七姑娘端著茶盤,上面盛滿了擂茶。香味撲鼻,我端了一杯,听到師哥媽媽的聲音“美美,是哪里人,父母....”
老人喜歡打听這些,真的很正常,何況我是譚鵬的女朋友,也可能以後是一家人,打听下家庭情況,再自然不過了,這是我先前沒有想到的。
可是此刻的我,很心痛,往年的這夜晚,我都在那墳前,靜靜的陪著媽媽,看著這圓月。
我不想回答這問題,可是我明顯感覺到了很多目光看著我,七姑娘等一竿子都不知道我的情況,還沒有等她問完……
“啊???啊?”
滾燙的茶水,落在我的膝蓋,茶杯落地,腿上立刻紅了一大片。
我不能說謊,微微閉了下眼,松了手里的茶杯。低頭狠狠的咬住唇,嘗到了一陣咸味,忍住淚,努力睜大眼楮,死死抓住裙邊,硬生生把的眼淚咽回去了。
譚鵬從座位上彈起來了,馬上跪在我面前,我們四目以待,卻不言語。他吹著我傷口,我抬頭尷尬的笑著“沒事沒事的!”
七姑娘招呼趕緊進屋擦藥,譚鵬想抱起我,我抓住他的手,指甲都扣進他的肉里了讓他知道的堅決。
不想這麼矯情的展示自己,更不想讓長輩看到這一幕,自己的孩子忽略他們多少年,卻對一個女子如此這般,多少有點的寂寥和悲傷。
我笑臉盈盈“沒事的,這茶剛冷了一陣子了,我去擦點藥就好了!”
在譚鵬的攙扶下,走進了里屋,我剛坐下。
“哎呦,都起泡了啊。”
我拍了下七姑娘,“瞧你大驚小怪的,我先走了。譚鵬你留下吧,等下送你媽媽回去。”
“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哎呦,譚鵬送你去醫院,你們先走,等下叫師哥送姨媽他們。”
撇下譚鵬,獨自躲起來哭,恐怕很難。
剛走出院門,譚鵬不管不顧一個攔腰就抱起了我,他把我放在副駕上,抓住我的肩頭,“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哭吧,哭啊,不要忍了,哭吧!”
我兩只手使勁的搓揉,來回的搓著,低頭咬著嘴唇,忍住淚水,深深呼吸著努力輕松,“我沒事,真的!”
“老說沒事?你為什麼要忍著?你哭啊,哭啊,你哭吧,求你了,哭啊,看著你忍著,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黑眸帶著憐惜,不解還有怒火。
不!不能哭,他一問,我怎麼回答?
把我攬進來懷里,緊緊的,”美美,哭吧,我不問你原因,我不問,哭吧。”
我輕輕的推著他,梨花帶雨笑著,“真的,我沒事的!”
譚鵬松開我,抱著我的頭,直視著我的雙眼,“我真的是那麼不可依靠嗎?你連哭都不願意在我懷里嗎?我不問你任何問題,都不肯在我發泄嗎?美美,給我這個機會,行嗎?”他淒婉的哀求訴說“看到你這樣,我要瘋了,求你了,別忍,好嗎?給我機會,就在我懷里痛快的哭一次,好嗎?”
我再也抑制不住淚水的決堤,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胸膛失聲痛哭,所有的心碎,難受,壓抑就如1998年肆虐的洪水頃刻間全部宣泄出來…………
哭過鬧過之後的我們正如這熱鬧節日後的平靜一般,依舊朝九晚五的過著小日子。
我躺在墓地的”綠色”棺材里,愜意的听著歌曲,相比酒吧的喧囂,更喜歡這里的寧靜,只是有時候壓抑得不行的時候,只有那種重金屬的音樂和翻滾的人氣才會驅逐我的心魔。
我撥弄著手機,趴在棺材邊緣,“你的棺材想做成滑蓋的還是翻蓋的?”
我聳聳肩頭,“我也是突發奇想,你是做設計的,我想我的棺材由你來設計就好了,一定很舒服!”
摸摸”綠色”棺材,趴著聞著這楠木的氣味,清香沁脾。
自從第一次踏入這墓地,就喜歡上了這具棺材,就好像為我量身定制的,親切感十足。
譚鵬看了看我,搖了搖頭,他已經習慣我這種抽風式的思維了。
走過來翻身入棺材,摟住我,“今天大將軍不值班的話,我們把那天未完成的事情繼續完成。”
我明明見到,那眼神溫柔的可以掐出水.....
我調整下睡姿,卻踫到譚鵬遺落在棺內的玉佩,猛然之間,我又看到了那個”緣”字若隱若現……
譚鵬一把奪過去“此乃定情信物,你別想收回!”又放入上衣口袋。
我站起來欲奪之,譚鵬正巧也拿出放在我面前,那”緣”字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听見譚鵬在嘮叨“這樣放著不成,容易掉,有什麼辦法……”
我抬起頭看著譚鵬,心想“難不成那個字,它有靈性,它要躲著譚鵬才出現”
這不可能吧!我心里否定著,搖搖頭。
“你也沒有辦法,我總不能像古代把這玉佩別在腰間做腰佩!”
我趴在棺的邊緣,低頭聞著楠木香氣,笑問”你知道,玉佩最初的功能是干嘛用嗎?”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沒有看見譚鵬的表情,一副老學究的樣子,以及調戲的笑臉。
我搜索著記憶,“記得以前看網上說,古代的人‘掛空擋’,木有小內內穿,所以就用快石頭壓住裙角,免得出丑。後來上層人開始用玉,君子無故,玉不離身。”
譚鵬攬住我的肩頭,“沒有想到,我的小娘子懂很多。”
這才知道自己班門弄斧了,譚鵬在這墓地看書多年,這些常識之類的東西,他怎能不知道呢。
“那現在要怎麼佩戴,這龍鳳玉佩佩戴好像有要求的,不能褻瀆的。”
又想考我?我才不上當。
“要不你也用來壓著褲管算了,免得出來禍害無辜小女子。”
譚鵬的變化很大,清瘦了很多,白淨的皮膚變得有點點黑,多了幾分陽光之氣,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感,整個人開朗了很多,話也多了很多
譚鵬摟得更緊,輕輕咬了我的耳朵,“玉佩太小了,也薄了,少了點分量,我的怕是壓不住呀,你不是驗證過了,再說其他女子啊,它不為所動啊,只為你動。”
譚鵬輕吻我的側臉,賊笑道“你..你這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一天到晚想著”攻城拔寨”,我嘟囔著嘴巴,一臉嫌棄的樣子,拿過他手里龍鳳玉佩,“這麼小,這麼薄,那就買個紅繩子栓在手上吧,男左女右,你就戴做左手吧,就像栓牛一樣,免得你老是不老實。”
“恩,這idea不錯,玉戴于左手,左進右出,有利于身體循環,正好,手表栓住你,那玉佩栓住我。”
原來譚鵬的腦子儲存不少貨,這一曲加一曲的理由,還說到了心髒的供血原理了,還玉的佩戴扯上了邊,不由得對這個沉默小生刮目相看了,譚鵬本身就是一塊玉,接觸得越久,越能養人,越親切,越耐人尋味。
我轉頭,彈了下他的腦門“切!我想說的是,給你做個標記,在前蹄上帶個玉佩,方便找。免得我忘記了我的牛丟哪里去了,一很牽牛繩攥緊在我手里,啥時候累了,我就放生,讓別人建個便宜,也算是普度眾女施主。”
不等他反應,我便躺進棺材,假寐。
“你就牽著,我願意被你牽著,上上輩子,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世被你牽著都可以。”
他把胳膊伸到我的脖子下,從背後抱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照片,你那清爽的笑容清澈的眼神讓我過目難忘,整夜整夜的躺在這里,想著你的樣子,你的笑,半夜爬起臨摹你的畫像。現在抱你在懷,才覺得那樣的女人原來真的存在,抱你在懷里,才覺得心有點踏實。”
譚鵬就是這麼一個曖昧的男子,偶爾出其不意的表白,會讓我怦然心動,心暖暖的,靠近他。
躺在譚鵬的懷里很溫暖,伴隨著棺材楠木的香味,我慢慢進入了夢鄉。
夢里的我一襲潔白婚紗狂奔墓地,听見墓地的深處傳來的哭泣聲,卻被心里的喜悅忽略了那哭泣聲,喜出外望看到門口的綠色棺材,全神貫注注視著棺木內……
棺材里躺著一個女人,身著大紅色旗袍,微笑的安然沉睡中。定楮一看,棺木中的女人不就是我?!
我從夢中驚醒,倒抽一口涼氣,抬眼看見譚鵬正在台燈下寫著什麼,拿玉佩在他手中翻滾把玩著,臉上始終抹著一絲微笑…… : \\、//
正當我惆悵地想著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時,譚鵬不知不覺走到了身側蹲下“做夢了嗎,看看額頭都出汗了。”
我深深呼吸穩定下情緒,“譚鵬,你最怕什麼?”
“你呢?”他輕輕輕輕擦拭著我額頭上滲出的細細汗珠。
我想了半天,搖了搖頭,“什麼可以可怕的,你覺得我怕什麼?”
他臉上依然掛著笑,不言不語,然後親親我的額頭“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女媧用精煉女媧石補天,我心縱然千倉百孔,我想遲早能復原……譚鵬的臉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光芒。
若這輩子能一直听著這樣的情話,慢慢走,都挺好,可惜天不遂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