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害死他的其實是你,如果那些年,你不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纏著他,他如今一定還好好的活著,我也不會因愛生恨,想盡辦法去折磨雲櫻,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連婉蓉的聲音結束,一道尖銳的碎裂聲在房內響起。
緊接著是院長的嘶吼︰“我能不纏著他嗎?我為他打了好幾次胎,導致終身不能身孕,我為了他選擇做那世人最不恥的小三,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麼能拋棄我,所以我總是嚷嚷著要把事實真相告訴小櫻來威脅他跟我見面,他雖然很抗拒,卻每次都來了,也每次都很熱情的擁抱我,在我身體里宣泄他的懊悔自責。”
連婉蓉冷笑道︰“你這個女人太無恥了,你如果不幫我搞定房子的事,我就把你的丑聞傳出去,讓這孤兒院開不下去。”
院長急急的說︰“你敢,我縱然罪孽深重,孩子們卻是無辜的。”
“哼?無辜?被你這樣的人教育出來,來日不知道她們會禍害多少家庭。”
“不能,你不能那樣做……”
對話驟然消失,里面傳來了一陣 里啪啦的響聲,像是座椅倒地,又像是桌子被掀翻。
“小櫻,小櫻……”
腹部一陣絞痛,我再也支撐不住,順著徐可欣的身體緩緩滑到地上,手緊緊的拽住徐可欣的衣服,艱難的輕語︰“可欣,孩子,孩子好像……”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門突然打開,院長跟連婉蓉披頭散發的出現在我們兩人面前,不用問也大概能猜出來,她們兩人剛才似乎經歷了一番掐架。
“最近的醫院在哪里?”徐可欣沖院長大聲的問。
“前面不遠,開車半個小時就到。”院長一臉的懊惱還夾雜著恐慌,看到我慘白的小臉跟身下流出的鮮血後,懼怕的捂住了嘴。
徐可欣一手摟著我,一手掏出了手機,給蕭雨塵打了電話,掛掉後沖院長吼︰“還愣著干什麼,幫我一起扶小櫻去車里。”
院長這才從門內走出來,緊張的說︰“你們兩個扶她下來,我去把小推車開出來。”
“怎麼?你打算看小櫻在這里疼死?”
院長走後,徐可欣冷眼看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的連婉蓉。
連婉蓉輕哼了一聲,說到︰“我還不至于那麼沒血性。”
“小櫻,別怕,不會有事的。”
送往手術室的推車上,我緊緊拽著徐可欣的手,死活不肯松開,仿佛我一松開手,孩子就會離我而去。
“怎麼樣?小櫻呢?”
小醫院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躺在手術室里的我還能清楚的听到外面傳來的那陳立峰的聲音,還有另一道我熟悉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比以往都要來得慌亂,我能大概猜出他此刻臉上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還在里面,具體情況不知道,醫生剛才只說了一句情況不容樂觀。”徐可欣的聲音里滿是慌亂。
“昨晚我們應該跟你們一塊兒過來的,唉。”陳立峰的聲音結束後,是一聲沉悶的響聲,我想,那大概是他正在用自己的拳頭跟牆頭比誰硬。
我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手術台上,那氧氣罩讓我好不習慣,如果手能動,我一定會把它挪開的,我不願意去想象此刻那些醫生在對我做著什麼,雖然不會痛,但我似乎能感覺到肚子在動,是被人掀動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漂移,我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不久,其中一個護士打開門走了出去,沖外面的人說︰“你們要保大還是保小。”
回答她的是一陣靜謐,下一刻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保大。”
“都保。”
說保大的是蕭雨塵,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我要是不在了,徒留下孩子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徐可欣倔強中夾帶著哭意的聲音,卻讓我忍不住想要笑。
“知道了,我們會盡量的。”
隨著護士的聲音落下,我也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蕭雨塵疲憊的笑臉。
“孩……”
“孩子沒事,不過他現在不在這里,你好好休息。”蕭雨塵憐愛不舍的撫摸著我的頭發。
“真的?”我有些懷疑他說的話,害怕他只是為了安撫而說出的善意謊言。
“當然,我幾時騙過你了?”
蕭雨塵話落,外面就傳來了一些腳步聲,我扭頭看去,對上那兩張熟悉的臉後,冷冷的出聲道︰“你幫我叫她們走,我現在不想看到她們。”
蕭雨塵點頭,依言把連婉蓉跟院長請出了病房外,好一陣都沒有進來,再次推門進來的人是徐可欣,手里端著一碗熱水,笑盈盈的說︰“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如果覺得口渴了就告訴我,我用這個竹簽沾到你嘴唇上去。”
我輕點頭,出聲問︰“孩子真的沒事嗎?”
徐可欣動作頓了頓,很快就恢復自然︰“孩子才七個月,這個醫院的設備太差了,已經送到福州醫院去了,立峰剛打電話說了,寶寶現在沒事。”
我放下心了,疲憊的閉上眼楮睡覺。
在那家小醫院里住了兩天,應我的要求,我也轉回了福州婦幼醫院,等到第四天能下床的時候,我就迫不及待的讓蕭雨塵陪著我去看孩子。
“是那個?”我指著那個貼有我名字的保溫箱,心疼的捂著嘴,顫著聲兒詢問蕭雨塵。
“是。”蕭雨塵沉沉回話。
“你們明明說孩子沒事的。”我激動的揪著蕭雨塵的衣服,失控的質問,孩子身上插著許多管子,膚色也很不健康,瘦的皮包骨頭。
“寶寶患了法洛四聯癥,心髒病的一種,現在寶寶還太小,根本沒辦法采取相關的治療。”蕭雨塵靜靜的看著我發狂的模樣,我能從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同時也能看出他有多難過,他的心情一點兒也沒有比我好。
我忽然明白這幾天可欣為什麼總是走神了。
我趴在玻璃上看了那孩子好久,才流著淚問︰“孩子能健康長大嗎?”
蕭雨塵摟著我,好一陣才回︰“我不能保證,但是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請最好的醫生,給他用最好的藥。”
我含著淚點頭。
蕭雨塵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說,月子里不能流淚,然後推著我回了病房。
“姐,我剛知道你回來了,來看看你。”
這天下午雲柔過來看我,我驚訝的發現,這才幾天不見,她整個人清瘦了好多,好像犯了重癥的病人一樣。
“最近你媽又來找你麻煩了嗎?”
“沒有,我挺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姐你心地那麼好,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雲柔從來就不會安慰人,此刻卻想盡辦法在安慰我。
“恩,我知道。”
之後,雲柔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也心事重重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去太過在意她,雲柔見狀沒坐多久,就走了。
幾天後,我又忽然察覺到蕭雨塵跟徐可欣的樣子不太對勁,就連陳立峰的狀態都有些不對,我也沒有去問他們出了什麼事,趁她們都不在的功夫,悄悄去看了看孩子,孩子的氣色比之前一次看到好了許多,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也就因此忽視了他們幾人的不同尋常。
晃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孩子也已經從保溫箱里出來,換到了我的病房里。
“小櫻,醫生說了,孩子只要能健健康康的到一歲,存活下來的幾率就會變大,所以……”徐可欣見我整天郁郁寡歡的,想盡辦法讓我放寬心。
“我知道,最近閑來無事,用手機百度了一下相關的常識,我沒事的。”我形勢上的抿嘴笑了笑。
“沒事就好,有件事我們一直瞞著你,一直沒想好該不該告訴你。”徐可欣猶猶豫豫的看了一眼坐在我床邊的蕭雨塵。
我也隨她看向蕭雨塵,他依舊低頭看書,仿佛沒有听到徐可欣說的話,沒有感覺到我們在看他一般。
通常他做出這樣的反應,就表明,他也知道那件事,而他也不清楚該不該告訴我。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沖徐可欣說︰“告訴我吧,事到如今,我已經化身打不死的小強了,沒什麼苦難能難住我的。”
徐可欣咬著唇沉默了片刻,才低語︰“這段日子里,連婉蓉總是來找雲柔,雲柔的情緒很不好,然後,昨天她忽然丟下一封信失蹤了,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找人,也始終沒找到。”
“雲柔失蹤了?”我驚聲問,由于聲音過大,嚇哭了熟睡中的孩子,我懊惱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蕭雨塵已經起身抱著孩子來回的走著哄了。
“恩,你比較了解她,所以我們才告訴你的,你覺得她這種時候會去哪里?”徐可欣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我擰眉想了想,隨後搖頭︰“我知道的那些地方,你應該都知道的才對。”
徐可欣焦急的低念了一句︰“這下怎麼辦,要不咱們去報警吧。”
我听後點頭。
“還不到報警的時間,而且情況不嚴重的,警察也不會盡心盡力的去找人,我們還是聯系郝杰問問情況吧?”蕭雨塵阻止了我們想要報警的想法,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