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契講完玄野的事,又問我︰“玄野是咱們的長子,修煉天賦也是絕佳,他師父徐甲,是太上老君記名弟子,尹喜真人的師佷。雖修為不及坤海那般變態,但精通排兵步陣。我想,將來由他來繼承我的蛇君之位,你看如何?”
我按捺住心頭的震驚,淡淡地說︰“你是蛇君,繼承人的事自然由你說了算。”看看天色,月已升高,時候確實不早了,我起身告辭。
“這麼晚了,還回去做甚?就歇在我這兒吧。我已給坤海遞了消息,他明天一大早就能過來。你就不想見坤海嗎?”
“我若是想念坤海,自然會去七重天找他。”再說了,他的話若是能信,母豬都得上樹了。
“無雙,你還在怪罪我?”他忽然說。
我淡淡地說︰“人嘛,哪有不犯錯的,又不是聖人,神仙也一樣呢。我並未怪罪靖揚神君。”
“還說沒怪罪,你都不肯理我。”他目光幽怨。
喲,他倒還委屈上了。
我說︰“我要是不理你,也不會主動來找你了。”
“可是,咱們明明親密無間,為什麼非要弄得這麼陌生呢?”
我額頭冒出黑線︰“正經點,誰與你親密無間了?”
忽然一個大嗓門響來︰“白世兄,听說你夜里睡不著覺,還在練功,我也來與你切磋切磋。”
我呆了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我下意識地起身,毫不猶豫地進入白契那個叫“翠竹軒”的石門背後。
外頭響來鳳無拘爽朗的聲音︰“白世兄,剛才我明明瞧到一個女神仙在此,怎的轉眼間就不見了呢?”目光還朝我這邊望來。
不得已,我只好躲在石窗下,鳳無拘這個混蛋,深更半夜的跑來找白契做什麼?
此時躲在石窗處才發現,這根本不叫房屋,而是一方巨大山洞開劈而出,里頭的布置倒與正常的屋舍相差無二,只除了四周牆壁換成了堅硬冰冷的石頭而已。
就連窗戶也是用石頭堆砌而成,我站在石洞中間,打量這個屬于白契的房間,山洞很是闊大,只是用屏風和紗簾分別隔出了幾個格風炯異的房間。
“無拘,你今兒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呢。”白契語氣听起來相當不爽。
?我終于回過味來,看著昏暗的房間哭笑不得。
然而這個時候不便再出去了,整個靈霧山設置的防御陣法正是我的空間瞬移術的克星。而我又沒有二郎神君的七十二般變化,也只能呆在此處了。
鳳無拘手上還提著鹵牛肉,另一手擰著一酒壇子,本來正大光明在院子中還能解釋一番,現在要是出去,那可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當真打擾到白世兄的好事了?”
?鳳無拘把牛肉放到石桌上,笑容燦爛。忽然發現桌上多出的杯子,笑容就帶上了暖味,“看來我來的確實不是時候,那小弟還是告辭吧。”
“無礙,既然來了,就陪我喝口酒吧,正巧,我酒癮也犯了。”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院子里兩個喝酒喝得正痛快的男人,他們倒是喝得爽,可憐我卻在石窗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白契偶爾把目光瞟過來,臉上的得意笑容讓我恨得牙癢癢。再一次恨起自己來,生平第一次干出這樣的蠢事。?
這邊,鳳無拘幾口黃湯下肚,就本性畢露,說起女人來頭頭是道,還擼著袖子要與白契切磋。
“這陣子听聞世兄每日深夜在思靜軒修習一套仙法,不知可有成效?”
“還好,已略有小成。只是還不大熟練,需多加施展方能熟練。”
“以白世兄的出身和本領,還需重新修習仙法,想來這套仙法必是相當厲害的。世兄可否讓我見識見識。”
“沒問題。只是這套仙法復雜深奧,為兄修習了半個多月,也不過略有小成,離熟練還遠遠不如。就不獻丑了。等熟練了,再給四弟瞧瞧。”
“如此甚好。”鳳無拘又拿著酒壇給白契倒了一杯酒。
見他們短時間內還不會有散場的可能,我只能無奈地在白契里的室內閑逛來打發時間了。
石洞內很是闊大,盡管沒有光亮,卻也難不倒我,整個寢殿布置奢華,清一色烏木家具充滿了古樸大氣,卻也帶著股冷凝的氣氛,與我的暖色系寢殿天壤之別。好在地上鋪的白毛地毯,中和了這股冷沉色調,變得闊朗大氣起來。白契的起居室則在旁邊八折烏木屏風後,繞過屏風,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巨床,紫色帳簾下是潔白的床單,我被這張床的巨大給嚇住了,心想︰白契這廝再高不過九尺二,這床最少有一丈寬兩太長,實在不明白這廝為何要弄這麼一張巨床,睡十個人都綽綽有余了。
正想著,忽然腳邊傳來冰涼滑膩的觸感,我一個激靈,從腳底躥出一股不知名的戰栗及雞皮疙瘩,莫名尖叫一聲。才叫到一半,驟然又想到什麼,生生把剩下的半聲尖叫壓在喉間。施展仙法,五道勁氣把那條纏上腳的蛇給燒成了灰。
“哇,白世兄,你居然金屋藏嬌哦。”鳳無拘的大嗓門使得我情急之下,傳音給白契,威脅他,要是敢暴露我,就要他好看。
白契的聲音傳來︰“只是仙娥而已。”
“仙娥?”
“大概是做了噩夢的緣故。”
哪知四哥聲音更大聲了,居然帶了質問︰“白世兄,你之前不是曾對父君承諾過,你一只喜歡我那妹子嗎?矢志不俞,絕無二心嗎?”
我趕緊來到石窗前,明亮的夜明珠的光茫把海棠樹照得格外醒目,四哥的指責和白契的啞然都讓我有發笑的感覺。
白契愣了愣,很快沉著臉對一旁影子般的玄豐斥道︰“以後不許帶仙娥回來胡鬧!”?
可憐的玄豐,先是莫名其妙,緊接著又是愕然,再後來就低下頭來,一臉委屈了。
四哥又說︰“白世兄,你以前不是曾說過,這洞府只你一人住嗎?”
白契一本正經地說︰“那是以前,現在玄豐搬進來了。住在側殿。”
四哥鄙夷地看了玄豐一眼,又說︰“白世兄,其實呢,我這麼晚了還來找你,是想請白世兄幫我個小忙。”
“什麼事,四哥請說。”
“今晚我就住你這兒可以的吧?你那妹子,最近為了個小青蛇,亂吃飛酷,之前還拿刀砍我呢。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計白世兄都見不到我了。”
這下子輪到我吃驚了。
四哥與白靈又吵架了?還鬧到拿刀砍人的地步?四哥究竟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呀?
白契當下就拒絕了。
“為什麼?只住一晚而已。”四哥語氣哀求。
“我一向喜靜,不喜與人同睡。我靈霧山房間多的是,我讓人給四哥安排一個房間便是。”白契如是說。
“不成,你那妹子彪悍的很,整座靈霧山,除了你的思靜軒,怕是再無我的容身之處了。”四哥忽然又驚慌失措起來,“不好,她來了,世兄務必替我頂住白靈。”
然後,四哥就跑進了石洞。
進洞內寢殿後,如打暈了的雞,團團地找著隱身之處,在一番東躲西藏都不得法後,最後目光四射,朝我藏身的石窗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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