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先看到了周延,周延過去後,英隱先生便問︰“記得應顯兄說,你與他正在戲班內寫戲本,怎麼到這里來了?”
听那語氣倒不像是怪罪,只是單純詢問,又見北靜王爺也跟著,便說道︰“原先是同應顯兄在對面的戲班子里,但湊巧遇到榮國府里的二位公子,這才到了這里,而應顯兄不願意來,仍在寫戲本。”
果然北靜王爺听了“榮國府”三個字頓時來了興趣,便問周延︰“是榮國府里的哪位公子在此?”
周延答︰“是那位寶二爺。”
“本王數次听人說榮國府那位寶二爺餃玉而生,幾次要見一見,都為雜冗所阻,今日既來,何不過去一會。”
周延听了,自然要帶北靜王爺和英隱先生同去剛才那間包廂,但又怕里面的鬧得太過火,急忙招來賈寶玉的小廝,讓他趁著北靜王和英隱先生密聊時前去通傳一聲。
那時薛蟠已經被人灌了太多酒,噴著酒氣,一張臉蛋通紅,摟著錦香院的雲兒胡亂的親吻,馮紫英、蔣玉菡而人雖然也喝了就,但到底有些理性,唯獨賈寶玉一人,呆坐著也不知思量什麼,盯著雲兒將她剛才唱的時興小曲反復唱著,也不知是醉是醒。
茗煙跑到賈寶玉身邊,旁邊唱小曲的小廝太過聒噪,只好在賈寶玉的耳邊說道︰“爺,北靜王來了。”
寶玉听了才緩緩轉頭,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得,當即起身讓那些唱小曲的小廝住口,連忙吩咐茗煙將這里的酒席收拾下去,馮紫英蔣玉菡清楚北靜王來了,而薛蟠已經醉的上了腦袋,哪里還能分清北靜王是誰。
王爺面前豈可任由醉鬼失禮,寶玉無奈,只得吩咐茗煙將薛蟠抬下去,還不忘多提一句︰“萬萬不可讓他出來。”
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那邊北靜王和英隱先生已經到了。
周延替二人推開門時,寶玉隱約看了一眼,素日就曾听父兄親友人等說閑話時,贊北靜王是個賢王,且生得才貌雙全,風流瀟灑,如今王爺既來,自是歡喜。
剛才瞥見的那一眼,足以贊道︰好個儀表人才。
北靜王如今是尋常裝扮,不再帶那頂潔白簪纓銀翅王帽,不再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但尋常衣物亦不能掩了那秀麗之姿。
寶玉眾人盡皆拜下,王爺扶起,見寶玉面若春花,目如點漆.
北靜王笑道︰“名不虛傳,果然如寶似玉。”
又問道︰“餃的那寶貝在那里?“
寶玉見問,連忙從衣內取了遞與過去.北靜王細細的看了,又念了那上頭的字,一面極口稱奇道異,一面理好彩絛,親自與寶玉帶上,又攜手問寶玉幾歲,讀何書,寶玉依次的答應。
同寶玉的話說完,北靜王又將目光落到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與琪官蔣玉菡身上,馮紫英自然因為他的身份而認得,但那蔣玉菡是忠順王府戲班中的名角,與北靜王也有過幾次相會。
六人依次入座,並吩咐那些個唱小曲的小廝再次上來,由著他們唱些小曲,北靜王道︰“原以為只有寶玉在這兒,沒想到琪官與紫英也在這,周延也算是說話不清了。”
周延也只是見過那兩人,大伙又不相互介紹,他哪里知道馮紫英與蔣玉菡是何人,于是英隱先生接過話茬,“琪官?這名號倒常听人說起,不知是哪位?”
蔣玉菡忙起身拜見,但英隱先生一向神秘,眾人雖見他與北靜王同來,卻不知曉是何身份。
英隱先生也不點明,只說著︰“我倒是讓應顯與延兄弟寫一出戲本,也不知他倆如何打算?”
周延見有人問話,便將打算寫的兩出戲文思路說了出來,一出《霸王別姬》,一出《貴妃醉酒》。
蔣玉菡听了便說︰“這兩出戲倒沒听說過。”
“從舊本中改寫的戲文。”
其他人听了只討論戲文,馮紫英想到剛才從戲班里帶出來些小戲子,又有蔣玉菡在這里,倒不如將小戲子們叫出來,讓開口唱幾段。
北靜王听了這兩出戲文名字不言不語,卻問英隱先生︰“先生何故讓他們二位寫這類戲?還是宮中出了某些事情?”
見那幾位都沒有注意到這里,英隱先生說道︰“前幾日陛下召我入宮,見一女史,名為元春隨侍陛下左右,想來宮中妃嬪位置尚有欠缺,有人補上倒也可能。”
因此便請甄應顯、周延二人寫下兩出戲本,日後定然會用得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