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正如駱嘉心所擔心的那樣,她到達墓地後,看著戚斌的消息仔細尋找她父親的墓碑很久,終于找到她父親的墓之後,立即有人過來問她是誰。
駱嘉心回來前就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假名字,就為防止突然被人抓住問她是誰而讓她啞口無言。
墓地的風很大,駱嘉心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長發被風吹得很亂,臉色也很憔悴,將花放到墓碑前,轉身對來人說︰“我是駱先生曾經的助理,怎麼,你是誰?”
來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應該是家里無事也沒錢,專門在這附近看墓的人。
老頭有些駝背,但目光尖銳,緊緊盯著駱嘉心,搖頭道︰“我看你不像,你認識安先生嗎,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安逸果真在這里安排了人,也真符合他的為人。
駱嘉心把吹到臉頰的頭發,掖在耳後,回頭對老頭說︰“大爺,我不認識您口中的安先生,我今天剛回國,只是來看駱先生而已。”
“我不信。”老頭砸吧著嘴,連連搖頭,“駱先生去世後這麼久,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你這樣的年紀,而且這眼神,這氣場,你是駱先生那個女兒吧?”
駱嘉心面對這麼一個福爾摩斯化身的老頭,懷疑安逸從哪把這人給找來的,眼神也太好了。
“駱婷婷嗎?我不是。”駱嘉心搖頭淡道︰“大爺,我和駱先生的關系很特殊,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有女人來這里看過駱先生,所以如果你想給誰打電話來匯報,他給您多少錢,我就加倍給您可以嗎?我只是想靜靜地和他待上一陣。”
這世道,無論上到老下到小,八十老人,還是三歲孩童,大多數都會被金錢所收買,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沒有理由的,駱嘉心出了錢,老人果然沒有給安逸去過電話。
安逸千算萬算,終究是算漏了人性。
風吹臉頰,駱嘉心漂亮的臉蛋上漸漸染上哀愁,眼楮里也漸漸蓄出了淚水,面對這個墓碑,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她再不能和他說話,再不能見到他,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沒了。
如果沒有陳夢的事,他當真還算是個好父親,即使再娶,又再有了小女兒,對她的關心也沒有驟減。
還記得他那次要過生日時,她給他買了很昂貴的禮物,結果跟安逸看了場電影後,忘記拿禮物出來,就丟掉了。
還有跟安逸假裝要開房時,踫到他,他還往安逸手里塞著安全措施,想起來就好好笑。
駱嘉心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笑中帶著淚,漸漸笑得哽咽。
抬手一抹臉頰,盡是濕淚。
癌癥去世……他那時候一定很痛苦。
他那時候……也一定很想很想她吧?
會不會很想再見她一面?和她說對不起?和她說希望她回家?
駱嘉心咬著唇,望著這一座墓碑,父親的臉頰在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原來時間這樣無情,病患這樣絕情,再也不能擁抱他……
駱嘉心離開墓地時,眼楮臃腫,戚斌的司機等在門口,看到駱嘉心紅著眼楮回來,立即跟戚斌打小報告說小姐哭得很嚴重,于是駱嘉心剛上車正要閉目養神休息一下,戚斌的電話就立馬撥了過來。
“哭了?”
駱嘉心的鼻音還有些重,“嗯。”
“哭出來有沒有好受一些?”
“沒有。”駱嘉心誠實地搖頭,“反而心更堵得慌了。”
戚斌眉頭一皺,聲音里立即充滿心疼,“我去找你。”
“不用了。”駱嘉心繼續搖頭,“綁匪有聯系你們說什麼時候交換條件了嗎?”
“嗯,下午兩點,在公園見。”戚斌明顯沒跟他們幾人在一起,說話沒有顧忌,聲音也清朗,“我把駱婷婷救出來後,會和司機聯系,他會載你過來跟我會和,也會保證不會讓別人看到你。”
駱嘉心感動,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紙,擤了擤鼻涕,對電話那邊溫柔努力安慰她的戚斌說︰“謝謝你。”
“跟我還說什麼謝,你能開心就好。”戚斌笑著說︰“好了別哭了,回去再休息一會兒,吃點飯睡一覺,等我回去再說。”
能夠有人安慰,駱嘉心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很多,離開墓地回去酒店。
而戚斌,讓經紀人帶他去安心的幼兒園轉了一圈,安心小家伙跟小朋友們玩得正愉快,看到戚斌來看他,立即跑過去給了他一個大熊抱,“斌斌叔叔!”接著左右扒著戚斌的胳膊問說︰“我爸爸呢?”
安心不問還好,這麼一問,戚斌登時對癥下藥,三言兩語地就把安心給逗哭了,說什麼你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啊,你爸爸現在不來管你是有原因的,你別誤會你爸爸不再把你看得那麼重要什麼的。
安心才五歲啊,小孩子被安逸養得那叫一個善良,跟夏抓抓完全不同,夏抓抓被安逸養得特腹黑特熊孩子,家里人什麼事都讓著夏抓抓,但是這安心,安逸都快把安心當小女孩養了,反正就是那種萌萌的又單純不了的王子小萌娃。
安心不懂戚斌在說什麼,反正就听到了你爸爸不來管你了,你爸爸不再把你看得那麼重要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戚斌看著都不忍了,幼兒園老師也跑了過來,可又怎麼哄安心都哄不好。
安心就是哭,邊哭邊喊爸爸。
戚斌嘆了口氣,心想為駱嘉心做出這種欺負小孩子的事,他以後必須得多做點善事給補償回來了。
他比誰都稀罕安心的好嗎?!
戚斌拿出電話就給安逸撥了過去,安逸一听到電話背景音里面有安心的哭聲,聲音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你在哪,安心為什麼哭了?”
接著戚斌就把安逸給騙了過去,“下部戲可能又小孩參演,經紀人要帶我來幼兒園,剛好就來看看安心,結果……你快來吧,我哄不好安心了。”
安逸還有些猶豫,“我馬上就要去見綁匪了。”
戚斌也猶豫,“可是安心哭得很厲害……要麼你來這邊吧,我替你去。”
“別鬧,你一個明星,要是出事了,或是被拍到了,怎麼辦?”安逸疼孩子疼得緊,尤其是听電話里的安心哭得那麼厲害,更是舍不得,“你把電話給安心,我看看我能不能哄好他。”
可惜的是安心根本不接電話,邊搖頭邊往後退,嘴里仍舊邊在喊著爸爸,那可憐見兒的模樣,誰看誰心疼,尤其還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小男孩哭成這樣,更讓人心疼。
“安心再哭下去嗓子會不會哭壞?我這邊沒事,你快過來吧,換我去,”戚斌冷靜地說,“否則那澤武力值太低,不適合去,舒堯估計也不想為駱家人出力,雲鴻又太魯莽……你還不信我嗎?”
戚斌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相反很有道理,幾個人相比較來看,除去安逸,最適合去和綁匪交涉的人,可不就是戚斌嗎。
戚斌計劃通,和安逸踫面時,安逸反復叮囑他在見到人之前,絕不要給錢,一切以駱婷婷的安全為先,哪怕是錢被綁匪拿走。
戚斌拍拍安逸的肩膀,表示明白。
安逸的計劃里,本也不是單槍匹馬的過去,還有程警官。
這位程警官,當初還騙過駱嘉心,就因為駱嘉心和安燃燃打起來那次,把駱嘉心給帶進了派出所,沒少嚇唬她,今天程警官穿便裝,假裝是戚斌的司機。
眼看著時間馬上要到兩點鐘時,戚斌接到綁匪的電話,指定位置,讓他把裝錢的密碼箱放下,讓他離開。
就跟電視里演的一樣一樣的,公園人多,目標並不好找,直覺綁匪應該能看到他,于是迅速打開手提箱,又迅速關上,對著電話里的人冷靜做著交易,“你也應該看到了,錢我已經拿來了,我可以給你,但我必須要先看到駱婷婷。”
張桂琴全程都緊張地坐在家里,由安逸的幾個哥兒們陪著,擔心著和綁匪會面的情況。
不時地問著能否把駱婷婷平安地帶回來。
那澤安慰著張桂琴,“伯母,您就放心吧,安逸既然已經答應過你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做到,而且這綁匪的段數不高,很容易就被安逸給玩得團團轉的。”
張桂琴不知道去的不是安逸,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到了安逸身上。
鐘舒堯沒說過什麼話,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是不算多重要的事情,他經歷的比這可多,尤其也確實如戚斌說的那樣,不想理會駱家的事,反正就是袖手旁觀的態度。
而雲鴻總容易說漏嘴,也干脆不講話,房間里的氣壓相當之低。
眼看著要到兩點鐘時,安逸卻突然一個電話撥了過來,問那澤戚斌在哪。
那澤不明所以,“怎麼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