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星淵對她自然是有求必應,立刻叫來了皇家衛將還逗留在此地的聖母河給驅趕出去,末了還怕走後有人來打擾她,直接讓皇家衛像柱子一樣站在聖母河的跟前,形成了一堵‘人肉圍牆’。
嵐兮月對此很滿意,但卻把施星淵等人也毫不猶豫的趕了出去。
她從晨時一直試探到傍晚,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都沒有突破那道屏障,惱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崽崽別急,總有辦法的解決的。”青龍柔聲勸道。
嵐兮月托著下巴,揪著地上的小草一言不發。
夜幕降臨,繁星已經登場,圍著橙黃色的月亮歡躍起舞,當那清亮的月光撒到嵐兮月的側臉上時,她那失落低垂的睫毛瞬間忽閃起來,藍眸中璀璨一片。
“崽崽?”
嵐兮月起身,“青龍幫我建個結界,我要化形。”
青龍心中雖疑惑,但立刻照做,精神力隔開皇家衛們,將嵐兮月連帶著整個聖母河都包裹起來。
確定無人發現後,嵐兮月心念一動,鵝黃色的柔軟衣裙瞬間掉落在地,一條嬰兒拳頭粗的小青龍從衣裙中游走出來,迫切的進入了聖母河中。
一進入嵐兮月便知道了為何蒼瀾土地這樣的肥沃,這聖母河中分明有著神泉水的滋味,很淡,可數量很多,仍舊能夠起到不少作用。
她的龍目在河底熠熠生輝,像兩顆璀璨的夜明珠,讓她能夠清晰的看清河中的樣子。
嵐兮月沒做停留,直直的奔著河底游去,然後在精神力被阻的地方猛力一鑽!
噗——
微微的聲響下帶出了一串細小的泡泡,嵐兮月的身子在河水中打了個彎才穩住了身子。
而後不可思議的扭頭看了一眼,龍目眨巴兩下,她這是…進來了?
青龍也順勢出來了,在屏障的地方不斷的游走,卻沒感受到一絲的阻礙,可當它又釋放出精神力時,卻又像之前一般被阻擋住了。
“看來這允許獸族進出。”青龍目光湛湛的打量著周圍。
嵐兮月嗯了一聲,繼續往深處游走,來都來了,她可得看看到底是什麼幻獸吸食這聖母河水。
二龍那釋放出的微弱氣勢就讓河底游走著的各種生物頓時停在了原地,謙卑的低著頭顱恭迎王者的到來。
打眼一掃,嵐兮月就發現這河底的都是些靈智都未開的魚蝦,甚至連幻獸都稱不上,哪里像裴家主說的那麼可怕。
但下一秒,她就發現了個不一樣的。
一條身長約十米的怪魚正歡快的吞吐著河水,其力道讓周圍的小魚小蝦都無處可躲,被河水卷進了它的口中,而後那怪魚滿足的擺了擺尾巴,瑩黃色的魚目活像兩個大燈籠,再加上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魚鱗,看著極為駭人。
嵐兮月了然,這大概就是桃花所言的那只幻獸。
靠近一探,怪魚身上沒有半絲玄力波動,就是一條體型巨大、牙齒鋒利的大魚而已。
青龍卻不由自主的湊近了幾分,龍目定定的盯著大魚,“它肚子里有東西。”
“嗯?”嵐兮月化形後還只有傲月當時實力的十分之一,感知力並不像青龍那般的敏銳。
青龍用頭頂蹭蹭她的小腦袋,寵溺道︰“崽崽躲遠點。”
嵐兮月非常乖巧的湊到了那無形的屏障邊,繼續研究著。
接著只感覺到身後的水流猛地翻騰了一下,又恢復了剛剛的平靜,只是血腥氣卻順著水流彌漫開來。
嵐兮月眉頭皺起,“把它丟出去。”
聖母河水對蒼瀾人來說意義非常,若被這大魚給污染了那就是它們的過失了。
青龍與她心意相通,立刻用龍尾輕輕一掃,那十米長、重達五百多斤的胖魚瞬間破水而出,咚的掉落在了地上砸了個深坑。
而後它又用尾巴掃了掃,讓那些血腥重的河水離嵐兮月遠一些後,才將口中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崽崽看。”
一顆金黃色的珠子出現在眼前,它的上面還有著絲絲的紋理,但嵐兮月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這其中的含義。
“這是什麼?”
嵐兮月伸出龍爪戳了戳,那珠子頓時被戳進去一個窟窿,嚇得她趕緊縮了回來,不好意思的看了青龍一眼。
完了,怕不是被她弄壞了。
青龍安撫的用龍尾順順她的脊背,龍目溫柔寵溺比頭頂那倒映的星辰還要柔軟,“它沒事。”
嵐兮月這才看過去,發現剛剛凹進去的一片已經又恢復了原狀,她頓時起了興致,將那珠子攥進龍爪中捏來捏去,而後笑吟吟的又問了一遍珠子的來歷。
青龍卻是搖搖頭,“吾也不知,但獸族大陸的氣息的確是從它身上傳來的。”
“那屏障?”
“應當也是它。”
嵐兮月眼珠子一轉,頓時起了思量,興致勃勃的對著青龍命令道︰“打我!”
“啊?”青龍愣了,這是什麼要求?
嵐兮月尾巴一甩,踫歪了青龍的身子,而後又傲嬌的重復一遍,“打我!”
怕她生氣,青龍只得照做,對著她小心的放出了一點玄力,而後便見到那抹沖向她的玄力還未近她身,就被反彈回來,氣勢洶洶的沖向了它。
那點力量連它的龍鱗都穿不透,青龍坦然自若的任由它打在身上,看向嵐兮月那雙欣喜的眸子。
果然,她猜對了。
河底沒有厲害的幻獸,那蒼瀾王所說的幻獸反擊他們便也不成立,思來想去便將目光放在了這詭異的珠子身上。
現在看來,真是它的作用,是它擋住了精神力並且反彈了外來的玄力,才造成了河底有難以制服的猛獸的假象。
嵐兮月喜滋滋的看著正在修復窟窿的珠子,“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用怕別人的攻擊了?”
青龍嘖了一聲,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先出去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嘛。”嵐兮月圍著他繞了一圈,眸光不滿道。
青龍嘆息一聲,“既然它只能讓獸族進入,只怕也只能讓獸族使用,當然這只是吾的猜測。”
嵐兮月瞬間耷拉下了眼皮,看了眼圓嘟嘟的金珠子,不死心的搖擺起了尾巴,蕩起了無數的波濤。
“走!出去試試!”
二龍一前一後的破水而出,嵐兮月甩甩身子將鱗片上的水滴抖掉後,青龍便放開了本體,將身子堆放成二人高的圓形,把嵐兮月包裹其中,給她騰出個穿衣服的空間。
換好衣服後,嵐兮月摸摸它的龍鱗,柔柔一笑,“好了。”
青龍立刻松開了尾巴,縮小了身子正欲鑽回空間,卻又被叫住了。
“哎哎,打我呀!”她還是不死心,不想放棄這顆神秘的珠子。
青龍無奈嘆息,又擠出了拳頭大的玄力砸向了她的裙擺下沿,它這個老父親哪里舍得對自家的乖崽崽下手。
鵝黃色的裙擺頓時出現了一個窟窿,嵐兮月的小心髒頓時也如它一般的破碎不堪。
心好痛!
小珠子竟然還搞種族歧視!
瞅了眼她拉下來的小臉,青龍一個字也沒說立刻鑽回了空間中。
崽崽發怒,先跑為敬。
將小珠子在掌心揉搓了十幾下後,嵐兮月那憤怒又失落的心情終于平復了些許,收起珠子讓青龍撤了結界。
結界一撤,濃郁的血腥氣頓時傳開了,那些充當背景板的皇家衛終于有了反應,齊刷刷的扭頭轉身,身上玄力乍現照亮了半片天空。
他們是以為有凶手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結果入目的卻是美女與野獸的刺激場面。
身量縴縴穿著柔軟鵝黃衣裙的小姑娘靜靜的站在地上巨獸的跟前,微風吹拂起了她那濃密的發絲,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形成道道側影,而後她伸出蔥白的手指捏住那調皮的墨發,朝他們莞爾一笑。
皇家衛的心髒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嵐兮月朝他們招招手,“過來幫忙。”
珠子的事是不可能告訴蒼瀾王的,好在她可以拿這個巨型大魚交差。
河水驟減的原因她還未發現,但想來是跟這珠子和大魚逃不了干系,如今二者都被拔除,這聖母河想必也會恢復正常,可若不能…她也沒法子,畢竟她是馭獸師,不是百科全書。
皇家衛湊近了才發現這魚是多麼駭人,看了眼那成人一臂長的尖牙不由得倒退一步,嫌棄道︰“這魚可真丑。”
“王爺,這就是導致聖母河斷流的幻獸嗎?”皇家衛首領出聲詢問道。
嵐兮月理著被夜風吹亂的發絲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河底只有它一個大家伙,想來應當是的。”
“那王爺沒受傷吧?”
想起聖卿王臨走時的囑咐,首領又關切出聲,在看見她淺笑搖頭後才放下心露出個笑臉,“辛苦王爺了,屬下這就將這個大喜事告訴王上。”
這邊通知,那邊將大魚用繩子捆綁住,將幻獸們都叫出來幫忙後,才堪堪將大魚運回了皇宮。
獸族大陸。
一群金毛小猴正在那從天而降的水幕中歡快的玩耍,朝對方身上不斷潑水,等玩累了就仰頭張嘴,大口的吞咽著那入口的甘甜。
樹上。
母猴慈愛的看著底下傻樂的孩子們,倒是身邊那只雄猴皺起了眉頭,“這水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能喝嗎?”
“怎麼不能?這都多少天了,周圍的好多獸都喝過這里的水,也沒見出什麼事,你就別瞎操心了。”母猴反駁一聲,“你也去下邊洗洗吧,瞧你髒的,晚上別把我新找來的鋪地樹葉給弄髒了。”
雄猴聞言眼珠子一瞪,立刻從樹上蹦了下去。
只是它剛沖到那水幕下邊,毛都還沒濕,頭頂上那水幕消失的無影無蹤,抬頭望去只能瞧見那蔚藍的天空。
若不是腳底下的水窪,雄猴都要懷疑這水幕到底有沒有出現過了。
它伸出爪子撓了撓毛茸茸的肚皮,奇怪,這水到底是從哪來?又怎麼突然消失了?
此後許久,獸族大陸東邊的幻獸們都在討論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水幕,可任由它們怎麼尋找猜測,也再未找到那相同的奇觀,漸漸的,便也將這事忘在了腦後。
獸族大陸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生機。
蒼瀾國。
得了消息的蒼瀾王正激動的搓著手等待著。
一直未離開皇宮的裴經綸感慨道︰“還以為要再耽誤些時間,沒想到鳳臨王一夜便解決了。”
“也難為了她白日里這樣被人誣陷。”華家主接著話頭提了一嘴。
“誣陷?”
蒼瀾王停下了腳步,不解的看向二人,“誰誣陷鳳臨王了?”
這事本該讓施星淵說的,可誰知他一听見消息就興沖沖的出了宮,估計是去迎接嵐兮月了,裴家主只得順著話,將今日發生的事重復了一遍。
而後他總結道︰“王上,給臣民暢所欲言的機會是好,但也應該掌握尺度,若王侯將相的威嚴都不能使他們住嘴,只怕…”
他沒說完,蒼瀾王卻在心底給自動補上了。
只怕會影響他的社稷。
可蒼瀾這樣的民風維持了許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蒼瀾王也憂慮若是突然改變制度,會引起臣民們的不滿,動搖了他的統治。
蒼瀾王嘆息一聲,眉宇間籠著煩憂,“朕知道了。”
華家主遲疑一番還是補充道︰“待會王上可要安撫下王爺,小姑娘都受不了委屈。”
在聖羅叱詫風雲、連皇室都要敬上三分的人,來到他們蒼瀾卻被些平頭百姓亂說一通,何況又是個心思敏感的小姑娘,人家心里指不定多委屈,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若叫聖羅皇知道他們捧在心尖尖上的國寶被這樣對待,只怕為了討她歡心都要兵臨城下了。
蒼瀾王也想到了這一點,眸中浮現了思量,想著他的國庫里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寶貝。
賠禮的寶貝還沒想好,就听到太監急促的通傳聲,看到了那並肩前來的兩人。
“皇兄!那幻獸已經被月兒解決了!”
人還沒進來,施星淵就喜滋滋的在大殿外喊了起來,那驕傲的聲音讓不知道的還以這事是他干的。
一頓夸贊自是免不了的,嵐兮月都覺得眼前者四個男人大約是把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贊美話語都掏給了她。
不過她也沒制止,站在原地笑吟吟的听著,直到四人面色尷尬無話可說後,才笑道︰“既然夸完了,就看看那幻獸吧。”
蒼瀾王自是應了,叫人將那大魚抬到了殿中。
經過這一路,這大魚體內的血液早就流干了,染了血的它在這明亮的大殿中顯得更加的可懼。
“ !這麼個大家伙!”蒼瀾王往前伸了伸頭,驚嘆一聲。
華家主也捋了下胡子,“怪不得河水下的這樣快,它一日得喝多少!”
裴經綸是最冷靜的那個,他快步過來探了探,眉頭皺起的看向嵐兮月。
“家主看的不錯,它的確是只普通的魚,就是怪異了些。”知曉裴經綸看出了它的底子,嵐兮月笑著解釋出聲。
施星淵這下也驚訝了,“普通的魚…那為何我們還傷了那麼多人?”
“是河底那個無形的屏障,它能夠反彈玄力。”
其中的曲曲折折對于蒼瀾王並沒有吸引力,他只是一臉熱切的看向嵐兮月,“那王爺,我聖母河能夠恢復正常了嗎?”
嵐兮月無奈一笑,“王上,我只是來幫你們抓幻獸的。”
蒼瀾王頓時蔫了。
“不過,王上耐心等兩天便能知道結果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聖母河亦是如此。
話都說到這份上,蒼瀾王只得忍著憂思繼續感謝嵐兮月的幫忙,末了還賞了許多的東西,暗示她不要跟那些平民計較,免得失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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