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黑閻爵,你給我住手!”蔣燁看到薔薇橫躺在床邊,身體比黑閻爵禁錮在手中,那舉動……蔣燁不禁震驚,他努力爬起疼痛的身子,沖過去,狠狠一腳踢向黑閻爵——
卻被他巧妙地閃躲了!
當!
蔣燁的那一腳踢到了櫃子上,櫃子支離破碎!里面的雜物傾瀉出來。
“不自量力!你愛她?哈哈哈哈……這是我听過最冷的笑話!”
說罷,黑閻爵趁機從櫃子抽出一根粗繩,幾拳將蔣燁打崩在地上!
“你這個痞子,揪住我兒子的帳還沒跟你算呢!我不會讓我黑家的血脈給你這種人帶壞!哪怕是一條狗,是黑家的就允許任何人玷污!”
他撩著狠話,將蔣燁整個人捆綁起來!他真是瘋了,他癲狂起來,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黑閻爵!狗娘的你放開我!告訴你,無論是小澤還是薔薇,他們都只會跟我在一起,而不是你這個魔鬼!”蔣燁被黑閻爵揍到內傷,嘴角不停地吐著血絲,但盡管如此,他依然不肯求饒,熱血方剛的他還說著刺激黑閻爵的狠話!
“好!有骨氣!我倒要看看,她怎麼跟你!”
黑閻爵將蔣燁綁好,剛想要轉過身——
咚!
腦門一聲重響!隨即不可思議地瞪著薔薇!
薔薇猛然一愣,嚇得手上緊握的雕像 當一聲落地而碎!
“為了他,你是不是打算殺了我?!”
黑閻爵心痛地吼了一句,腦門的血漬一滴一滴順過眼角滑落,觸目心驚!
薔薇握緊拳頭,努力咬緊發抖的牙齒,“蔣燁做錯什麼了?你對他這樣?他是我們母子的恩人,你懂嗎?在我最孤苦無助的時候,是他在我身邊而不是你!”
“薔薇!你別管我,你一定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禽.獸,否則你一輩子都無法幸福!”蔣燁心痛地大喊,他對黑閻爵,從今夜開始,結下仇怨!
“混賬!”
他們兩人的一唱一合,讓黑閻爵暴怒到極點!
倏地,他抓起薔薇的身子,用力往床上一甩!一手扣住她的身子,一手撥開薔薇的腿,轉頭看了一眼綁在地上的蔣燁,嘴角勾起嗜血的狠戾︰“她愛你,是嗎?就讓你看看,她是怎麼‘愛’你的!”
他解開褲頭。
“啊!”薔薇驚叫一聲,露出屈辱的淚水,身子不停地掙扎,內心仿佛被萬千伏電流重重擊過,他怎能當著蔣燁的面這樣對她!他當她是人還是妓?!
他強悍的身子凶狠地作惡,額頭上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薔薇的臉上,眼眶爆紅!
“黑閻爵!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個畜生……”蔣燁瘋了似的大吼,看著薔薇受辱的模樣,蔣燁才知道,心原來是這麼痛的!
“哼!她不是愛你嗎?我就要讓你看看,這個女人是怎麼臣服于我,怎麼放蕩的!”他邪惡地笑道,仍然沒有停止動作,反而更猛烈起來!
刺!
倏地,一把鋒利的剪刀毫無預兆刺進黑閻爵的肩口!
他猛地停住所有的動作,睜著眼眸緊緊凝視著床褥上,一臉蒼白,淚痕斑斑的薔薇,那鷹眸中閃過太多復雜的情緒……
他全然沒有想到,為了那個男人,她拿剪刀刺他!
薔薇喘著,眼眶里是晶瑩剔透的淚光,那麼堅韌,滿眶的眼淚,不肯掉落!
“是!我的確愛他!比起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瘋子,我更愛蔣燁!”
她咬緊牙,奮力吐出全世界最大的謊言!
然而,她的心也碎了。
蔣燁亦被薔薇的舉動愣住,他亦沒想到,薔薇真的捅了這禽-獸!
肩口處的傷,很快溢出大量的血跡,黑閻爵的表情有些扭曲,為了這個男人,她甩他耳光,拿雕像砸他,甚至用剪刀捅他!
“很好!渾身帶刺了!如果有一天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懷疑!”黑閻爵殘忍地笑道,語氣里那蒼涼,也許他自己都听不到!
薔薇努力吸了吸鼻子,掙扎出來,抽過一件睡袍披上,走到床下,看到滿身傷痕的蔣燁時,那飽含在眼眶里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紛紛掉落!
“蔣燁……對不起……”她給他解綁,誰都不明白她痛哭的原因,或許因為對蔣燁的抱歉,或許因為她所受的那些屈辱……但都不及親手刺傷自己最愛的人那般心痛!
“薔薇,別哭,跟我走!”蔣燁松開綁,踉蹌著起來,拉起薔薇的手,想要帶她走……
薔薇卻頓住了,微笑著搖搖頭,眼里是粲然的淚光,“你快回去吧,我不用你擔心的。”
或許黑閻爵不是她的港灣,但她清楚的知道,蔣燁不是,她不想他一時沖動被任何女人綁住,也許他對她有感情,但他最愛的還是自由。
“薔薇……”
“快走吧,蔣燁,求求你……”她和爵就已經夠亂了,蔣燁不要再來添亂了,否則她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先生?薔薇小姐……”門外傳來海叔的聲音。
“蔣燁!”薔薇急忙推著他,讓他走!
“那好,你自己保重,我會再來的!”蔣燁匆忙扔下一句,緊緊抱了一下薔薇,然後挺著傷疼從窗口離去……
薔薇回過頭,看著跌坐在地板上,唇色有些蒼白的黑閻爵,喘著粗氣,緊緊瞪視著她,那把剪刀還立在他的肩口,那雙狂狷的墨眸,似是在控訴著她,他的狠心,及不上這女人猛力的一刀!
血浸染了他的衫,染紅了薔薇的淚光……
★
這一夜,海叔將受傷的黑閻爵抬回屋里,醫生來了,拔剪刀的時候,黑閻爵沒有吭一聲。
他流了很多血,唇色蒼白無力,但臉上緊繃的神情,一整晚都沒有緩和過!
薔薇默默地蹲在牆角,眼睜睜看著醫生為他做這小手術,拔剪刀、縫傷口、打針、上藥、包扎……
這些動作,讓她看得有些出神,心……不是不痛的,只是突然覺得好累,她和他始終找不到平和的相處方式,呵,唯一不用對峙的,恐怕只有他睡著的時候吧。
她知道,她這一刀,一定令他很震驚,很憤怒,或許他會想著十倍償還在她身上!他就是這樣的男人,絕不容許任何人的欺侮,而他卻肆意地踐踏著她的尊嚴。
也許蔣燁嚇到了吧?
或許換成是誰,都會嚇到。一個長年對自己沒有感情的男人,反復對自己做著禽.獸的行為,見不得她幸福,只想看著她流淚才會感到痛快的魔鬼,真是她所愛的男人麼?
曾經,她問過自己千百遍,為何會中意這個無心的男人,為何五年來念念不忘……直至問了很久,很久,她也始終沒有找打那個答案。
或許是十二歲那年,從第一眼見到他背影的開始,心里就投下了他的倒影。
她心里一直感激的恩人,到十六歲時,才發現是他,也許是那時,她不知不覺將他與恩人的影子重疊了,心里豎起敬仰。
又或許是十七歲那年,他把她拉入泳池那一夜,他是第一個剝光她小短褲,看盡她身子的男人,那夜,她嚇壞了,初潮開始降臨,冥冥中像是動了某種不該有的情愫……
等到過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後,等她發現原來他如此殘冷的時候,她已經抽不回遺落在他身上的心了……
只是,這麼久的時光,這麼沉重的愛,讓她已經很累很累了。
她看著醫生給他包扎完,處理一些後續事項之後,海叔就送醫生走了。
滿屋子又重回了寂靜,甚至透著死亡的靜謐。
她看著他,原來他已經累得沉沉睡去了,他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他甚至連痛都不肯喊出聲。
她看著自己慢慢挪著步伐,舉步維艱地走到他的床前。
她看著她的手,拂過他滿是汗珠的額頭……
倏地,一滴淚掉落在他的臉頰上,她才驚覺自己無意識地又哭了。
“對不起……”
她無聲地說著,眼淚蔓延。
也許那一刺,連她自己都驚駭,仿佛刺進她的胸口一樣,是那麼疼痛!
可是……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任由他欺凌的薔薇了,他明白麼?
她也有屬于她的尊嚴,盡管她仍是那麼卑微,盡管她還是放不下他,但她絕不會再給他機會利用她來傷害別人!
可不可以不要再愛你了?
她在心里默默念著,也許這樣,她會好過一點。愛他太辛苦了,她不確定自己還可以承受。
這一夜,漫無邊際的黑夜,很漫長。
薔薇一直坐在他床邊,直至天空露出魚肚白,直至他睡了一夜安穩的覺,在他甦醒之前,她才疲倦著離開……
★
★
——薔薇日記(18)——
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歸來,是帶給我最好的時候,也是最壞的時候。
在救贖過我之後,卻又將我推向另一個火坑,這樣的你,究竟是要做我的恩人還是……仇人?
或許我的悲喜都已經不重要,但仍然感謝命運,讓你重新歸來,即便是你的笑容,泛著嗜血的殘忍。
即便是你的親吻,含著蝕心的毒藥,我亦感激,不用等到薔薇花開,你已出現--
就算,會是一場暴風驟雨;
就算,會是一幕黯然魂逝;
我的心,仍是安定下來,不彷徨了,不慌亂了,只是……漸漸冰封了。
——薔薇日記(18)——
★
★
一周後。
黑閻爵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一周以來,兩個人就似在冷戰一般,他看著她,不說話,她看著他,一臉的蒼白。
她常常坐在小塘邊,呆呆地看著風景,冰冷的冬日,曬著暖陽,日復一日。
而他,會時不時透過窗口,凝望著她孤清的背影,眼神里泄露出憂愁的眷戀,會情不自禁地叫佣人拿件大衣給她披上。
她愛蔣燁。
這幾個字,近來總是敲擊著他的心靈,這是從她親口吐出來的話,或許是他逼著她承認的,不知為何,她捅他一刀,都不及這幾個字來得讓他心痛。
天空忽然有些陰霾,漸漸下起小雨,他急忙地看了那仍坐著不動的人影,雨來得很快,已經開始淋到她了,他心底一急,抓起一把傘就沖了出去——
她坐在靠椅上,其實她困得睡著了,所以她來不及避雨,因為她沉浸在夢里……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她夢見了自己做了新娘子,穿著雪白雪白的婚紗,小澤穿著小西裝,捧著鮮花做花童。小澤興奮地拉著她的手,嚷嚷著︰“媽媽,媽媽,我們去看新郎爸爸……”
小澤笑得好甜,她亦笑得好甜,他拉著她跑呀跑,一路跑到路口處,她的看見了新郎,就站在那路口等她,她滿心歡喜,溢出激動的淚水,因為她看到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是爵,是爵站在那里!
“媽咪,是新郎爸爸!”小澤興奮地掙脫她的手,飛快地朝爵跑去,一路喊著,“爸爸,爸爸……”
爵,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小澤,父子倆笑起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的心緊繃著,拖著長長的婚紗,手心要握出汗來,她揚起唇角,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去。
“媽媽,媽咪快來呀……”小澤還在向她揮手,笑起來是那麼燦爛,一如她的陽光。
忽的——
突然一抹黑雲遮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楮一看,是一個一身白袍包裹的大胡子男人,咧著嘴,跟她說著她听不懂的話,然後還要湊過來親吻她,她驚嚇著,反抗著,耳邊傳來爵冷然的聲音——
“恭喜你,沙特王妃。”
恭喜你,沙特王妃!
薔薇被這句話猛然驚醒!
倏然睜開雙眸,這才看到佣人的臉,繼而是乒乓的雨聲……
“小姐,下雨了,還是趕緊回屋子里躲躲吧。”佣人撐著傘,為薔薇擋住那些風雨。
“嗯。”薔薇淡然地點點頭,從靠椅上站起來,她的衣衫已經有些微濕,就著佣人撐著的傘往里屋的方向走,腦海里還在為剛剛那個夢驚駭——
咻的一聲,布加迪威龍跑車正好在這時沖出別墅,薔薇猛然轉頭,看著爵的車子疾馳離去……
心就如同這突來的雨,濕落落,失落落的。
★
夜晚降臨,這依舊是個寒冷的夜,沒完沒了的涼……
“小姐,這飯菜都涼了,要再去熱一熱嗎?”佣人問著在客廳看鬼片的薔薇。
薔薇轉過頭,看了一下時鐘,原來已經凌晨一點。
“嗯,再去熱一熱吧。”
爵沒有回來吃飯,從下午下雨那陣開車出去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交代佣人他去哪里,也沒有一個電話說回不回來吃飯。薔薇只好讓佣人將那些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不知不自覺已經是凌晨一點。
大電視里播放著《咒怨》的鬼片,黑閻爵的品味就跟他的人一樣,除了看鬼片就是血腥暴力的片子。
薔薇看得有些犯困,她並不覺得那鬼片嚇人,也許很多時候,她並沒有看仔細,而是有些心不在焉。
時間滴答滴答在流逝,這是他受傷後,第一次沒有回家。
家……
薔薇為這兩個字感到可笑,即使這里是‘家’,他和她一點也不像家人吧,哪有那樣冷漠的家人,連話都不說一句?
或許,他還在生她的氣,或者是恨她,因為她捅了那一剪刀,她幾乎用了最殘忍的方式來反抗他,如果她有心,當時那一剪刀完全可以刺進他的心髒。
沒有誰,會對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寬容吧?
薔薇淒涼一笑,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她這一刀!
天知道,她辛辛苦苦,痴痴傻傻盼了兩個月,盼到他平安歸來,卻是這般情景……
不知不覺,感覺眼眶霧氣迷蒙,她用力吸吸鼻子,沈薔薇,就此結束了,你和他,因為你的那一刀,徹底完蛋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想到這兒,她咬緊發顫的牙齒,愛一個人,恨一個人,放下一個人,都是這麼艱難,而她就是在同時進行著這些煎熬,比酷刑還要讓人難受!
忽然,院子里響起車子熄火的聲音,薔薇心一驚,趕忙跑出去,像極了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先生,是先生回來了。”
薔薇走到門邊的時候,看到黑閻爵從車里下來,手里還拿著酒,一邊喝著,一邊踉蹌著走下車來,臉色潮紅,她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令人後怕的是,他竟然酒後駕車!
好險他懂得開回來,她不禁唏噓,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先生,您喝酒啦?”佣人趕忙上前去扶住有些站不穩的黑閻爵。
“走開!”他看到佣人,突然吼道,甩開佣人的手臂,討厭被人踫觸。
緊接著,踉踉蹌蹌地走回里屋,路過門邊的薔薇時,眼神意味深長地瞥過一眼,灌了一口酒,踏著步伐徑直往樓上走去。
“小姐,先生好像喝了很多酒,要不要……”
“嗯,我上去看看,晚了,你先睡吧。”
薔薇柔聲交代完,踏著拖鞋,往樓上走去。
★
她緩緩上樓,走到黑閻爵的房間,他的門大開著,這才發現,他倒在了地毯上。
“爵!”
薔薇心一驚,快速地走進房內,看著黑閻爵雙眸緊閉,露出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只是睡著了。酒倒在地毯上,灑濕了。
薔薇撿起來,做完清理的動作,然後轉過身,準備將爵拖到床上去,可是他好重,她稍稍移動一下他的身體都沒辦法。
倏地,看到他的肩口處滲出血漬來,薔薇心開始慌了。
“爵?你醒醒!傷口要換藥了,不然很容易發炎的,睡在地毯上也很容易著涼的……爵?”
她輕拍著他燒紅的臉蛋,發現他的臉很燙,似是听到她的叫喚,迷迷糊糊的眼楮睜開一條縫隙——
渙散的視線看著眼前的薔薇,有種迷離的夢幻,忽的,他傻傻地笑了……
“呃!”打出一個飽嗝,酒氣沖了出來,傻笑著抓起薔薇拍打他臉部的手,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薔薇嚇了一跳,第一反應以為這個男人會狠狠咬一口!這完全是他的風格!
然而,她訝異住了,他只是咬住她的手指,什麼都沒做,很輕柔很輕柔地含著,無意識地做著〞yun xi〞的動作。
像個小嬰兒吸奶一般。
撲哧一聲,薔薇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從沒見過爵這麼純真甚至帶點傻氣的模樣,如果他意識清醒,想必他會惱羞成怒吧。但他可知,此時的他,卻是充滿了魔力一般,讓她的心奇異地溫暖起來,甚至有些怦怦搏動。
“……好吃……”他傻氣地舔著她嫩白縴細的手指,像是吃到糖一樣滿足。
薔薇的臉有些泛紅,他這樣的舉動,讓她意外而不知所措。
“喂,放手……我要給你換藥了!”
薔薇有些倉促地抽開那彷如觸電般的手指,他瘋了麼?這個惡魔,竟然把她的手指當糖吃。
“唔……”他迷糊地皺著眉頭,想要再去抓她的手指,卻被她機靈地閃開,隨手抽到櫃子上盛放的一只名貴鋼筆,遞到他手里。
看到他握著鋼筆下意識地就往嘴里含——
“不能吃啊!”薔薇還沒來得及阻止,他便已經含進了嘴里,亂啃一番,最後皺著眉頭,那表情仿佛在說不是這個味道,跟著將筆一吐,歪著腦袋繼續呼呼大睡。
薔薇這才松了一口氣,心里暖洋洋的。
第一次,她覺得他就像個任性的小孩子,臉龐上映著罕見的紅潤,雖然這是他因為酒醉,因為有輕微發燒而引起的,但他這副面容,還真是好看。
薔薇蔥白的手指忍不住撫上他的英俊,他的眉心還有著細微的擰鎖,翹彎的睫羽合蓋著,一根一根都可以數得出來,有種憂郁的味道……
薄唇抿緊,雙唇之間勾勒出一條性.感的弧度,他的唇角,天生就是上揚的,媽媽曾說過,那樣的人其實不用笑,也讓人感覺很溫和。
然而他卻是例外,因為他的唇角,上揚的弧度很淺很淺,不仔細看都察覺不到,他睜開眼的時候,是很凶惡的,至少在她看來,他鮮少有不酷冷的時候。
薔薇盯著他,有些出神,這仿佛是他們之間少有的平和,她低笑。
趕緊跑到櫃子里,拿出醫藥箱,替他細心地剪著紗布,當他的傷口呈現出來的時候,薔薇看到那縫線的地方已經結了一層淡淡的痂,旁邊染了一層血漬,心不由得抽痛起來。
她當時是怎麼下手的?她似乎也忘了,如若不是他將她逼到極致,她亦不會做這瘋狂的舉動吧?
小心地拿出酒精棉,細心地幫他擦拭著傷口。
“唔……”似是那突來的酒精刺疼傷口的滋味,惹來他的擰眉,反射性的揮手,不小心將薔薇手中的酒精瓶打翻!
酒精灑了少許,薔薇快速地撿起來,蓋好蓋子,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念叨︰“睡著了也不安分!”
于是,怕他再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薔薇只好快速給他上藥,再細心地用紗布綁好他的傷口,接著去浴室洗了洗毛巾,仔細地為他擦拭臉蛋和雙手,而他听話的不做任何反抗。
給他體貼地蓋上輩子,薔薇坐在地毯上,看著他,想起在巴黎的時候,曾看過他那爽朗的笑容,想起特洛伊王子的傳說,他真的很有王子的氣質,其實,他就是她心底的特洛伊王子。
然而,心開始升騰起淡淡的憂愁,下午做的那個夢,也是關于王子的,不過不是她鐘愛的‘特洛伊王子’,而是沙特王子……
★
翌日早晨。
冬日的暖陽,發出和煦的光芒,射進窗欞的時候,黑閻爵這才醒過來。
頭痛,宿醉的頭痛開始襲擊著他的腦門,記憶涌上心頭,才記得昨日下雨那陣,他本來拿著雨傘沖出去的,卻在見到佣人跑過去給薔薇撐傘的那一刻,他頓住了腳步,暗笑自己犯傻,于是趕緊折回車里,有些狼狽地驅車離去。
出去之後,他其實哪兒也沒去,誰也沒有找,就傻愣愣地跑去喝悶酒,一直喝,喝到他都不知道怎麼開車回來的,喝到自己都忘了怎麼還記得回來的路。
掀開被子,轉頭卻看見身旁匍匐著一個小人影,縮在床邊,睡得很沉。
他低頭看了一眼肩上新換好的紗布,以及地毯上的輩子,心頓時明白,眸光瞬間柔和起來,她為他換藥,替他蓋被,陪了他一整夜……是麼?
他以為她從此就恨他了,雖然這是他要的結果,卻不見得令他開心。
輕柔地站起身,彎下腰,將她小心地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這一舉動,驚醒了薔薇。
她倏地睜開眼眸,發現他的手還摟在她的腰背上︰“你、你……”
反射性地害怕他會對她做些什麼,薔薇惶然地吐道。
她的恐懼那麼明顯,她害怕他,這讓爵不禁皺眉,她對待他,隨時就像個準備戰斗的……兔子!
“地上涼,睡床會舒服一點。”
他淡然地解釋道,語氣里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將她的身子輕輕放進床塌上,眼中透出一絲難得的柔和色彩。也許在這溫馨的早晨,他不想破壞那平靜,或者說,他太久沒有跟她有過交流,只想听听她的聲音,他不想嚇跑她。
“唔……謝謝。”薔薇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對她冷言冷語,她以為他會暴怒,她以為他會惱怒地趕走她,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宿醉一夜的他,似乎仍帶著些微酒香,否則,他怎麼會……突然如此溫柔?
“昨晚,我有打你嗎?”他將被子從地毯上拾起來,跟著坐進床里,替她蓋上,隨口問道。
薔薇搖搖頭,深幽的眼眸中是刺蝟一般的防備,這似乎成了她面對他的習慣,總是小心翼翼,膽戰心驚。
“那麼,昨晚,我有亂說話嗎?”他擰了擰眉,好看的唇無奈的抿了抿,似是擔心自己酒醉後又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薔薇仍是搖了搖頭,不過眼瞳明顯流露出驚訝,他在問她,酒後有沒有使壞?
這仿佛是今早最好笑的新聞,素來冷酷無情殘暴不仁的黑閻爵大人,竟然也會擔心酒後有沒有做出不良行為?她以為他會毫不在意呢,畢竟他不可一世得像只孔雀。
“那麼……”他言語間有些遲疑,繼而吐露出來︰“你先休息一會吧。”
他有些不習慣這樣與她相處,但很顯然,他不想自己再次嚇到她。
這一周以來,她那一刺,似是讓他回想了很多。
假若,她不是沈家的女兒,假若,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麼多的不快樂,也許他會接受她吧,然而,當她知道真相之後,她會接受他嗎?
也許這是他五年來唯一埋藏在心底不曾說出口的秘密,他心底其實是不希望她發現那個秘密,或者說,總有一天,她知悉真相的時候,他也許會受不了她那仇恨的眼光,倒不如一開始就彼此恨了吧……
這樣,也就不給他任何的希望,這樣,也就不至于會失望。
“那個,小澤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辦?”薔薇叫住了他,不安地開口問道。
他的眼神一閃,果然,她緊張的始終是她兒子,雖然那兒子也是他的,但他心底里卻有些不是滋味,“你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去阿拉伯?”
他的話語,讓薔薇的臉瞬間一白!
他知道,他的無意,又變成了刺傷她的利劍。
沙特王妃,多華麗多榮耀的身份,他的眼眸滑過一絲苦澀,她的美麗,無形中招致了很多人的欽慕。
看她愣怔的表情,他的語氣緩和過來︰“兒子的事,我已經派人去了,但是阿爾瓦奧爾王子已經打電話在催我了。”
“……”心有些堵塞,薔薇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微微點頭,“我要看到小澤安然無恙,否則……”
“這個是肯定的!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他如此篤定那孩子是他的原因,是因為小澤太像他了,毋庸置疑。
沉默半晌,薔薇終于艱難地點點頭,悠悠地吐道︰“……好,我相信你。”
他半晌沒有吭聲,悄悄握緊的拳頭,泄露出他略微顫抖的手,她相信他,簡短的幾個字,竟令他有些動容……
“那麼,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啟程。”
淡漠地說完這句之後,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獨留一室的清冷,薔薇抱著手臂,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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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五年前第一名模沈曼薇即將嫁入阿拉伯沙特王室的消息,已經炒的沸沸揚揚。
根據阿拉伯當地媒體的報道,阿爾瓦奧爾王子也證實了此事,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辦理世紀豪華婚禮。
黑氏財閥也因為黑閻爵的回歸,而重新進入軌道,以超高的發展速度,飆升入國際風雲企業排行榜,由于多年來未在媒體下曝光的黑閻爵,一時間也迅速成為娛樂界的寵兒,風頭甚至勁過那些國際明星。
原來黑閻爵並非如外界所傳那樣,是個凶惡的魔鬼,反而俊帥得如王子一樣迷人。
據說,他即將和富可帝國的沙特王子結為姻親,這真是天大的喜事,黑氏財閥的股價因此一路瘋漲,引發全世界的購股熱潮。
冬日,陽光洋洋灑灑地照耀著大地,驅走些許寒冷,就連風都和睦起來,配合著這個暖日,溫柔地吹拂。
這日,盡管天空一片晴朗,掃走多日來的陰霾,但薔薇的心,卻無法輕揚,反而心事重重。
才剛進機場,甚至還來不及掩飾一臉的憔悴,薔薇便發現大批媒體記者涌過來。
她有些慌亂,這時,黑閻爵遞過來一副超黑墨鏡︰“戴上。”
抬眸,才發現他早已經掛上一副墨鏡,神態自若地看著那些涌來的記者,嘴角勾起一貫的冷笑,她定定地看了看他的側臉,如刀鑿一般的深邃,臉部的線條勾勒著男性的剛硬與俊美,只是他那冷笑,應該稱不上笑吧?
薔薇暗暗心想,他不是會笑的人,他只是有那麼一張淺淺上勾的薄唇。
“黑先生!黑小姐……”
大批記者頓時跑過來,卡嚓卡嚓,閃光燈不斷。
薔薇低下頭,飛快地掛上墨鏡,害怕被人看出她的慌亂與憔悴。
“請問黑先生,這次是不是帶黑小姐前往阿拉伯完婚?”
“黑先生,對于這次的聯姻,黑小姐作為你的養女,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黑小姐,五年前剛踏入模特界,紅透半邊天,為什麼突然會傳出命隕東京灣的消息?”
“是的,黑小姐,請問這五年來你去了哪里?或者干了些什麼?為何又會在這時候選擇在媒體面前出現?”
“請問黑小姐,你與阿爾瓦奧爾王子是怎麼認識怎麼相愛又怎麼覺得結婚的?能告訴我們嗎……”
……
黑閻爵拖起薔薇的手,一路往機場里走,隨行的有幾個保鏢護航。
“對不起,無可奉告。”黑閻爵冷冷地拒絕所有的回應,徑直拉著薔薇往vip通道走。
薔薇跟在他後頭,心中五味雜成,她和阿爾瓦奧爾王子怎麼相識怎麼相愛的?其實她也想問一問。
只不過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枉然,如果他不肯說,那誰也別想知道。
“黑先生……黑小姐……”
保鏢將記者攔在身後,薔薇就這樣被他牽著,走進機場,他的手指很冰涼,手心卻很暖,他的手很寬厚,手指很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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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日記(19)——
終于,踏上了旅途,或許我不知道未來,但我很肯定,前方並不是通往幸福的航程。
爵說,能夠做沙特王妃,是多少女孩子的夢想,也因此是我的幸運和榮耀,應該展顏歡笑。
他又怎知,做沙特王妃,並非是我的夢想。 本書醉快更新{半}[^浮^}{^生]
我想說,能夠做爵的新娘,同樣也是很多女孩子的期盼,只不過對我來說,是一種奢望。
前方,是未知的,彷徨的,我仿佛看不見未來的旅途,這樣的我……應該要如何微笑?
直到後來才明白——
‘沙特’在阿拉伯語中,是幸福的意思,而‘阿拉伯’則是沙漠的意思。
那沙特阿拉伯可不可以理解成,是幸福的沙漠?
很美,然而在我心底,卻是無限的荒涼……
——薔薇日記(19)——(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