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過後,湖心小築天氣愈發寒冷,平日里洗菜的水冰涼刺骨。
任宜風從芊芊手里奪過木盆,抓著她的手試探了下溫度,果然小手冰涼,“以後洗菜的活兒還是交給我來吧。”
廚房狹窄逼仄,芊芊杵在灶台邊有些無所適從,“蒸飯、炒菜都是你做的,現在你連洗菜也包了,那我做什麼?”
任宜風指了指他身前一個四角小板凳,“你坐在這里陪我吧。”
芊芊依言落座,手撐在膝處托著頭。
他洗菜很細心,也很有耐心,菜葉正面背面都用手細細搓洗干淨。
芊芊雖然沒有見過,但也不難想象,別家男人估計連廚房都不會進吧,更何妨洗菜做飯了。通常,他們都會想當然的認為這些都是女人應盡的本分。
任宜風修長的手指浸在水中,水漬連成珠掛在上面,光澤瑩潤,看得芊芊都有些餓了。
任宜風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了,隨口說了句,“再等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嗯,”芊芊靜靜答著,沒來由的嘟囔道,“你精力真好,白天要做飯,還要練功,晚上還……”
芊芊未說完的話一覽無余的藏在她面頰的紅潤和眸光的羞怯中。
任宜風唇角上挑,“你不是很喜歡麼?”
以至于雖然每次先主動的都是他,但後來往往成了她回應甚至反擊。
芊芊不敢看他眼楮,只管盯著他穿梭在青菜與清水之間的他的手,“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喜歡……但終歸還是得稍微克制一些……听說縱\/欲過度對身體很不好,尤其對男人……”
任宜風差一點就笑出聲來,“你從哪兒听來的?對尋常男人而言或許如此,但我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健,內力深厚,再多來幾次都沒問題,更何況才一次。”
“師父說的……”芊芊撇撇嘴。
任宜風頓時又對雲游子生了幾分怨念。
師父他老人家為何閑著沒事總關心他與芊芊的床笫之事?以前不讓他進芊芊臥房,好不容易上次雄州歸來之後默許了吧,現在又背後到芊芊耳邊嚼舌根,實在可惡。
“你別听師父的,若照他說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孩子。”
芊芊抬眸看他,心里有些吃驚。
任宜風用布巾擦干手上水漬,居高臨下的望著坐在小板凳上的姑娘,輕輕撫了撫她一頭青絲,“有了孩子,你才能忘記之前沒了孩子的痛苦。”也才能讓你早一些願意嫁給我。
後半句任宜風沒有說出口,綴滿情深的眼眸與她的交織在一起,讓這粗陋的廚房添了縷縷溫情。
任宜風知道芊芊心里一直放不下失了孩子這件事,大半年以來,這件事幾乎成了芊芊心里一塊心病,越久越沉。
她極少提起此事,正是因為每提一次,她又要經歷一次鑽心蝕骨的痛楚,所以她不提,不敢提。若將它深深藏在心底,等傷痕結了痂,只要不去摳不去撓,便不會流血復發。
若他們又能重新擁有一個孩子,任宜風想,或許這樣她的心病才有痊愈的可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失而復得”的喜悅會沖淡她心里的苦和痛,讓她忘卻過去那些殘忍的不愉快。即使暗夜中驚醒,只要小手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跳躍的小心髒會像火苗一樣,溫暖她的心,告訴她要快樂。
兩人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時,雲游子正翹著二郎腿搓著手。
見徒弟們終于回來,雲游子迫不及待埋怨,“忘了買木炭了,這冬天沒法過了!”
芊芊這才想起,上次他們去城里采辦過冬物品,買回來的東西堆成了小山,唯獨忘了最重要的木炭。
芊芊心里癢癢,距離上次進城又過了一個多月了,每日待在湖心小築練功雖然促成她武功進步神速,但若能隔個十天半個月出門一趟,那就更好不過了。
雲游子早看穿了芊芊魂不守舍的心緒,忙不迭吩咐她,“你們明天去城里買些木炭回來。我一會兒看看還有什麼要買的沒,明早告訴你們,到時候一起買回來。”
芊芊問道,“師父,你不去麼?”
雲游子將口中飯菜咽下去,這才慢悠悠應聲,“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瞎折騰了,天氣這樣冷,老頭子我就不湊你們年輕人的熱鬧了。”
這樣也好,芊芊歡欣雀躍,幾碟簡單的小菜吃到嘴里比那大魚大肉還要有滋味。
次日卯時不到芊芊就起了,冬日夜里長,屋外還是黑漆漆一片,風雖然不大,但刮在臉上依然隱隱作痛。
芊芊搓了搓臉,又多加了件斗篷,這才穿戴完畢。
任宜風牽住她的手,將手心溫熱度給她,芊芊迫不及待去敲雲游子房門。
興許是早料到了芊芊會擾他安睡,雲游子在門板上貼了張字條︰堂屋飯桌。
芊芊掩唇輕笑,她這師父還真是非比尋常,不想被他們從安睡中叫醒,竟然前一晚就做了應對。
于是,芊芊又牽著任宜風去了堂屋,果真看到桌案上留了另一張字條。字條上面羅列的是這次需要采辦的物品,字跡雖然潦草,但寫得還算詳細。
芊芊覺得好笑,她這師父怕他們又漏買了東西,這次干脆一一記下來。這樣最好,無需動腦筋,省去了許多麻煩。
芊芊將字條疊好,塞到了任宜風手里,“我怕弄丟了,還是你收著更放心些。”
從湖心小築到雄州城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就得花一整天的時間,芊芊他們這次出發時間算早,太陽升起來時,他們幾乎已經走完一半路程。
穿過前面的小樹林就到了近郊的小路,那里路會好走許多。
可他們才剛踩著嘎吱作響的枯黃落葉沒走出多遠,猝不及防從樹上跳下來一個人影,驚得芊芊拽著任宜風連連退後幾步!
任宜風警覺心高,那人影才剛映入眼簾時,他右手同時抽\/出了雲水劍!下一瞬,他便松開芊芊的手,執劍飛身迎了過去。
樹上落下的是一位姑娘,一身紅衣格外亮眼,一頭烏發基本沒什麼裝飾,斜斜的用紅綢綁著發尾,顯得倒也利落干淨。
論容貌,這紅衣姑娘雖然比之芊芊要遜色稍許,但也是個漂亮姑娘,一雙鳳眼透著銳利眸光,薄薄的紅唇藏著些凌厲,看模樣,不是個性子溫柔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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