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城趕到丘大時,沒有在校門口見到岑歡的影子,幾乎未加思索,他邁進了校園內,打听到了岑歡所在的宿舍,毅然決然的追了過去。
咚咚咚,用力敲門,房門打開,乍一見到門外的人,黃希驚得張大嘴巴︰“李江城,你……你……你這什麼狀況?”
也確實把她嚇到了,剛剛才經歷一場驚險的搏斗,儀容都未來得及整理,便匆匆趕過來,生怕錯過了他和岑歡的約定,可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是錯過了。
“岑歡呢?”
表情僵硬的質問,眼神掃向她空蕩蕩的床。
“她不在,你不是約了她,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我有些事耽誤了,你幫我打電話問問她在哪里。”
“噯好。”
黃希轉過身去拿手機,撥通岑歡的電話,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才接听,里面是一片嘈雜的環境,黃希不得不提高嗓音︰“羅岑歡,你在哪里??”
“什麼……什麼廣場??”
“你在干什麼?李江城來找你了……喂?喂?……”
電話里傳來清晰的忙音,黃希不好意思的睨向對面的男人,無奈的聳肩︰“這丫頭八成玩瘋了,我話沒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說在哪里了嗎?”
“應該是四府廣場。”
“知道了,謝謝。”
李江城轉身欲離開,黃希忙叫住他︰“噯,李少爺……”
“怎麼?”
“你……”
她皮笑肉不笑的用手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誠懇的說︰“你是不是該整理一下再去找她,你這個樣子……會把她嚇壞的。”
李江城遲鈍了幾秒,什麼也沒說,大步離開。
去醫院里將傷口簡單的處理了一番,又回家換了套衣服,確定讓人看不出端倪,方才開車趕往四府廣場中心。
今晚是萬聖節,西方人的節日,但對于東方人,熱衷的也不少,偌大的廣場中心,齊聚了至少有幾百號人,每個人臉上都戴著一張面具,穿梭在暗夜之中,盡情的歡歌起舞。
李江城目視著黑壓壓的人群,尋找著他熟悉的身影,在這麼幾百號人里想要找到他要找的人,不亞于大海撈針,何況這些人還看不清容貌,不過即使這樣,他仍能憑著自己職業的敏銳,鎖定目標人物。
一路穿行到廣場中央,站到一個戴著妖精面具,揮舞著雙手,玩的不亦樂乎的女人身後,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就走。
岑歡被嚇了一跳,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已經被帶到了廣場外。
臉上的面具第一時間被李江城扯了下來,他凝望著她,譴責地問︰“我不是讓你在學校等我嗎?”
本來玩的挺開心,已經把被放鴿子的事忘的一干二淨,可見他這麼問心無愧的責問,心里驀然就生起極大的不滿和委屈。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你讓我在學校等你,可是你人呢?自詡是一個最有時間觀念的人,那麼請問現在幾點了?難道你一晚上不來我就要像個傻瓜等你一晚上嗎?你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我這樣為你。”
李江城被她沖的一時說不上話,遲到確實是他不對,可他也是有特殊情況,但是他的這些特殊情況在岑歡這里,根本就是不能解釋的理由,所以,他自認理虧。
“好了,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兩人一時俱都沉默,許久,他才問︰“氣消了嗎?消了的話就跟我走吧,我今晚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听了。”
他總是這樣,面對她誤解的時候,從來不解釋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這樣,約會遲到是這樣,真的如黃希所說,因為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才不解釋,還是因為她不重要。
她想听的不過是他遲到的理由,而不是一句道歉的話,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可以讓她無辜的等待兩個小時。
可是他不解釋,他就是不解釋。
“岑歡別鬧了,我真的是有事耽誤了,回頭你想怎樣都可以,現在跟我走好嗎?”
“什麼事?”
既然他不說她就主動問,她就不信她問了他還不說。
李江城面對她清澈的雙眼,內心極為無奈,他曾經有一位上司,跟妻子兒女生活了二十五年,直到一次意外為國獻身,他的妻子兒女都不知道他做的是什麼工作。
這位上司對職業的敬重負責,一直是他學習的榜樣和楷模,可他又是那麼不想欺騙岑歡,當國家利益在個人感情面前讓他選擇,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
“我跟人家撞車了。”
呵,岑歡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撞個車需要撞兩個小時,他當是在游樂園玩項目呢。
“真的,你沒看到我身上現在還有傷。”
她當然看到了,但她情願他說跟人家打架了,這樣她還相信一點,可明明不是撞車,他卻說成撞車,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實在令人生疑。
“你走吧,我今晚是不會跟你走的,對于你想說的話,我現在也沒興趣听。”
“如果我一定要說呢?”
“耳朵是長在我身上。”
“我從來沒有在大街上把女人抱上車的習慣,你不要逼我。”
“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立馬告你騷擾!”
岑歡話剛落音,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誰騷擾你了?”
兩人同時把視線移過去,蔣民基步伐悠閑的走到李江城面前,伸出手︰“李二少爺,幸會。”
李江城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拉起岑歡的手︰“走。”
蔣民基這時卻也拉住了岑歡的手,兩個字︰“留下。”
岑歡有些暈呼,也有些尷尬,看著自己被兩個男人拉住的胳膊,統籌不前。
“這位先生,請你放手。”
“我叫蔣民基。”
“你叫什麼名字我絲毫不感興趣。”
“那請問你拉著這位小姐寓意為何?”
火藥味越來越重,岑歡作個深呼吸,“你們都放手。”
“岑歡,你相信我一次,今晚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錯過了今晚,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機。”
“有什麼話就在這里說吧。”
李江城掃一眼蔣民基,她這是在逼他不要說。
“你先跟我走。”
興許是看出了岑歡的動搖,蔣民基一針見血︰“隨心所欲把她推開的男人,她為什麼要跟你走?”
這句話成功戳痛了岑歡的軟肋,她緩緩抽出了被李江城握住的手腕。
李江城心痛的直視她,真的是第一次,嘗到了愛情帶來的的苦,那種苦不是茶葉的澀苦,也不是草藥入味的濃苦,而是一杯香濃的咖啡,明明冒著濃濃的香味,喝進嘴里才知道有多苦……
他收起心痛的眼神,轉身離開,車子很快淹沒在岑歡模糊的視野。
蔣民基探頭調侃︰“怎麼,哭了?”
她背過身揉了揉眼楮,轉回頭時已沒任何異樣︰“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沒哭你揉眼楮干嘛?”
“眼里進沙子了不行啊!”
撿起地上的面具,重新回到了人群,只是心境,再沒有當時的美好。
夜很快便靜了下來,人群逐漸散去,這時,蔣民基將岑歡拉到了一處高台邊坐下。
“干嘛?”
“給你驚喜。”
他話音間,天空中突然綻放出五顏六色的煙花,岑歡被驚呆了,不是因為突然看到了煙花,而是因為突然看到了滿城的煙花,整片天空都被照亮,那種感覺,就像是城市一夜之間在她眼前如花兒般綻放。
“這……這……”
語結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為什麼會這樣。”
蔣民基魅惑的笑道︰“當然是為了你開心。”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煙花?”
“我說過,在意一個人,想要了解她的過去和喜好,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這時,突然有攝影機朝她們奔來,隨著一道亮光乍現,岑歡趕緊別過頭,大聲對蔣民基說︰“不要讓他們拍我……”
岑歡後來不知道是怎麼被蔣民基帶離了現場,但她卻很清楚,那一場煙火到底在城市的夜空綻放了多久。
李江泰找到tub的時候,一眼看到二哥英姿勃發的身影端坐在吧台的角落,tub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模糊。
“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二哥你竟然也來買醉?”
李江城目不斜視的打量手中握著的法國路易卡次,那是一種很濃烈的酒,拒說可以讓人忘卻一切煩惱。
現在李江城就可以拆穿,這根本就是無良商家的天大謊言,因為,這酒根本不能讓人忘卻煩惱,反而越喝煩惱越多。
“怎麼了?感情遇到挫折了?”
不愧是情場浪子,一眼就看出了事實的真相。
“今天是萬聖節吧?”
“對啊,有什麼問題?”
“我期待這一天期待了很久,一些決定,一些本來不容易做的決定,我原想在這一天做個了斷,可是,總有那麼一些小意外。人生,果然不能如自己的意願去生活。”
李江泰揣摩著二哥的意思,半響才不確定的問︰“是因為小嫂子?”
“你提那個磨人精干嗎?你提到她,我就頭痛。”
李江城單手撫額,到現在也無法忘記,岑歡從他手里掙脫出來的決絕。
“其實我也能理解二哥你現在的心情,人在一起相處久了,總會有一些感情,小嫂子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感覺不到,真到離了婚那種一直壓抑在內心的感覺才猛然崛起,可你又不好意思再去要求復合,所以你為此苦惱,但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苦惱的,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二條腿的人到處都是,就憑二哥你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外貌,還愁找不到女人?只要你勾勾手指頭,多的是想依附你的女人,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李江城還沒反應過來,李江泰已經擁進了一堆嬌艷的女人中間,很快的,那些女人便朝李江城走了過來,李江泰也一同跟過來,戲謔的詢問那些女人︰“你們想不想跟我二哥交往啊?”
女人異口同聲︰“想……”
李江城沖弟弟翻了翻白眼,丟下一句無聊,撩起外套就要走。
那些個女人卻將無下限進行到底,攔著不讓他走,更有一個女人,大膽主動的撲過來抱住他,李江城眸光一沉︰“走開。”
那樣的寒氣,即使語調平穩,都讓人不寒而栗。
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tub。
一清早,天還沒亮,拎著行李離開了家。
這世上煩惱的事情有那麼多,但是國家還是時時刻刻的需要你,兒女情長再重要,也不及一個國家的安危重要。
到了安全局,進了自己辦公室剛沒坐下,咚咚,有人來敲門,“進來。”
手下的一名職員將一份報紙小心翼翼的攤在他面前。
然後,皮笑肉不笑的指著其中一個報道說︰“老大,我不小心看到的。”
李江城眼神一掃,眉頭赫然皺起,他拿起報紙,越看臉色越差,職員識時務的退了出去。
這張報紙的娛樂版,其中一個版塊,夸張的寫著《夜店多奇妙,闊少多難得,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版塊的內容大致寫著李家二公子逛夜店,卻遭到美女圍堵的內容,李江城覺得無聊至極,正要將報紙扔到一旁,卻又驚訝的發現,和他在同一天的另一份報道。
如果說他自己的八卦已經令他很生氣,那麼,他此刻看的這份八卦,絕對令他更生氣,一張放大的照片,天空煙花綻放,一個害羞的女子在男人的掩護下,躲避著攝像機的鏡頭,八卦的標題唯美的讓人不忍直視《滿城煙花就只為你綻放》。
呵呵,滿城煙花只為你綻放,李江城冷笑,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了身旁的垃圾筒。
這一天,任誰都感覺的出來,老大心情極為不好,平素以寬容為名的他,今天也破天荒的在隊員集訓時,罰了五名隊員跑訓練場五千米。
五千米跑下來,個個累的像條狗,躺在訓練場中央的草地上,其中一位說︰“進局里二年來,今天是我最恥辱的一天,我再想,我今兒被罰跑,是不是與我今早送報紙給老大有關?”
另一個恍恍惚惚的問︰“你送的報紙上寫啥了?”
“也沒寫啥,就寫老大昨晚逛夜店了,然後被美女們給騷擾了。”
“就這樣?”
“就這樣啊。”
“那應該不至于吧,老大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不過是逛個夜店,咱們出任務時,哪回不逛夜店,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也是正常的事,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懲罰你,這不是咱們老大的風格啊。”
“我也覺得不科學,可我實在想不出我犯了啥錯,他要這麼嚴重的懲罰我。”
“你剛才宣誓時打哈欠,情節還不夠嚴重?”
“我就打個哈欠,又不是遲到,上回強子遲到了也沒見挨這刑罰……”
“那可能是老大看你不順眼吧。”
“所以我再想是不是因為我今早給他送報紙的緣故,我真是腦子秀逗了,吃飽了撐的自己看了不行還送給他看,這不是讓他難堪麼。”
“現在知道已經晚了,起來趕緊去寫悔過書吧,有可能今晚老大還會看你不順眼……”
李江城站在練靶房里,已經整整三個小時沒有出去,他穿著防彈夾,眼戴護罩,手握機槍,對準前方的木靶一槍又一槍的發射,圓圓的木靶中心是觸目驚心的千瘡百孔,啪啪啪,身後傳來了掌聲。
李江城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過來了。
“這槍法真是越來越精準,你是打算成為國際一流的狙擊手嗎?”
朱凌倩調侃的望著面前令她心動的男人,“听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還懲罰了五名隊員跑場子,這可不是你李隊長向來為善著稱的作風啊。”
“向你看齊,不好嗎?”
李江城繼續掃射,語氣淡廖。
“呵,在我們隊里,罰隊員跑場子是最輕的懲罰,你要真想向我看齊,就該罰他們在烈日下站十個鐘頭。”
“有什麼事嗎?”
李江城言歸正傳,放下了手里的槍支。
“沒事,就來看看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不了,今晚我有事。”
他摘下眼罩,脫下馬夾,面無表情的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練靶是他經常做的事,練靶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但卻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就如同他此刻,雖然還是有些余氣,但已經不足以令他的心情再有更大的起伏。
同一天,萬聖節,他和她同時上了報紙,他身邊有女人,她身邊有男人,多麼諷刺的畫面。
在他的計劃里,是向她告白,然後兩人從此像童話里的故事一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故事根本不該向後來那樣發展。
岑歡一夜之間,在丘大算是名人了,名在哪里?名在竟然有土豪為她綻放一城的煙花,這麼浪漫的事情,即便是丘大的校花,也是想都想不來的經歷。
從前那些都不拿正眼瞧她的同學,如今個個來巴結她,雖然她很想揚眉吐氣,可她真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好像走在哪里,都會有人對她竊竊私語。
麻煩也隨之接踵而至。
周四下午,校長親自來請她去校貴賓接待室,說有人要見她,到了接待室才知道,要見她的是一名貴婦,可是,這貴婦是誰啊。
緩步上前,她禮貌的問︰“您好,請問是您找我嗎?”
婦人沒有回答她,而是圍著她轉了兩圈,好像要連她身上有幾個毛孔都察看的清清楚楚。
她被對方看的渾身不自在,清了清喉嚨,再度問出口︰“您好,請問您要找的人是我嗎?”
“這里還有別人嗎?”
婦人終于開口,語氣明顯的充滿敵意。
岑歡不禁想,我又不認識她,她這麼凌厲的看我,講話也這麼沖,莫非是蔣民基的母親?這不是靠她的邏輯思維來分析的,而是按照肥皂劇的狗血程度來判斷的,因為她確定她真的不認識這位夫人,而現在的局面和她曾經看的肥皂劇如出一轍。
“我是蔣民基的母親。”
“我靠,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岑歡小聲嘀咕,竟然被她說中了。
“你說什麼?”
夫人眉頭一挑,面部表情開始一點點扭曲。
按照肥皂劇得來的經驗,此刻不宜激怒對方,否則必然會遭到瘋狂的報復。
她嫣然一笑︰“阿姨,我啥也沒說。”
“別叫我阿姨,誰是你阿姨?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來找你。”
清楚,她當然清楚了,不就是因為她跟他兒子上了回報紙,折騰出什麼浪漫煙花之類的緋聞了麼。
“夫人,你跟我媽媽是朋友吧?我常听家母提起你。”
嘿,撒謊不打草稿人兒啊,除了蔣民基來家里做客那一次,她從來沒听母親提起過面前這號人。
“沒錯,我跟你母親是有些交情,不過,有些話該說清楚的我還是要說清楚,你母親那日與我提起聯姻之事,我沒有持反對意見,是因為我以為她要撮合的是你姐姐羅今歡,而不是你,我沒去過你家,你也沒見過我,但這不代表我就不了解你們姐妹的品性,你叛逆無禮,你姐姐卻知書達理,更重要的是,你還離過婚,就你這樣的條件,還想跟我們民基交往,你腦子沒問題吧?”
岑歡承認,她被最後一句話刺激到了,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老天爺都可以證明,她已經被欺壓到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程度。
“這位夫人,我想是你沒搞清狀況吧,整天揚言看上我的可是你兒子,若我腦子有問題,你兒子的問題豈不是更大?他為什麼會看上一個他媽媽看不上的人呢?還有,按照電視劇里的狗血情節發展,應該是我和你兒子有了發展你再來找我,現在我們什麼發展都沒有,你這麼快找上我,這不符合劇情安排啊,我還有課,就不在這里跟你多作解釋了,你有任何意見,都可以回家找你兒子,如果你能讓你兒子從此不來找我的話,我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大恩不言謝,夫人,告辭!”
岑歡一溜煙閃了個沒影,甚至都沒給那位夫人回神的時間,她可以想象,等那位夫人回過神後,一定會氣的掀翻學校專門為接待她們這些貴賓而成立的貴賓接待室屋頂。
終于不費吹灰之力又樹立了一個敵人,岑歡心里沒有一絲慚愧,反而是滿心小邪惡的喜悅,她不喜歡看到自己受氣的樣子,但她卻非常喜歡看到別人受氣的樣子,今天讓蔣民基的母親一覽無遺的看到了她無禮的態度,相信對于之前她坦言的那些性格上的缺陷,蔣大少爺不會再認為是開玩笑了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