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瑾微微揚起唇角，看著她似笑非笑，“你當真是這麼認為的嗎？”
甦婉月怔愣了一下，一張猶掛著眼淚的小臉，驀然變得有些僵硬。
“當，當然了，莫不是阿姐不是來瞧我的？”甦婉月的心里對甦瑾今日過來的目的也沒有底。畢竟，她們曾經的的確確鬧翻過。
是以，甦婉月現在也不清楚甦瑾過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驀兒，只听甦瑾低笑了一聲，然後緩緩坐下來道，“我今日過來，自然是來瞧你的。幾日不見，不曾想妹妹清瘦了許多，看著也憔悴了許多。”
甦婉月長舒了一口氣，心中仔細斟酌了一番後道，“這些日子，我每日里反思著那些日子里阿姐所說的話，所以……”
“哪些話？”甦瑾打斷她的話，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甦婉月輕咬了一下嘴唇，想了想道，“我仔細想過了，阿爹出事之後，我作為女兒的確不該直接跑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將阿爹的後事處理完了，再來找阿姐。”
“只是這樣嗎？”
“不然……阿姐以為呢？”甦婉月看著甦瑾，開始莫名的有些緊張。現在已經今時不同往日，甦瑾是 王妃，而她，卻是一個任人宰割的 王妃妹妹。若是甦瑾始終不管她，那她就只能一輩子關在這個破院子里頭。所以，甦婉月開始小心翼翼，輕易的不敢惹怒了甦瑾。
然而，她們的姐妹情淡的如同清水一般，想要仔細品茗時總是品不出味道來。甦婉月想要摸清甦瑾心中的意思，實在是太難了。
她微微頓了頓，復又說道，“阿姐，阿爹的事情，我當真知道錯了。”甦婉月嘴唇微扁，眸中又有淚滑落了下來。
一直以來，甦婉月都極為善用眼淚。在她看來，眼淚就是武器。甦瑾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時至今日，她想的都是逃避錯誤，而在她的心里，竟是連半點認知錯誤的態度都沒有。想起阿爹躺在棺材內無人問津多日，甦瑾那先前衍生出來的不忍也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握了握袖中的瓶子，眼底已然已然沒有了一絲情分。
“婉月，”甦瑾緩緩開口，問道，“在你心里，阿爹是如何的疼你，你該是明白的吧？”
甦婉月抿唇，“這個我自然知道……”
“以前，你將阿爹的頭弄傷，阿爹是自覺得對你有愧，這才想著要替你隱瞞。並且，在那之後，阿爹一直要我在日後好好照顧你，這件事，你又是否明白？”
“我，我知道……”甦婉月臉色發白，嘴唇輕顫了起來。石桌之下，她的兩只手開始無處安放，並不安的絞著自己的手帕。
冬月瞧見，忍不住道，“大小姐，那次小姐也是不小心，其實在小姐的心里，一直都明白老爺對她的好……”
明白？
甦瑾盯著甦婉月，心中的澀然和難過頓時無限放大。她若是明白了，怎會質疑阿爹的好，又怎會在後來，傷害了阿爹？
難道，在宿州的那一次，也是因為失手嗎？若是因為失手，那一切也太過巧合了。
兩日前，她就想要過來質問甦婉月為什麼，但甦家落敗，眼見著身邊的至親一個個都不在了。且，在阿爹生前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要自己好好照料甦婉月，她甦瑾這才一直猶豫到了今日才來找她。
只因，阿爹說︰若是阿爹不在了，你和婉月便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阿爹還說︰婉月的娘親是個苦命人，而且也是個極為善良的人。後來，是為了照顧你娘這才也染上了重病。可是，你姑姑並不喜歡婉月，婉月也一直沒人照顧她，教她。她若是做錯了什麼事，你作為阿姐的，就多體諒體諒。
阿爹亦說︰婉月的娘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說到底是阿爹虧欠了她。你要答應阿爹，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她現在，可是除了阿爹以外，你最親的親人了。
……
在阿爹心里，除卻愧疚之外，一直都覺得婉月是個沒長大的姑娘，因此，阿爹對她百般容忍……
“阿姐，我……”甦婉月的眼淚簌簌不斷，看著委實可憐極了。“阿爹的事情，我知道是我錯了，阿姐原諒我好不好，只要阿姐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甦瑾扯起嘴皮，心里變得僵冷，“你只需告訴我，在宿州阿爹被人加害的時候，你究竟在哪里？”
甦婉月的身子顫了一下，望著甦瑾顫聲道，“我不是和阿姐說過了嗎？那個時候，我在……”
“我想听實話。”
“這，這就是實話啊……”
“那你告訴我，那些人是如何進入家中的？”
“這，這我怎麼知道，許是他們翻牆進來的呢？”甦婉月低垂著頭，開始有些慌亂起來。她心里隱隱覺得，今日甦瑾過來的目的並不是那麼的簡單。而且听她的語氣，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麼。
可是，怎麼會呢……
事後，她明明將一切都處理的很好。阿姐她，該是不會發現的才是……
還是說，阿姐也僅僅是懷疑？猶在害怕和疑惑時，就听甦瑾又道，“阿葉已經前去查過了，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市井無賴，壓根就不會什麼武功。若是翻牆進去，那就只能借助外物進去。再者，阿爹死之後，那些人除了失蹤了一個人，其他人當天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你知道阿葉還發現了什麼？”
甦婉月咬了咬嘴唇，問道，“發現了什麼……”
“那個失蹤的人，在河里被人打撈了起來，已經死了很久了。全身都泡腫了……”
甦婉月的身子抖了一下，繼而驀然抬起頭來，嘴唇發白，“阿姐這是什麼意思？就算那個人已經死了，那也不代表阿爹的死和他無關！”
“的確不能證明什麼，”甦瑾繼續道，“不過，阿爹去世之前，那人去了一趟春樓，後來，听那里面的姑娘說，他出來的時候早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翻牆殺人，一個醉鬼，該如何去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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