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時間163年年底,小夭終于又一次的回到了桃源縣城外,看著這熟悉的風景,她心里感慨不已,桃源縣城已經擴大了一圈,在城外橋頭執勤的衙役是兩個年輕的新面孔,小夭拿出自己曾經的身份文牒,順利的進入了城里。
這城里的桃花大酒店已經是成熟的老店了,看起來生意非常好,城里很繁榮,小夭讓小隻果帶著小魚兒一行人去酒店開好了房間,用的是頂級貴賓卡,租住了一個豪華的小院子。
小夭買了一身普通的布衣穿上,把頭發扎成了一個簡單的辮子,此時活脫脫一個農家村姑打扮。
“主子,您要出去啊,奴婢陪您一起吧!”小隻果剛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就看到小夭走到門邊。
小夭搖搖頭道,“不用了,小隻果,你先帶著小魚兒他們住在這里,每天訓練完畢可以自由活動,老規矩啊,我有家事要辦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你在城里等我的消息;再仔細搜索二公子的一切訊息……”
“嗯,知道了,主子,您要小心照顧自己啊!”小隻果不舍的和小夭道了別。
小夭走到自己以前買的那個小宅子,看到房門緊閉,于是上前去敲門。
開門的是個青衣老者,他差不多五十來歲的年紀,“這位姑娘,你找誰?”
“不好意思啊,老伯,請問這家主人在嗎?”小夭禮貌的問道。
老伯搖搖頭道,“姑娘,我家主人不在,主人家住長安,已經回長安過年去了,這里算是主人買下來的小宅子,過來進貨的時候小住幾天而已,平日里很少在此,不知道姑娘找我家主人是有何貴干?”
“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認識這家的前任主人,不知道你們主人是何時買下來的這棟房子?”
“大約有快兩年了吧,听說前任主人急需用銀錢,所以才賣給了我家主人!”老家僕回憶道。
“好,我知道了,多謝老伯!告辭了。”
小夭又在城里轉了一圈,發現以前見過的老面孔都變得差不多了,小夭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容貌和離開這里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所以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出她來。
小夭從集市上租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帶上了一個巨大的包袱,花了五十文錢回到了現在的新花果村,以前叫大河鎮子吳家村;到了村口發現這馬路官道已經修到了于新龍的老家了,整個花果村中央橫著一條官道,應該是為了方便運輸糧食出村。
村里也多了好幾家磚瓦大房子,地主家里的房子也是加大了不少,農田里還是有三三兩兩的百姓在勞作,他們看到有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姑娘居然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一時間也沒有認出來這個姑娘是誰家的。
小夭卻眼尖的看到了一個熟人,“碧蓮姐姐!這是你的孩子嗎?”小夭看到吳碧蓮已經把頭發挽成了婦人發髻,身邊拉著一個兩三歲的小蘿卜頭。
吳碧蓮住在小夭家的不遠處,她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長得非常好看的姑娘,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是,燕子?”
小夭對吳碧蓮微微一笑道,“是啊,碧蓮姐,好久不見了!”
“噢,真的是燕子啊,快進來坐坐!”吳碧蓮面帶笑容的邀請道。
小夭搖搖頭,“謝謝碧蓮姐姐,我先回家去看看爹娘和妹妹,後天趕集的時候一塊兒去吧!”
“好,那你慢走啊,有空過來!”
“好 ,碧蓮姐……”
一些看到小夭的村民都悄聲的議論了起來,小夭也沒有去注意的听他們說什麼,反正農家就是這樣,東家總是免不了議論西家。
小夭很快就走到了家附近,發現楊氏在外面拿柴禾,于是小夭高興的叫到,“娘,我回來了……”
楊氏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她轉過頭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你真的是小夭兒,你回來了……”
小夭加快腳步,歡快的從房子後面的小土坡跳了下去,“是啊,娘,我回來了……”
“哎呀,小心點,不要跳,太高了……”楊氏心疼的說道。
“沒事兒,娘,我身體好著呢!”小夭拉著楊氏抱了一下,現在小夭已經比楊氏高了差不多五公分了,小夭發現楊氏似乎過得並不好,整個人看起來很滄桑。
“娘,爹和妹妹呢?”小夭似乎沒有見到小梨花,要是以前,小梨花早就跑到路邊來迎接了。
楊氏卻是面色微變,嘆了口氣說道,“哎,先進去吧……”
小夭一進門發現于大郎居然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滄桑,“爹,我回來了,您這是……”
于大郎看到小夭回來了,眼楮里面終于多了點神采,他還是沒有站起來,“小夭兒,你回來了……”
“爹,您這是怎麼了,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情?”于大郎一直坐在椅子上,腿腳幾乎沒有動過。
小夭看著簡陋的家里,好的家具都已經沒有了,房子里就剩下簡單的鍋碗瓢盆了,外面的窗戶居然還壞掉了兩扇,用幾塊木頭歪歪斜斜的補在那里,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協調。
尤其是楊氏和于大郎的外表,看起來真的很滄桑。
“娘啊,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夭再一次問道。
“小夭兒,你餓了吧,讓你爹給你說,娘去給你做飯啊!”楊氏說完後去了廚房做飯,順便煮豬食。
小夭走到于大郎身邊,拿起他的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指搭在于大郎的脈象上面,片刻之後才說道,“爹,您是不是一年前摔斷過腿,沒有醫治好,然後血脈不通,導致站不起來了?”
于大郎點點頭,“是,一年前被石頭砸傷的!”
小夭現在的中醫造詣已經很好了,她檢測出于大郎的腿傷程度,這個腿傷要是一開始就好好治療是可以復原的,可是耽誤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現在骨頭關節和經脈都已經錯位了,需要用手術刀切開之後把經脈重續,骨頭重接,然後再好好休養,是可以復原的。
“沒關系,爹,您的傷勢還不是很嚴重,我先去給您抓幾幅藥喝著,然後過完年跟我去江南,我師父華神醫能醫治好您的腿!”小夭語氣輕松的安慰于大郎道。
“真的嗎,我的腿還能治好?”于大郎听到了一絲希望,他的眼神亮了起來,整個人馬上就精神了起來。
“當然能治好,我師父可是天下第一神醫,我也學會了醫術哦!”小夭驕傲的說道,她知道病人其實很脆弱的,輕松逾越的環境有利于身心健康。
“真是太好了,爹想不到我的小夭兒居然還有這等造化……”于大郎感嘆道。
“可是,爹,咱家這是咋回事兒啊,以前的富足之家居然變成了家徒四壁!”這樣的場景讓小夭有點難以接受。
“哎……都是爹沒用啊……”于大郎開始慢慢的給小夭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小夭和小山離開桃源縣之後的兩年都還好,于縣令也很照顧他們;兩年前于縣令被調到帝都長安去做了大官,一時間風頭無限。
于新龍的老娘和妹妹都跟著去了長安,于大富還是獨自住在這村里,村里還是能的到縣衙的關注。
可是大前年開始東雲國起了戰亂,全國開始了征糧活動,因為于新龍的合理調派,倒也沒有太影響百姓的廚房。
大前年全國範圍的大雪災並沒有影響到桃源縣,這里氣候不是特別寒冷,雪災一般都不會光臨桃源縣,于大郎的腿是因為前年夏季的一場暴雨,鎮子上有一處泥石流滑坡了,于大郎因為熱心腸去救人,反而被一塊巨石砸中,後來回到了家里請了熊大夫來看傷,熊大夫的醫術一般,當時說是有五成的把握治好,可是誰知道後面居然吃了半年的藥,還不見成效。
偏偏屋漏又逢連陰雨,小夭的三姨夫出門務工的時候居然被人殺死了,小夭的三姨楊林香成了寡婦……
小夭的外婆袁老太太一時間刺激過度,身體就垮了,開始了每天吃藥的日子。
這樣也就算了,日子還能過得去,可是小夭的大舅楊繼明居然說是要去利州城里開鋪子,找于大郎借錢,開口就是借一千兩。
楊氏和于大郎的現銀也因為吃藥的關系花的差不多了,家里還剩下幾十兩銀子,然後就沒有了,可是楊繼明說得天花亂墜,說是明年可以還他們兩千兩。
楊氏和于大郎動心了,他們夫妻倆一商量就一千兩的價格把城里的那處宅子給賣掉了,把一千兩就那樣白白的給了楊繼明,連張借條都沒有寫。
誰知道楊繼明並沒有拿著那一千兩去開鋪子,他拿著那一千兩進了賭場,三天時間就輸了個精光,還借了村子里村民們一屁股外債。
然後他自己帶著老婆和孩子躲到鎮子上去做了個外村子的里正,把家里的爛攤子扔給了爹娘。
這下子袁老太太的身子就更加不行了,小梨花現在已經有九歲了,可以簡單的照顧人,楊氏只能讓小梨花過去照顧袁老太太,小夭的外公要忙著全家的活計。
小夭的幾個阿姨全部都嫁出去了,這個年代嫁出去的女兒等同潑出去的水,交通不便,三年五載才能回一次娘家。
只有小夭的娘楊桂香和三姨楊林香距離娘家稍微近一點,三姨又一個人帶著小兒子在外面守寡,幾乎和這邊斷了聯系,只有九歲的小梨花能勉強照顧外婆了……
上個月為了籌集藥費,楊氏只有把家里的許多家具賣給了村里的徐地主家,所以家里現在只剩下簡單的生活必需品了。
說完後楊氏也做好了午飯,小夭看著吃的是土豆參雜著大米飯,菜是酸菜和辣醬。
“小夭兒,家里沒有肉了,先這樣吃點吧,咱家明天殺豬就有肉吃了……”楊氏已經把家里最好的飯菜煮了出來。
“嗯,先吃飯吧,爹,娘……咱家糧食夠吃嗎?”小夭覺得情況還不算最糟糕,起碼家里還能吃飽飯,只不過吃不到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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