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婧那麼好的姑娘,他難道不該喜歡嗎?”
沉卓 地一下把杯子摔在桌上,俊臉通紅,似是憤憤不平。停了兩秒,他忽然又嘆︰“你也不想想,陸予彬那性子,如果不是真的喜歡的人,他會娶嗎?就算他有難言之隱,是被迫娶的她,可這世上又有誰能逼得了他陸予彬?”
這話讓夏蟬一愣。
心似被什麼東西猛然擊中,她低眸,雙手緊緊地攥住酒杯。酒杯冰涼,涼了她的心,一並她的聲音︰“的確,他那樣的人……確實沒人左右的了。”
沉卓說的正興起,忽又俊眉一豎︰“這還不算什麼,自從阿婧逃婚後,整整四年了,那姓陸的身邊,別說是女朋友了,連只母雞都沒有。這不就是他對阿婧一直念念不忘的緣故?”
“是麼……”夏蟬怔怔地看著杯中的酒。
沉卓說到陸予彬的痛腳,一時有些興奮,聲音也更洪亮︰“要說這姓陸的愛得也真夠窩囊,活了二十六歲,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差這臨門一腳了,老婆卻跟別人跑了。所以我說,我不生他氣,我可憐他!”
長睫垂落,夏蟬落寞地一笑︰“是挺可憐的。”
可是他的可憐,卻讓她愈發傷心。
她一直以為,陸予彬對誰都是漠不關心,漠不在意的。卻原來,這世上真有一個人,能讓他歡喜讓他優。
雖然早已想過這可能,但親耳听見還是不一樣的。夏蟬失魂落魄地看著空蕩蕩的酒杯,沉卓是陸予彬的舊相識,又一直思慕著冷婧,他的消息必然不假。
也對,是她不長進,屢次給自己留一線希望,所以,才會屢次失望。可她早已不該是當年的小蟲子了,而他,還是當年那個冷冷冰冰的陸予彬。
再轉臉,新酒已上,夏蟬嘆氣,握起酒瓶子,為自己和沉卓都滿上。
今日愁。
愁就該一醉方休。
酒吧門口,風鈴婉轉。
清泠的聲響里,閃進一個人。
“先生,您找哪位?”
“我一個人。”拉開靠門位置的椅子,陸予彬徑直坐下來,一雙遠望的眼里,雪似的靜,水似的令人不安。仿佛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漠不在意,卻又蘊著一絲幽深。
一種,不可名狀的幽深。
……
兩個小時,夏蟬已經灌了六瓶啤酒,三大杯洋酒。
沉卓也喝得半斤八兩,見她趴在桌上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不住道︰“小蟲子,听大叔一句勸,那個比賽你還是放棄吧。咱們是主辦方,為了避嫌,咱們公司只能出一個參賽名額。一直忘了告訴你,阿婧是貨真價實的珠寶設計天才,那個名額根本非她莫屬。”
夏蟬已經喝得身子發軟,她無力地支著腦袋︰“可她並不是明潤的人啊。”
沉卓擺擺手︰“你以為我為什麼放著總裁的位置不當,去當這個設計部的總監?還不是因為阿婧回國要進明潤,我想跟她走得更近一點?”
原來,她是要進明潤嗎?
怪不得,今天會在公司遇到她;怪不得,陸予彬也會突然來了明潤……
想到這里,夏蟬一怔︰“陸總……會把這個名額換成她嗎?”
沉卓又嘆︰“那姓陸的什麼時候拒絕過阿婧?”
“是啊,他什麼時候拒絕過她?”夏蟬笑,大眼楮水汪汪的,往桌角縮。
他從未拒絕過冷婧,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過她。
一次比一次無情,一次比一次決絕。
也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愛情的戰役里,一個人有資格同另一個人比拼,最起碼也要她在乎的人真的把她當回事。但是,陸予彬從來也沒把她當成一回事。
而冷婧,只消輕輕一句話、微微一個眼神,就能在她面前拉出一個天與地的區別。甚至于,陸予彬肯來明潤,也只是為了能夠接近即將回國的冷婧,同她夏蟬沒有什麼關系。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夏蟬低眸,忽地一笑,又是一杯酒無聲而盡。
因為老爸是軍人,她從小就繼承了他的豪爽豁達,並不是一個喜歡悲春傷秋的女孩,雖然剛失戀的那兩年偶爾會喝個小酒,但自從斷了念頭後,她就幾乎滴酒不沾,連帶著陸予彬這個人,也變得很模糊了。 :(.*)☆\\/☆=
也許是近日瞧見了太多故人,風又吹得那麼憂傷,她難免觸景傷情,想起一些舊日回憶。只是……
夏蟬抬手,又把酒杯滿上。只是她沒想到,那些她自以為早就忘卻的事,如今再想起來,竟然依舊歷歷在目。
沉卓端起酒杯,跟她踫了踫︰“小蟲子,我知道你喜歡陸予彬,但是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真的沒辦法勉強。就像我喜歡冷婧,從她十歲大我就喜歡她,我喜歡了她十幾年,她不是照樣兒從沒正眼看過我?什麼天生一對兒,都是狗屁!”
“誰說我喜歡他?!”
夏蟬白他一眼,本想說︰“我就是喜歡街邊要飯的,也不可能喜歡他。”後來想想,覺得這話太矯情,活脫脫的狗血小言經典台詞,于是臨時改了口,婉轉地說︰“我其實喜歡大叔這樣的男人,那種小白臉,我最多也就逗他玩玩!”
沉卓听得拍手稱快︰“對對,那姓陸的就是一小白臉,也不知道阿婧看上他什麼了!我遠瞅著他們倆,腦子里就蹦出一個詞,活脫脫的一對……那個詞怎麼說來著?郎才女貌?不對。天作之合?不對。是了!是奸……奸夫淫婦!”
沉卓揉揉腦袋,慷慨激昂地站起來,剛一轉眼,人卻站定在那里,指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那個人影︰“我是不是喝醉了,怎麼這人跟陸予彬那小白臉長的挺像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