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則像溺水的小貓般,心慌意亂地在他的懷中扭動著,推搡著,拼命地抵擋著他的進攻。
可她的力氣畢竟不如他,幾番交戰後,終于還是被陸予彬佔盡上風,她漸漸筋疲力盡,放棄了抵抗,任由他長驅而入,在她唇齒間肆意廝磨。
感受到她突如其來的乖巧,陸予彬眯起眼,攬住她縴腰的手不覺間緊了緊,吻也更加的霸道炙熱。
這種熱很快傳遞到夏蟬的身上,她醉醺醺的,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置身于炎熱的夏季,渾身熱烘烘的,心里又很燥,很想找個什麼東西用力地擁住。
于是,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將身體貼到了陸予彬的胸膛上,推搡的雙手也漸漸由抵抗變為觸摸,又由觸摸變為了擁摟。
這樣的變化讓陸予彬的心跳漸漸急促,火熱從他的眼里一直燃燒到他的手和唇,在他吻過觸摸過之處,帶起了一片燃燒的火焰。可是這樣似乎還不夠,遠遠不夠。
粗重的呼吸摩挲在她的耳側,他吻著她,手漸漸向上。輕攏慢捻間,他將她斜壓在櫃子上,正要欣賞她沉淪迷醉的表情。
一抬頭,整個人卻僵在了那里。
他忽然發現,那個前一刻還在他懷里〞jiao chuan〞連連的人兒,此刻竟然已木頭似的地閉上了眼,睡得不亦樂乎。
陸予彬緊抿著唇,生平頭一次嘗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不禁有些胸悶。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她睡得如此安然,他怎麼忍心擾她的夢?
無奈地瞪了她兩秒,他還是將她打橫抱起,又步履輕緩地送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替她脫鞋脫襪,替她掖好背角,陸予彬坐在她的床側,良久不變地注視著她。
四下里靜得很,靜得能听見窗外時強時弱的風嚎。大概是窗子沒關緊,夜風順著縫隙涌進來,夏蟬動了動,細小的眉尖不適地蹙起,似是覺出了寒意,縴縴十指都緊攥在毛毯的邊緣。
垂手撫了撫她冰涼的額,陸予彬俯身,小心翼翼地幫她把翻出來的手臂重新擱回去,剛要離開,松開的手卻被人死死揪著。
陸予彬回過頭,發現夏蟬還是緊閉著眸子。她睡得那樣沉,呼吸平穩、神態安然,就像是嬰兒一般,就連抓著他也只是無知無覺的潛意識行為。
陸予彬情不自禁地坐下來,深深看住她,柔軟的長發絲絲縷縷地鋪在她的肩頭,襯得她肩上的肌膚瑩白如脂,除去那塊疤。
眉心不由得動了動,陸予彬垂頭,慢慢吻上她的肩胛,吻上那塊疤。微長的青荏的唇細細地摩挲在那片溫潤上,也許是癢著她了,夏蟬皺著眉側了側身子。
陸予彬卻是一陣恍惚,他想起從前她最愛撓他癢癢,尤其是說不過他的時候。
她都不知道,他從來都不怕癢。
之所以會騙她說自己怕癢,也只是想故意露出一個破綻給她,讓她自以為是地拿捏著,然後獲得一種“終于將他握在手心里”的成就感。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
就像她不知道,他其實多怕有一天,她會厭倦了這個游戲。
她那時青春年少,風風火火,說是愛,又有幾分會是真呢?
指端微微收攏,陸予彬停下來,把唇重重地烙在她的睫毛上,窗外風聲緊俏,敲在玻璃上,一如誰心里的歌謠。
……
晨光斜峭,一折一折地透過密密的枝葉,在熹微的昏暗里,傾瀉了一地明媚。
明媚的對面。
夏蟬神情恍惚地打開門,又神情恍惚地往院落里,見到陸予彬後打了個哈欠,幾乎是疲憊地問了聲好,就又走向李牡丹的房里去了。
“怎麼?臉色這麼差?”陸予彬不由得叫住了她,故意一本正經地問,“又做春夢了?”
本以為她會像從前一樣驚慌失措或者羞得滿面通紅,誰知,她只是見了鬼似的拼命搖頭︰“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听她這麼說,陸予彬不禁皺了皺眉。
夏蟬咬了咬唇,某種恐懼的情緒在她的眼瞳里炸開了來︰“我夢到我被人綁住了手腳,塞住了嘴,然後按進水里。”
“然後呢?”
一說到然後,夏蟬面色蒼白,秀氣的眉端也突然皺作了一團︰“我沒有辦法呼吸了,就拼命地去咬嘴里的那塊布,結果你猜怎麼著?”
陸予彬神色古怪地瞅著她︰“怎麼著?”
“那塊布,居然變成了一條蛇,在我嘴里游來游去,”夏蟬一邊說,一邊心有余悸的撫了撫胸口,感嘆道,“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惡心了!只要我一想起來,我就覺得自己三天都吃不下飯。”
陸予彬沒有說話,因為他此刻的表情也像是郁悶得三天吃不下飯。
再說夏蟬。
此時,她正說得聲情並茂,忽然發現身邊無應答,于是抬頭,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這一望她不由得一驚,隨即滿目關切地問︰“陸總,你的臉色怎麼也這麼難看?你也做噩夢了嗎?”
……
陸予彬無語,一雙眼楮陰測測地看著她。
隱約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夏蟬小心翼翼地側開臉,決定實施老戰略,岔開話題︰“對了,這麼早,你把我叫起來做什麼?”
這一招果然奏效。
陸予彬眼底的幽深漸漸退下,演變成一種被陽光映滿的明媚︰“帶你去逛逛老城。”
夏蟬不由得一怔︰“為什麼帶我?”
不是她問題太多,而是陸予彬的損點子太多,她如果一朝不慎,非得再被他兜得團團轉不可。
果不其然,人家陸大老板心平氣和地發了話︰“出門逛街,總要帶一個拎包的,不是嗎?”
“拎……拎包的?”夏蟬睜大了眼楮,一時有些無語,“陸總,逛街的時候,不都是男的給女的拎包嗎?”
陸予彬臉不紅心不跳地反問︰“你不想去?”
“求之不得。”夏蟬只有狗腿地迎了上去。
……
老城有一個老集,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集市。
不過這個集市和別處又略有不同,古老的城牆,沿街的瓦房,和商鋪外面掛著的那一扇扇黃底紅邊的小彩旗,都昭示著這座集市的古香古韻。
今天他們來的也巧,馬上就要中秋了,集市里商販成雲,又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好不熱鬧。
夏蟬本就好熱鬧,起初還唯唯諾諾地跟著陸予彬走,漸漸地眼界一開,人也興奮起來,也不管什麼客隨主便的,她直接就拉著陸予彬東逛西逛了起來。
一會兒,她停在賣老式月餅的小販面前,有板有眼地打听起手工月餅的做法,一會兒又被沿街的本地小吃所吸引,一家家地挨著品嘗。
嘗到一家點心店的時候,她還特意去稱了半斤點心遞給陸予彬。
接過她手里的袋子,陸予彬看了一會兒,才問︰“這是什麼?”
“開口笑啊。”街市上陽光很暖,被這樣的溫暖的沐浴著,夏蟬的唇畔也綻開了舒暢的笑。
陸予彬便看著她問︰“為什麼送我開口笑?”
夏蟬好心情地建議說︰“讓你多笑一笑。別總是對我那麼凶,你的眼神,都可以殺死人了。”
陸予彬于是回頭,瞪著她的眼神犀利如劍︰“是這樣嗎?”
被他凍得通身一個激靈,夏蟬訕訕地說︰“陸總,你的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陸予彬沒有再言語,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又跑去別的店鋪,看著她如此純粹又如此爛漫的笑容,那似乎亙古不變的淡漠唇角,也不由得微微彎了彎。
走到中間的時候,街邊有一個賣雞蛋卷的。
那位老大爺正一面哼著豫劇,一面悠哉悠哉地舀起配好的雞蛋面往煎爐上灑,灑完了用推子輕輕推,推成一個薄薄的圓餅,接著又捏起餅的一端,向另一端緩緩地卷,很快,一個雞蛋卷便卷好了。
夏蟬瞧著有趣,便多看了兩眼,冷不防听到陸予彬在她頭上問︰“你很喜歡?”
夏蟬先是怔了怔,然後點頭,眼中流露出追憶的神色︰“小時候愛吃。爸爸每次從部隊里回來,總會給我買一袋子,後來長大了,也就沒再吃過了。”
陸予彬看了她許久,忽然說︰“老板,我可以卷一個嗎?”
這一問,別說夏蟬驚了,那位老大爺也明顯的一愣。
眼瞅著這位一身名牌的貴公子,老大爺皺了皺眉,為難地說︰“這個……這里人來人往的,您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陸予彬沒說別的,提前付了一袋子的錢給他,他猶豫了下,終于還是松了口︰“算了,難得你們年輕人有心思,會討女孩歡心。”
夏蟬听得有點懵,什麼叫心思,什麼又叫會討女孩兒歡心?她正疑惑呢,那邊,陸予彬已經走到老大爺的位置上,捋起袖子像模像樣地卷了起來。
這下,夏蟬徹底目瞪口呆。
陸大老板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直到他把一整包熱烘烘的雞蛋卷全塞進她的手里時,她才反應過來︰陸予彬要討的難道是她的歡心?
被自己這個想法微微雷了一下,夏蟬猛地一個激靈,而身邊,陸予彬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你不嘗嘗?”
夏蟬終于回過神來,她嘿嘿笑著從袋子里拿出一根雞蛋卷︰“嘗啊當然要嘗,這可是陸大老板親手卷的雞蛋卷,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可她剛要啃上去,陸予彬便將那整袋子的雞蛋卷都奪了過去︰“既然這麼金貴,那還是留給別人吧。”
夏蟬立馬不甘示弱地去搶︰“我錯了,它其實一文不值。”
冷不防陸予彬的身子猛然一個停頓,她也來不及往回收,腦袋一下子就撞在他肩膀上,手里的雞蛋卷 里啪啦碎了大半,全粘在他的藍襯衣上。 百度@半(.*浮)生 —相愛恨晚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蟬不由得一呆,慌忙用手去拍,想要拍掉他胸前的碎末,可不知怎地,情急之下手腳也亂了起來,拍了半天愣是沒拍到正地上。
因為她忽然無緣無故地又想起那個夢,想起夢里她就是這樣伏在他的胸前,扳著他的臉,任性地又有些蠻橫地吻著他。想起他非但沒有拒絕,反而還摟住了她的腰,張開唇,將舌一寸寸地探入了她的口中,然後翻攪著,糾纏著,難舍難分。
她甚至還想起了更荒誕的那一幕,想起她傻乎乎地握著某處,說那是個棍子。
棍子……
她手里握著的這半截雞蛋卷,還真像是個棍子。
臉不由得燙了一燙,她忽然遲鈍地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莫不是春心蕩漾了?
而就在此時,陸予彬的手已毫無征兆地握在了她的手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