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褚即便成了魔族也是個地道的玄靈師,擅長遠攻玩不起近戰,即便他的尖牙利爪在眾人看來很是駭人,可在嵐兮月眼里仍是不足為懼。
再厲害,能有那軍刀鋒利?軍刀她都能玩的順、躲得起,還能怕這生在肉上的尖牙利爪?
不存在的。
身經百戰的西褚顯然發現了她的意圖,玄力和尊師級威壓都全力放出,試圖將眼前腳步如鬼魅般的丫頭壓成肉泥。
然而嵐兮月早就已經皮實了。
自從上次對戰赫連家主時吃過威壓的虧之後,她就嘗試著不用精神力阻擋,反而每日都抽出一個時辰讓白虎大人訓練自己對于這威壓的抵抗力,半年過去了也算是小有成就,至少在它的七成上古神獸的威壓下,自己也能堅持下一炷香的時間。
上古神獸都是如此,區區一個尊師級的威壓又何足為懼?
見她腳步不停,西褚先是一愣又低罵一聲,這丫頭不是才大師級,怎麼連他這個尊師級的威壓都不懼了?難道她的玄靈師等級是編造出來,好讓他們對她掉以輕心的?
念此,西褚心里一驚,趕忙用精神力探去,卻被血玉鐲屏蔽在外。
西褚的臉色又沉重了,頓時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起來!
他這一小心,讓嵐兮月的步子就有些停滯了。
他們之間可是跨著一個宗師級的對戰,單論玄力的話西褚能輕易的將她炸成渣,好在她體內靈根多、身子又靈活,這才讓二人打成如今不分伯仲的階段。
西褚每次的招數都在玄力里融了暗靈根,簡直像個擺脫不掉的虎皮膏藥,嵐兮月生怕這暗靈根將昆吾劍也腐蝕了,只得召著光玄力小心翼翼應對的同時,努力的尋找著他的破綻。
一盞茶過後,嵐兮月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又堪堪避開西褚的攻擊之後,她輕輕喘息著,心道打不過你,我還不會請外援了?
將目光放在了遠處正與侍衛們打的不可開交的魔族,心念一動就將他們的幻獸據為己用!
魔族只能眼看著自己的幻獸從獸靈空間中跳了出來,而後凶狠的撲向他們的首領。
幻獸們在她的命令下呈一個包圍圈的狀態朝著西褚撲去,讓他原本緊盯嵐兮月的視線有了片刻的松懈。
就在此時!
嵐兮月將全身的玄力都調動起來,踏著腳下的微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了西褚,被光玄力籠罩的聖潔又威猛的昆吾劍也被她猛力送了出去!
西褚發現了她的意圖之後,周圍的威壓又增加了近一倍,將周圍的幻獸的頭都給壓了下去,讓奔跑中的嵐兮月看著好生羨慕!
她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尊師級?
但肯定不是這個時候!
沒了幻獸們的幫忙,嵐兮月的小身影在一群高大的幻獸之間顯得格外的孤單和淒涼,然而只有西褚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知這小丫頭是哪里來的這麼快的速度,讓他盾都來不及結,只是腳下一扭,讓那沖著他的心口破空而來的利劍插到了他的右臂上,這樣的痛還不算什麼,令他瘋狂的是劍上那濃郁的光玄力立刻進入了他的筋絡和血肉之中!讓他每用一分的玄力就又能感受到那筋脈被啃噬般的痛苦!
西褚是個狠人,在察覺到這不妙的情況後一下砍斷了自己的右臂!
嵐兮月也在此時到了他的跟前,手掌一張昆吾劍又嗡嗡一聲飛回了她的手中,而後又是白光大顯,光玄力充斥在它的每一寸的縫隙之中!
左手聚起光玄力,右手拿著昆吾劍,那閃耀的白光照亮了她眼底的水藍色,也在西褚身上留下了難以去除的痕跡!
腿上挨了一劍,丹田之上猛力一擊,西褚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然而嵐兮月覺得還不夠,這一劍一擊一個沖著他的心口,一個對著他的丹田,無論哪個成功了對于西褚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但是西褚反應太快,幾乎是自傷式的對著自己的腳下狠狠一擊,為了不成為無臂女俠,嵐兮月不得不飛快退了回去,饒是如此她也被西褚那一掌的玄力波及到了,原本及地的下裙被炸成了及膝裙,裙下白色的底褲立刻被鮮血染紅了,看著很是扎眼!
西褚這一傷,讓他周身的威壓頓時降了許多,幾只品階較高的幻獸被他激怒了,立刻開啟了護主模式!
嵐兮月也仿佛不知痛一般在幻獸的掩護下又沖了過去!
听著身後的魔族眾人的慘叫聲、嗅著空氣中越發濃稠的血腥氣、再想想來時自己立下的軍令狀…
嵐兮月沖到一半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不僅沒有阻擋她,甚至還將全身的玄力都收了回去,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等死一般。
然而丹田處氤氳升騰的玄力波動和他痛苦的神色在告訴嵐兮月,一切沒有那麼簡單!
不好!他這是要自爆!
“所有人!收起幻獸!結盾!”嵐兮月大喊一聲,手上更是迅速織出厚厚的一層玄力盾,飛速的向後退去的同時將還在與西貳糾纏的小白和黑曜召回了空間中。
西褚面色猙獰的一笑,“鳳臨王,黃泉路上有你這個丫頭陪伴著也不虧!”
“大哥!”
“王爺!”嵐兮年遠遠的便听到一聲巨響,乍現的藍光讓他們都不由得閉上了眼!
“不好!公子,那是蕪湖的方向!”戰晟急急說道。
他這麼一提嵐兮年立刻慌了,急急催促著腳下的幻獸飛速的飛了過去。接著便瞧見湖面上飄著一堆尸體,岸邊上也七橫八倒的躺著數人,湖邊的幾棵柳樹被炸成幾節,連遠處的房屋都塌了幾座…
“月芽!”
嵐兮年大吼一聲,從來沒有這麼心慌過,腿也不自覺的軟了下來,若非戰晟拉住他,非得從幻獸上掉下去不可!
戰妙從水里艱難的爬上岸,捶著胸口猛咳出一口污水後,伸手一指,對著落地的嵐兮年大喊道︰“快!去救王爺!”
嵐兮年立刻拔腿就跑!
戰晟忙過來將她從岸邊抱上來,邊走邊問︰“不是說只有三百人嗎?怎麼成了這副模樣!王爺她又怎麼了!”
“魔族的那尊師級的狗東西,竟然自爆了!王爺離他最近,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這路程一點都不遠,嵐兮年卻覺得跟跑了三千米一樣,眼前發黑、呼吸急促、耳邊腦中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他第一次那麼虔誠的希望有神的存在,希望神能夠保佑月芽,希望自己待會看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四分五裂的尸體。
嵐兮年是幸運的,他立刻便得到了神的回應,剛祈禱完就見到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嘴角淌血、身上漆黑又滿是塵土的嵐兮月。
他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過去,把嵐兮月攬進了懷里,邊摸著她的手腕邊大聲呼喊︰“月芽!月芽!”
連著喊了四五聲,嵐兮年才松了口氣,他感受到了手下那脈搏的跳動。
接著就見懷里的小人仿佛剛從深海中逃出來一般,猛吸了口氣,胸膛都高高的聳了起來!
嵐兮年垂頭看著這黑猴子一般的妹妹,感覺自己都要哭了。
又過了三息之後,嵐兮月才緩緩睜開了眼,她的腦子還不大清醒,看到嵐兮年那雙通紅的眼楮時愣在了原地。
她呆呆的樣子讓嵐兮年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這模樣,該不會炸傻了吧?
“月芽?”嵐兮年又小心翼翼的輕喚一聲。
嵐兮月下意識的嗯了一聲,應完就覺得喉口一甜,側身嘔出了一團鮮血。
吐出來之後就覺得好了許多,嵐兮月在哥哥不解的目光下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碎成四五瓣湊不齊的圓形玉佩。
嵐兮月內心慶幸極了,幸好她當時收下了桑魄給她的玉佩,不然這次是真的沒命回去了!只可惜玉佩已經被那魔族自爆的力量給擊碎了,沒法完整的歸還桑魄了。
嵐兮年也知道了這玉佩的來歷,喃喃一句,“回去還得謝謝桑魄那小子呢。”
“哥哥,戰妙他們沒事吧?”將碎片收好,嵐兮月從空間中掏出丹藥邊吃邊問。
說著戰妙已經湊了過來,見她沒事這才放下了心露出一個寬慰的笑臉,“王爺放心,雖然大伙受了點傷,但好歹命還在!”
能夠跟隨出來的實力都在宗師級左右,西褚也只是個一階尊師級,自爆的威力雖大但在嵐兮月的提醒下,他們也及時的做好了準備,受傷是不可避免的,但因此慘死的人卻極少。
嵐兮月這才放下了心,察覺到身後人幽幽的準備開訓的眼光之後,決定先發制人的嘟嘴道︰“哥哥怎麼來的這麼慢!”
嵐兮年剛提起的氣勢頓時頹了。
他本來可以不來這麼晚的,但是他們剛從落腳地方出來就見那山腳下溜過一隊魔族。對自家妹妹的實力蜜汁自信的嵐兮年當下決定先處理了這邊的魔族再趕過去幫忙的。
“對不起,月芽。”
耷拉下腦袋誠懇道歉的嵐兮年沒發現嵐兮月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而後她拍拍哥哥的肩膀就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清點了下人數發現這次的傷亡確實算不上大,死了十二人,重傷七人,剩下的都是輕傷。
城外這麼大的動靜,葵陽城的城主自然帶兵趕了過來,發現是友軍之後這才放下了心,趕忙請他們進城療傷。
被內心愧疚壓著的嵐兮年立刻讓妹妹帶著受傷的侍衛們進了城,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巡邏,畢竟還沒到換班的時間,不能就此懈怠了。
好在剩下的半天和一夜魔族沒再出什麼ど蛾子,翌日一早嵐兮年就帶著身後的二百人趕回了葵陽城,接著兄妹二人就朝著鳩安城飛了回去。
韶君澤修煉了一夜,終于盼到了那縷晨光,立刻睜開眼走了出去。
鳩安城清晨的空氣還與聖羅不同,帶著大海獨有的微咸,沁人心脾的同時又帶著一股新鮮勁,讓嵐兮月不由得張開了懷抱深吸了幾口,微風吹亂了她的長發,韶君澤只覺得她那飛舞的發絲落到了自己的心尖,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抱下來按到牆角里親一會。
可是大舅子在,韶君澤只好將小心思狠狠按下去,唇角勾笑的看著朝他揮手的嵐兮月。
“阿澤!”從金子背上下來,嵐兮月就撲進了對方的懷里蹭了蹭。
嵐兮年難得沒有打擾他倆,反而非常有眼力價的轉身出去通知裴僧準備出發了。
大舅子一走,韶君澤的目光立刻變得危險了幾分,當著金子的面將嵐兮月打橫抱起快步走回了屋中。
金子歪歪頭內心感慨,欲求不滿的男人可真可怕!
這邊正卿卿我我,那邊的嵐兮年也被裴僧和花香秀了一臉。若非他還要跟裴僧說些注意事項,早就衣擺一撩就走了。
二人目送裴僧帶著四百人離開,嵐兮年正欲告辭,就听花香吸著鼻子問道︰“月兒回來了嗎?”
嵐兮年點點頭。
花香聞言將裴僧離開的不舍之情理了理,揚著笑找到了二人的小院中。
蹲在門口閉眼休息的金子听到腳步聲睜開豆子眼看向花香,見她似是要敲門的樣子立刻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花香知道金子的存在,也不害怕反而笑了,“你這家伙擋這干什麼?”
當然是阻擋你破壞姐姐的好事啊!
只是金子這個守門神還沒當多久,就听到屋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香兒來了?”
說著門就開了,露出了嵐兮月微紅的小臉,金子見此這才縮小了身子鑽進了血玉鐲中。
花香的眸光在她的微腫的紅唇上流轉片刻,而後賊兮兮的問道︰“我沒有打擾你們的好事吧?嗯?”
嵐兮月的小臉更染了幾分粉意,嬌嗔的看她一眼,“別瞎說。”
花香本就不信,再看看從她身後走出面色不善的韶君澤就越發不信了,她訕訕一笑就往後退,“你們繼續、繼續!”
韶君澤聞言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的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花香僵著脖子目送韶君澤離開,而後悻悻的道︰“完了,我把君澤表弟惹生氣了。”
嵐兮月偏頭笑笑,而後長睫撲扇兩下,“不對呀,你怎麼到這來了?!”
剛剛被她一打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家伙不是該在皇宮里當個‘望夫石’的嗎,怎麼出現在鳩安城了?
花香嘿嘿兩聲,掐著縴腰道︰“怎麼!本皇女不能來嗎!”
嵐兮月白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了刻著花字的傳音石,花香立刻求饒了,“好啦好啦,我自己跑出來的!憑什麼你跟君澤表弟就能天天卿卿我我,我就要獨守空房!”
“因為你會被魔族按在地上摩擦。”嵐兮月抱胸淺笑道。
花香見此也雙手環胸,下巴一抬,“實力高了不起啊!”
“你說呢。”嵐兮月反問著從門里走了出來。
花香嘟了嘟嘴,確實很了不起!
“我不管,反正你別想把我送回去!”花香突然抱住了門口的柱子,頗有一種風蕭蕭兮的感覺!
嵐兮月走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眉毛一挑,“我送你干嗎?不過你總該跟陛下知會一聲才好,免得她擔心。”
見她確實沒有送走她的意思,花香這才松手走了過來,“放心吧!我已經跟四皇妹串通好了!”
話音剛落,嵐兮月就又听到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月兒!”
“雙雙?你也來了!”
看到戰無雙那含笑的小臉,嵐兮月驚喜起身迎了過去,這區別待遇讓花香又噘起了嘴。
見到她,嵐兮月便知道這傲嬌皇女是怎麼安全從皇宮到了鳩安城了,拉著戰無雙的手一臉真誠的慰問道︰“辛苦你了!”
“嵐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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