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您知道搬去哪了嗎?”我焦急的詢問。
老太太都想拿棍子打我了,“你說你小子不學好,賭博?多少家產都敗光了,趕緊回去睡覺吧,我不知道。”
我听這話,認準了老太太狠這個賭場,“我朋友留下一封信,就出出來了,您看我們三個像是會賭博的人嗎,我是感覺這里不正常,爬朋友進了傳銷。”
老太太眼神提溜轉了一圈,打量我們一眼,“你說的是真的。”
“確定是真的,百分百純真。”
老太太失望的看了一眼公園,“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我家老頭也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信上不讓我進公園,這不正在這看著呢,今天也怪了,我們就住在對面,半夜老是听見公園里面有聲音,今天靜的連喘氣都能听見。”
我轉頭看了眼老大,老大冷冷的說道,“進去瞧瞧。”
“他們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老太太緊張起來。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去賭博了,今天有場大的,你家老頭肯定湊熱鬧去了。”
“不能,他肯定是賭去了。”
“大娘,真的沒事,我用這條命保證,你家老頭我會安安全全的帶回來。”我安慰道。老太太這才將信將疑的回到自家屋子里。
老大招呼我,第一個進了公園,走到一半,里面的燈,瞬間熄滅了,眼前一片漆黑,等適應過來之後,感覺公園里的一切都變了,變成了一個十多年前的小村子,黃土路,不遠還有小山丘,村子家家戶戶開著門,偶爾會看見幾個老人在自家的門口坐著,看著前面傻樂,可前面什麼都沒有。
我看向老大,“這是環境?”
老大點點頭。
越往村子里走,村子越窮,到最後都變成了殘羹敗瓦,有些房屋僅剩下半面房子,另一半已經倒塌,苟延殘喘的一半,也是搖搖欲墜。
“村長,求求你了,借我點錢,下個月就還。”一個黝黑瘦弱的男人彎腰屈膝的祈求一個溜光水滑的胖男人。
村長從自己口袋里掏出錢,里面都是一塊一塊的,數了數十張,交給瘦弱的男人,“哎,趕緊去請個接生婆吧,等孩子生下來,我給你找個工地上的活。”
男人點點頭,“謝謝村長。”目送村長離開。
待村長離開後,騎上一輛破舊的行車往西面走,周圍的景物如同男人的自行車一樣飛速,直覺的過了很久,男人的自行車才停在一戶人家人家門前,男人往院子里沖,正巧看到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見到他,馬上變了臉色,“都跟你說了多少遍,沒錢,啥都別說,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養孩子。”
男人急忙掏出錢,“陳婆子,這是錢,你跟我去一趟吧,我老婆生不出來。”
老婆子一見到錢,眼冒金光,接下錢,數了數,找回了男人兩塊錢,“我陳婆子見你家可憐,這些錢就拿回去給老婆孩子買點肉。”
男人連聲道謝,載著老太婆往家里走,速度之快,震得後座上的陳婆子,直罵,“你小子趕死去呢?慢點,我老婆子一把骨頭,快被你顛散架了。”
男人回到自己家門口,老婆子站都站不穩,對男人吹胡子瞪眼,“去燒開水來。”
我們的視覺進到屋子里,家徒四壁,一口鍋,一個碗,幾雙筷子,見底的糧缸,男人坐在灶膛旁燒著熱水,眼里綴著眼淚,呢喃著︰“這日子可咋過。”
這世道能把男人必成這樣,如果是我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希望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但轉念一想,當時我們在孤兒院那麼苦,都沒想死,這便是人生吧。
“水燒好沒。”陳婆子的聲音從里屋傳出來。
男人回過神,連聲,“來了,來了。”
“放在屋門口,男人不能進屋。”
我在外面看男人一直唯唯諾諾,只能用一個詞形容,就是世道不公。強者嗜弱,亙古不變的法則,延至今日都沒有改變。
不久里屋傳來啼哭聲,男人興奮的站在門口,朝里喊,“是男是女?”
“男娃,帶瓣的。”里面的陳婆子語氣中都有一種喜悅感。
陳婆子出來,自己舀了盆水,洗洗手,說了幾句客套話,接下男人的喜糖,就往外走,也不用送。
男人進了里屋,我們的視線也進了里屋,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頭上圍著圍巾,懷里抱著個孩子,見到男人,勉強擠出笑。“井才,你看咱兒子。”
我心里咯 一下,這是張井才,後來的張開紅?
看著孩子的笑臉,,張井才滿意的點點頭,摸了摸孩子的小臉,“我去割點肉,你等著。”
女人拉住男人的手,“不用,我身體好著呢,別浪費錢了。”
張井才‘哎’了一聲,“等我明天上午進山,給你打只野雞。”
女人沒說話,看了空蕩蕩的家里,只有四面土牆,低下頭,眼里無盡的失望。著一些被張井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翠,听說干工地的賺的挺多的,等你和孩子身體好了,我就去城里干工地,改年,咱也把房子翻蓋了。”
听到這話的女人抬起頭,“後院阿嬸他家老頭出去救沒回來,你別出啥事了,扔下我們孤兒寡母可雜活?”
“放心吧,我會小心。”張井才朝女人笑了笑。
周圍景物流速的飛快,轉眼孩子能爬了,日子過得更緊吧了,男人背著包袱,誰然身上補丁無數,比之前看到的穿戴整齊。
“翠,你在家好好招呼小虎,過年我就回來了。”
女人點著頭,眼里留著眼淚。
“井才,該走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門外招呼。
“來了。”張井才高聲回了一個,轉頭對妻兒柔聲說,“我走了。”
景物變成了工地,一個男人的忙忙碌碌的聲身影,其他人都變成了虛影,起早貪黑,從春到夏,又從夏到秋,直到過年,張井才數著錢。
周圍的景物變成了在回家的途中,最後見到女人領著娃娃走路,娃娃還走兩步就摔,樣子可人。下了車,車上的人一哄而散,一家三口回到自己家,張井才把賺來的錢交給女人,連說話都有氣勢。
“翠,這里的錢把饑荒還清了,剩下的夠咱過日子里,以後肯定會越過越好,明年把房子蓋蓋,咱也過過小康生活。”張井才一臉得意。
女人心里更是高興的不得了,把錢藏進被窩里,從自己口袋里掏出幾毛錢,“那你先看著兒子,我去給你賣肉。”
女人走後,張井才看著自己的兒子,“小虎,想爸爸沒?”
孩子陌生的看著張井才,跑到一旁,躲起來,嘴里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說著。張井才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奶糖,在手里晃,小孩子想過去,又不敢,張井才索性撥開一個,放到嘴里,漏出滿足的表情。孩子見狀,一點一點湊過去,伸出小手,張井才一笑,把一顆糖撥開放到孩子手心里,等孩子放進嘴里,一把把孩子抱起來。
有糖吃的孩子都是甜的,那時候真好,這孩子的年紀和時代,差不多和我小時候一樣吧,這個時候的我在孤兒院。
女人買肉回來見兩人玩的不亦樂乎,俏罵︰“你們父子倆都不知道來幫幫我。”
“因為媽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呀。”張井才學著孩子的口氣說。
“開始我還以為孩子見你會陌生,不願意和你親近,還是父子血緣的關系,自然而然的親近,你在工地累不累,吃的好嗎?”女人問。
張井才隨口回答︰“好著呢,天天白面饅頭,經常下館子,每個月還能休息。”
張井才說的這些,我們都看的一清二楚,吃的是窩窩頭,睡得是草席,每個月是有一天休息,張井才卻加班,因為這一天的工資多了一半。
情景不停轉換,他家的殘岩斷壁,辦成了新房子,小虎已經成了半大小子,男人從起初的水泥工,變成了包工頭,日子過得風風火火,張井才有點不知所謂,克扣工人工資欺凌弱小。
畫面變得和正常時間無差別,一個頭戴安全帽的工人,抽出一根煙,獻媚道。“頭,我們晚上去玩兩把你去不去?”
張井才抬頭斜視了一眼,“玩啥?”
那人一看有門,“就是去賭啊!小賭怡情,您都是頭了,該不會不知道吧。”
這話明顯在激張井才,張井才還往里鑽。“下班再說。”
我說怎麼找到的牛胖,敢情倆人都是同類。
下班之後,安全帽找到張井才,兩人簡單吃了些飯,帶著張井才去了一間地下賭場,里面煙霧繚繞,什麼味道都有,帶著張井完了兩把,張井才就自己找桌賭,輸輸贏贏賺了不少錢,最後很滿意的回工地,把錢打回家。
錢越贏越多,張井才干完一個工程,干脆直接放棄正經營生,直接把自己悶在賭場,期間被抓過幾次,那時的嚴打力度不強,沒兩天便放出來了,像張井才這種資深賭狗,換地方自然有人通知,後來手氣越來越差,不光把贏來的錢的都輸了,就連給孩子上大學的錢,都賭了進去。賭狗們都抱著這樣的必勝的信心,輸得一光二淨,咬著牙把房基地放在賭桌上,賭博這件事,你越是認真,你就已經輸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