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天空響起一陣雷鳴,頓時烏雲密布。
“父親,該吃飯了。”鄧艾正站在皇宮外的欄桿處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身後,听到身後傳來的說話聲時他連頭也未轉依舊看著遠方。
“父親。”身後又傳來喊他的聲音。“現在拿下CD,應該高興才對。您怎麼一直這副嚴肅的樣子,孩兒真的不明白!”
說此話,正是隨他一起參加滅蜀之戰的鄧忠。鄧忠,鄧艾之子曾被封為惠唐亭侯。此次能夠順利偷渡陰平直下CD,他的功勞也不小。
“忠兒,不知你是否听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鄧艾依舊沒有回頭地說道。
他自然听過這個故事,不過他並不清楚父親為何說出這句話。“當然听過。意思就是只顧得眼前的利益,但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危險。”他回答道。
“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危險?”鄧忠把這幾個字說出口時,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在那一瞬間,他猛然醒悟過來。
“父親,莫非您的意思是?”他不是特別確定自己所想是否就是父親所焦慮的,但已經相差不大。
“嗯,那只黃雀就是鐘會將軍。”鄧艾沒有掩飾,而是直接說出了口。天空開始飄起細雨,遠處還打著幾道閃電。
“父親,鐘會將軍不至于要這樣做吧?他的理由又是什麼?”鄧忠接連問了兩個問題,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忠兒,現在鐘會遠離長安而且還擁兵自重。不知你是否記得我們當初離開漢中時,對他說我們要率軍偷渡陰平時鐘會的眼神。”鄧艾語重心長地對身後的鄧忠說道。
“眼神?”鄧忠有些不解。“恕孩兒沒有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鐘會的異樣。只是覺得,他的語氣里夾雜著其他的意思。”
“哦,是嗎?說給父親听听,你都感覺到了什麼?”鄧艾開始重視起身後鄧忠的話。
“我察覺到自從鐘會取下漢中後,語氣變得傲慢了許多。就連接待我們時,語氣里也全然沒有之前那種同僚間的尊重。而是,帶著一些諷刺的韻味。”
“不僅僅是諷刺,他還在思考著其他事情!”鄧艾接著他的話說道,語氣變得強烈起來。
“其他事情!”鄧忠覺得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從父親的語氣上看鐘會在謀劃大事。
“自古以來,武將一旦領兵在外擁兵自重內心的欲望將會無限地膨脹起來。而現在的狀況便是如此,我想鐘會也應該知道這一點。”鄧艾繼續說道。
此時,烏雲密布的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打在地上響起輕微地響聲。南方的雨和北方的雨果然不同,讓他們這些北方士兵都顯得有些不適應。
“父親的意思是,鐘會有自立的意圖!”鄧忠把這話壓的很低,像擔心不遠處正站崗著的士兵會听到一樣。
鄧艾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看到父親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許的惆悵,讓他感到不安心。
兩人像是有默契一般,沉默了一會。
鄧艾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意味深長地說道︰“忠兒,從現在起我們做事一定要萬分小心。不然,隨時可能遭來殺身之禍。”
鄧忠還年輕,不到三十歲的年紀。自然沒有父親經歷的事情多,所以剛听到“殺身之禍”時還是有些驚訝。
鄧忠咽了一口口水,擦了擦飛濺到身上的雨水說道︰“孩兒會記住父親的話,行事小心謹慎。”
他想繼續問問父親對當下時局的看法,也好了解一下父親所擔憂的事情。
正當他要開口時,衛兵跑了過來雙手抱拳半跪在地上說道︰“將軍,衛 來了。”說完,他們便看到不遠處一伙士兵正擁著一人走來。
那人正是衛 ,此時正奉司馬昭的命令以監軍的身份監督鄧艾和鐘會兩人。
鄧艾對士兵揮手說道︰“知道了,下去吧。”士兵听到急忙站起離開了。
鄧忠想開口說點什麼,但鄧艾卻揮手阻止了他。看到父親這樣,他也沒有再問下去。
外面的雨滴到地上濺了起來,飛濺到鄧艾披在肩的戰衣上。戰衣的一角濕透了,但他卻好像全然不知一般。
細心的鄧忠一眼看到有些濕的戰衣,于是提醒道父親。鄧艾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戰衣濕了,急忙往里面挪了幾步。
帶著兩隊列士兵的衛 ,腳步聲也離他們兩個越來越近了。
“父親,衛監軍此時怎麼突然造訪?”鄧忠小聲站在鄧艾的身後說道。
“不清楚,但等下不得多言。”鄧艾用嚴厲地口吻對他說道。“依我看,衛 絕對不簡單。我們說話做事,務必得小心了!”
听到父親嚴肅的話語,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父親此刻嚴峻的表情。但在衛 的面前,為了不讓他起疑心父親還是保持著之前的那副模樣。
雨越來越大,天氣異常地讓人感到沉悶。
“事先不知衛監軍要來所以沒有前來迎接,還希望您能夠多多體諒。”見到衛 到了眼前不遠的地方,鄧艾急忙迎了上去說道。
鄧忠也跟著父親,走上前去。
鄧艾朝衛 行了個禮,那是同僚間相互的尊重。
“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就不必多禮了。”衛 直接切入話題。他身後站著的士兵,正注視著這周圍的一切。
鄧忠一句話也沒說,仔細觀察著衛 的一言一行。他隱隱覺得父親剛才的那句話一點都沒錯,此人不簡單。
“什麼事?”鄧艾露出深邃的眼神說道。看著父親,鄧忠認為父親應該猜到了什麼。
“難道我們要在這里談論如此重要的事情嗎?”衛 故意拍了拍濺到身上的雨水說道。像是在暗示他,我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再談。
鄧艾也是個明白人,一下理解了衛 的意思。
于是他急忙抱歉般地說道︰“照顧不周,還請多多諒解。那去我現在暫時辦公的府邸,那里適合聊。”
說完,他朝身後的鄧忠看了一眼。鄧忠立刻明白父親的意思,先行離開去了府邸。
衛 理了理自己的官服,然後說道︰“那走吧,麻煩了。”
鄧艾做出“請”的手勢,與衛 並肩朝辦公的府邸走去......
他們走著,不詳的預感開始密布在鄧艾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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