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難怪龍創一直上不去，因為他們除了搞這些小動作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本事了。
傅雲卿給對方回了個︰“我考慮考慮。”
然後就是再沒有看一眼電腦，而是靠坐回座椅上，視線放空。
這也許是個機會……他告訴自己。
一個正好能解決目前處境的機會。
想到她明亮乖巧滿是信任傾慕的眼神，想到她在他身下時無措的顫抖和低呼，還有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痕……傅雲卿按了按眉心，苦笑搖頭。
這都是注定了的……好不容遇到一個他這麼喜歡這麼想要的姑娘，他真的很想就這麼自私下去。
可是他不能！
這是他近三十年來好不容易遇到的寶貝，她……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包容他，為了他，甚至能忍受這種不堪的事情，他怎麼能再自私下去。
可是……一想到要讓她離開，他又是錐心的不舍。
他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
那蝕骨的歡愉，那讓他幾近失控的水乳交融，每日擁著她醒來時滿心的柔軟甜蜜……他才剛剛體會到這些美好到極致的東西，就要舍棄。
錐心的不舍又不舍！
而且，她一定會傷心會傷心會難過……
傅雲卿眉頭緊鎖著，視線幽暗。
就在傅雲卿在計劃著要把自己最想要的寶貝推離身邊的時候，甦暖那邊，卻從三八那里得到了另一個消息︰施藍要出事了。
這時候，施藍正和很多人一起，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廢棄庫房里面，庫房里面充斥著一股子濃濃的不知道是鐵銹味還是血腥味，在昏暗的燈光下，四周，每個人的面孔都像是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
古生坐在最上面，神情陰鷙，視線冷冷掃過下面站著的一行人，在掃過施藍時，眼楮略眯了眯。
他旁邊，一個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的男人冷笑一聲︰“古老大，你這麼問，是沒人會承認的，就是真的內鬼，到了這個份兒上，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內鬼了。”
和施藍站在一排的人中已經有人抖若篩糠的失禁了，帶著哭腔跪到地下︰“古老大，我真不是內鬼啊，我，我怎麼可能是內鬼啊，我那些黑歷史，出賣您有什麼好處啊我……”
刀疤臉冷哼一聲︰“誰知道你會不會選擇做污點證人呢？”
那人頓時面色煞白，拼命搖頭︰“我沒有。”
他都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尿騷味。
古老大被人陰了一手狠的，現在，如果那個內鬼被揪出來，以古生的惡名在外……那個人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現在，根本沒揪出來誰是那個內鬼，他們這一行九個人，都有嫌疑，而古生一貫別的做法都是，寧殺錯，不放過！
而且，即便是死，他們也別想有個痛快！
古生坐在那里，冷冷看著下方所有人，最後，視線終于落到施藍身上。
施藍則是一臉嘲諷的看著他，即便已經挨過打，面色發白，卻滿眼無謂，看著古生的眼神涼颼颼的，甚至有些不屑。
刀疤臉在旁邊冷笑一聲︰“古老大，問話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吧……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古生深深看了眼施藍，最終還是沒忍住，朝施藍緩緩開口︰“阿藍，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顧刀疤臉和周圍那幾個合伙人難看的面色，古生面色陰沉，卻猶自緩緩開口︰“我還是那句話，你跟我，這件事，我替你擔了，不管你是不是那個內鬼，我不會讓任何人踫你一根手指……”
刀疤臉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古老大，你……”
古生抬手制止了他的話，只是靜靜看著施藍。
施藍卻是自嘲笑開︰“大哥，我跟你這麼久以來，出生入死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替你做，反而幾次因為懷疑而生死一線。”
古生的臉色難看起來，施藍卻是依舊笑著︰“無論如何，我認你是大哥，也永遠只是大哥，大哥……看在以往的份兒上，讓我走的有尊嚴一些吧。”
施藍的神情很是平靜，甚至帶著一抹淡笑︰“也不用讓大哥因為我為難。”
他低垂下眼楮，不再開口，心里卻是有些無奈。
他不是什麼寧折不彎的人，只是……這些毒梟正在找的那份最重要的資料，他還沒有機會送出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賭了。
如果古生能稍微心軟一點，給他留個全尸，那那份東西就能和他的尸體一起被找到。
可如果……他連全尸都沒辦法留下，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問心無愧，哪怕死的沒有價值！
古生不再說話，那刀疤臉冷哼一聲，和另外一個與古生平級的毒梟對視一眼，然後就是拎起之前失禁的那個，朝旁邊那片廢棄車床拖過去。
施藍能听到身邊那幾個冤大頭毒販牙齒咯咯響的聲音，然後就發現，自己竟然有種詭異的平靜。
就好像，貪生怕死擔驚受怕這麼久，終于要死了，心反而放下了，因為再也不用沒日沒夜的折磨……那幾個同事，他們死前，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不是不怕，只是在害怕的同時，有種病態的解脫感。
下一瞬，就听到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慘叫還沒落下去，緊跟著又是“啊啊啊”的慘嚎，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
施藍扭頭看去，就看到，那個刀疤臉把那人的手臂夾在車床上，然後，緩緩轉動車床……那人的手臂生生被擠壓，折斷，然後粉碎、被壓成血肉模糊的一團。
刀疤臉停下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面色蠟黃，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剩下呃呃的倒吸氣聲，整個人已經崩潰了。
刀疤臉笑著捏起他的下巴︰“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放心，坦白了，我給你個痛快，我也是敬重敢來做內鬼的人的，不會讓你受太多苦……”
那人全身顫抖著，死命搖頭哭喊著︰“不、不是我啊，不是我，不是啊……”
刀疤臉冷笑，把他那條斷臂扯下來，換上另一個上去……接著又是一聲淒厲到詭異的嚎叫，那聲嚎叫戛然而止。
片刻後，那個兩條胳膊都被壓成肉泥的人被刀疤臉拖過來，砰地一聲扔到施藍他們面前。
那人眼楮睜得大大的，已經沒氣了，是生生疼死的……他的兩條手臂，像是兩條爛肉，耷拉在那里。
好幾個大男人發出哭聲，不斷求饒。
施藍面色煞白，卻依舊站的筆直，這一瞬，他竟是奇異的忽然想起來，那個少女看著他，認真的對他說︰“你一定會回來的。”
他提了提嘴角，苦笑著。
只希望她以後不會知道他的死法，在她心目中，他永遠是那個浪蕩卻好看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死的這麼沒尊嚴的可憐蟲。
下一瞬，刀疤臉伸手朝施藍拽過來，施藍冷冷抬眼，抬腳一腳踹了過去。
刷刷刷幾聲，周圍的保鏢全都拔出槍來對著他。
施藍對上古生緊繃的面孔，勾了勾唇︰“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即便是死，也不會乖乖的不反抗任憑這麼一個東西折磨我。”
說罷便是站在那里冷冷看著刀疤臉。
刀疤臉爬起來，抹了抹嘴角，然後就是呵呵冷笑︰“是嗎……沒想到，還是個硬骨頭，難怪敢來當內鬼。”
施藍嗤笑︰“是不是內鬼不是你一張嘴就說了算的，爺不是什麼內鬼，可是也絕不會任你這種雜碎揉捏……”
刀疤臉冷笑，抬了抬手，下一瞬，旁邊幾個五大三粗的黑人朝這邊圍上來，刀疤臉詭異笑著︰“他，賞給你們了。”
那幾個黑人笑起來，一邊圍過來，一邊開始解褲帶！
施藍眯眼，在那幾個人還沒反應上來的時候，驀然飛身一腳，狠狠踹倒一個黑人保鏢，接著就是掉頭準備朝門口沖出去。
他清楚的知道，走不了，只是，他知道，如果他想逃，那些人會開槍……他寧願自己是死在槍下的。
果然，他听到保險聲，閉眼，他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就在這時，古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夠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刀疤臉的主子，另一個毒梟冷冷出聲︰“怎麼，古老大舍不得了？那下邊，可也有我小弟啊，沒道理只有你的人不用死。”
“阿藍。”古生緩緩站起來看著施藍︰“我送你走吧。”
甦暖開著傅雲卿送的新車，一路朝那個廢棄廠房趕去，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滿是冷汗。
她已經報警了，說是路過的時候听到里面有慘叫聲和槍聲……可就在她快趕到的時候，卻听到三八說，那些人撤離了。
施藍還活著。
她松了口氣，在三八的指引下跟了上去，讓三八幫忙屏蔽了那些人……否則，她要是被那些凶殘的毒販發現，那就完了。
就在這時，她听到三八說施藍要被滅口，下一瞬，毒販的隊伍中有一輛車偏離了路線。
車後座，古生靜靜看著施藍，最後，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無奈嘆息一聲。
施藍嘴角提了提，沒有說話。
古生就那麼靜靜看著他，片刻後，從身後人手中接過一支注射劑。
“你不會太痛苦，就當自己睡過去了。”古生低低開口，手中針管刺進施藍手臂。
施藍也不掙扎，反而朝古生笑了笑︰“謝謝大哥。”
那輛車一直駛到護城河邊，然後，所有人下車，把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施藍放到駕駛室，鎖上車門……兩人一起發力，將車推進了水里……汽車很快就被淹沒，黑暗的夜色下，什麼都看不見了，即便是有人路過，也不會發現，水面下靜靜的停著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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