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在哪呢?”
風影猴小心翼翼的在腦海中回道︰“主人,我們就要到魔宮了。”
“魔宮?魔族大本營,在哪?”
聞言風影猴沮喪道︰“主人,我不知道。”
西莞是個聰明的女人,早就將會發生的意外或者危險算計好了,其中就包括嵐兮月這個馭獸師的到來。
她不是非常清楚馭獸師到底能從幻獸那里得到多少消息,所以一早就跟魔族眾人下了命令,在魔宮的百里外不許使用幻獸,哪怕用也要將它們的五感封閉起來,進入了魔宮更不許召出幻獸,以免被嵐兮月鑽了空子。
所以風影猴並不知道魔宮具體的在哪,它與西滅簽訂的又是主僕契約,若非西滅主動分享它消息,作為僕從的它是無法感覺到西滅的思想,也不能從這里獲取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嵐兮月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問道︰“好吧,那你知道道遠先生嗎?”
“道遠…啊!我听主人說過,他給魔族送過幾次人!”
嵐兮月聞言皺眉,“人?姑娘?”
“不是,是玄靈師和戰士,宮主會把他們轉化成魔族。”
風影猴的話輕飄飄的,落在嵐兮月的腦中卻是宛如晴天霹靂,怪不得…怪不得魔族的人那麼多!有時候殺到紅眼,她甚至懷疑魔族的人都是蟑螂,打倒了一個,角落里還呆著千千萬萬個!
她還問過韶君澤,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願意墮落成魔?
現在,她想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
“魔族要抓人的名單也是道遠先生給的?”
風影猴稱是。
嵐兮月對這道遠先生的憤恨可以說是很強烈了,她咬牙問道︰“那這道遠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是裴…”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沒了消息。
“怎麼了?”韶君澤見她面色一滯,摩挲她臉頰的手停下俯身看她。
嵐兮月抬頭道︰“我的馭獸印消失了,風影猴大約…死了。”
說到最關鍵的時候死掉,嵐兮月簡直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窩中,上不去也下不來的感覺弄的她焦躁極了。
也許西莞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解決了?”
西莞吹著指甲上新涂的的嫣紅色的丹蔻,丹鳳眼中眸光流轉看向走進來的西隨。
西隨的手上還染著血,“是,宮主。”
西莞這才將視線又放在丹蔻上,嘴角帶著冷笑,“這個西滅,真是不省心。跟嵐兮月踫了面竟然還敢滾回魔宮來,誰知道那丫頭有沒有對他的幻獸下手,蠢包一個!”
西隨低頭不語。
“還有其他人回來嗎?”西莞漫不經心的問道。
西隨點頭道︰“陸續回來了近一百人,都沒有跟嵐兮月踫過面,都是西溟和蒼瀾那邊的。”
“這還差不多,確定了就讓他們回來吧,好歹給本宮帶回來了這麼多處子,這條命本宮便賞給他們了。”西莞理了理衣袖覺得自己簡直是悲天憫人的活菩薩,還未感嘆完呢忽而想起了什麼,“裴瑞慈是不是說也跟嵐兮月一起的?”
“是,他幫著嵐兮月絞殺了咱們在鳶鳴城的人。”西隨垂下長睫遮住對這人的厭惡,聲音卻很是平靜。
西莞聞言嗯了一聲,“還差多少處子?”
“二百六十一。”西隨抬頭迅速回道。
“二百多個,還差的遠呢,看來還得多要點人才是。”西莞垂眸喃喃一聲,便起身拖著長長的裙擺離開了魔宮。
裴家島。
裴管家剛哄著孩子睡下,裴夫人正里間洗著衣服,就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巨響,把剛睡著的葉子嚇得渾身抖了一下,裴管家趕緊上手輕拍了幾下,這才又將她哄睡著了。
“外面怎麼了?”裴夫人擦著手走過來問道。
裴管家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扭頭對裴夫人嚴肅又不失溫和的說道︰“我出去看看。”
出門裴管家就見到了一襲黑衣裙擺拖地的女子站在他家的小院中,他眼底閃過驚訝、行禮的動作倒是很快,“見過宮主。”
西莞涼涼的看他一眼,“跟他說,我要一萬人。”
“一萬…宮主,前些日子才給您送了一萬人,現在恐是湊不齊這麼多。”
若不是打不過她,裴管家都想正面懟了,天天要人要人,上次剛給了一萬現在還要一萬!真把他們裴家當成老母豬?一生生一窩,一年十幾窩?照她要人的這個速度,老母豬也得累死了!
況且這要的又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還非要玄靈師和戰士!這兩種職業的人雖然多,但也不是太陽照上兩天就從地里長出來,然後遍地開花處處都是啊!
他們也是從裴家的手下從各個的地方弄來騙來的,總得給人個緩沖的時間吧?
聞言西莞又是冷冷一眼,“關本宮何事?”
她負責要人,裴家負責找人,難道有什麼不對嗎?有困難你自己克服,她只看結果。
裴管家听完還想辯駁,張了張嘴終究是沒再出聲。
從自家夫人身上他學到了很多,永遠不要跟女人說理由和借口,她們是不會听的。
“是,老奴會稟告家主的。”
西莞嗯了一聲,眼神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房內,察覺到這個動作的裴管家身子一僵,連呼吸都停了。
好在只是一眼西莞便收回了視線,幽幽的消失在了夜色中,裴管家懸起的心這才終于放下了。
還好,還好沒她沒發現葉子也是暗靈根。
躲在花叢後的西莞看著裴管家如釋重負的表情和擦汗的動作,輕哼一聲,沒想到這竟然還有一個她暗靈根,可惜就是太小了,成不了她魔族的大將當個祭品也成。
原本剛剛想動手的西莞想起了裴瑞慈的話,‘莞莞,裴家的人,哪怕是下人,魔族也一個不許動’。說來西莞並不怕裴瑞慈,她怕的是麻煩,如今魔族的兵力都靠裴家支持,若是惹怒了他斷了魔族的支援,並因此誤了主子的大計,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個小姑娘而已,哪里找不到呢?
西莞紅唇勾笑,轉身回到了裴瑞慈房里的暗道中。
一夜悄然而過,天邊剛染上淡淡的金輝,嵐兮月已經收拾好準備跟嵐兮年去巡邏了。
但在這之前,她先去桑魄的房中看了一眼。
桑魄大約是一晚上沒睡,她剛一推門對方就從床邊坐了起來,眼楮里滿是紅血絲。
“現在就要送我妹妹去大海嗎?”桑魄看上去不太願意。
嵐兮月走過來蹲下,看著他的眼楮回道︰“你想什麼時候?”
“中午!太陽升的高高的時候!妹妹是個小嬌嬌,很怕冷的。”桑魄鼓著腮幫子認真回答。
嵐兮月自然是同意的,“那就中午,不過姐姐不能送你妹妹去了,會有個大哥哥送你妹妹,好不好?”
“姐姐去哪里?”桑魄終究是個孩子,比起那些凶巴巴的男子更親近嵐兮月這樣乖巧軟糯還好看的女子,會讓他有一種呆在自家姐姐身邊時的感覺,听聞她不去,心底頓時沒有了安全感上前拽住了她的袖子。
嵐兮月伸手摸摸他的圓腦袋,“姐姐要去打魔族,桑魄是男子漢,會照顧好妹妹送她回喜歡的大海的,對不對?”
這頂高帽子一戴,桑魄只得不情願的點點頭,而後認真叮囑道︰“姐姐要小心,魔族很壞的!”
每每提起魔族,桑魄的眼底都燃燒著仇恨和憤怒的火焰,明明是這麼一雙清澈的雙眼,卻已經知道了什麼是仇恨,讓她不由得想起了遠在聖羅的蓁蓁。
她這個半魔,若是被世人知道了,處境又將如何?
嵐兮月有些不敢想,在魔族欺壓下的人發現了半魔之後又會是怎樣的表現,不過依照這樣的情形,哪怕她一人沒傷,她體內留著的魔族血液仍舊會讓她被這片大陸所拋棄。
“姐姐?”桑魄見嵐兮月竟然發起了呆,伸手推了她一下。
她這才回過神來,柔柔一笑,“好,姐姐知道,那我就先走了。”
桑魄點點頭,小大人一般將她送出了門口,便瞧見了在門外等著她的嵐兮年。
“喲,小孩睡醒了。”嵐兮年吹了聲口哨,外人看著活力滿滿,在桑魄看來這人卻有些…不太靠譜。
桑魄拉了拉嵐兮月的裙子,“姐姐,他就是要陪我送妹妹的人嗎?”
“不是哦,他是姐姐的親哥哥,是陪姐姐巡邏的。”嵐兮月耐心解釋道。
聞言桑魄抿了抿嘴,邁著小短腿蹭蹭蹭跑到了嵐兮年面前,一本正經的叮囑道︰“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好月姐姐!”
嵐兮年︰“……”
沉默中的嵐兮年內心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都是你月姐姐在保護我!這讓人挫敗的人生喲。
但是面上他卻一臉嚴肅認真的點點頭,“那是當然!用不著你這小家伙囑咐我!”
桑魄狐疑的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又噠噠回到了嵐兮月面前,拉拉她的裙擺。
待她彎下腰來,桑魄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覺得姐姐的哥哥不太靠譜,姐姐還是自己多小心吧!這個給你。”
嵐兮月就覺得手中被塞進了一塊涼涼的東西,垂眸看去竟是個圓形玉佩。
“這是娘給妹妹,妹妹又送給我的,能夠抵擋尊師級以下玄靈師的一擊,姐姐拿著吧!”桑魄圓溜溜的眼楮滿是關切和認真,想了想他又道︰“姐姐一定要回來啊,桑魄在這里等你。”
小家伙說完就害羞了,小麥色的臉蛋變得通紅,讓人看著心里熱乎乎的。
這是他的心意,嵐兮月也沒有推辭,打算收好了等回來再交給他的,見天都要大亮了她也沒再逗桑魄,又揉了揉腦袋便跟著嵐兮年帶著四百兵將飛上了天空。
桑魄又乖巧的回了房間一直等到中午,當暖和又帶著金閃的陽光灑在桑魄妹妹蒼白發腫的小臉上時,韶君澤便走了進來。
他斜斜的靠在門邊看著桑魄,“你抱還是我來?”
“我來!”桑魄認真回答,而後將床上的小妹妹抱進了懷里。
被水泡了一天的她真的很重,桑魄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走路也磕磕絆絆,卻依舊咬牙堅持著走了出去,將她放在了門口的鋪滿鮮花的竹筏上,換了身白紗裙又被打扮過的桑魄妹妹,躺在那盛開的鮮花中間,倒不像溺水身亡,更像個沉睡中的小天使一般。
接著就有人將她抬了出去,一大一小也跟著出了門。
在嵐兮月他們的刻意引導下,原本存活下來的百姓終于開始正視現實,自發的開始收拾起了殘局,這殘局當然也包括被魔族殘忍殺害的人。
面對這些尸體,他們也有些無措。
能找到家人的還好,那些一家都慘死的他們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糾結著就見城主的兒子穿著一身白衣服走了出來,身邊還有兩個高大的人抬著一個漂亮的竹筏,人們好奇望去發現上面躺著的竟是城主最小的女兒。
人們不由得議論開了,瞧著桑二小姐已經去了,這桑小公子是要帶他妹妹去哪?還有身邊那神仙般的公子又是誰?
思來想去,眾人決定跟上去看看。
如今的城門由聖羅衛把守著,見他們過來,不用韶君澤開口就主動將城門打開了,于是一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大海旁邊。
這片大陸上,大約只有天空、大海和土地稱得上最為悠閑,淡然得看著時間的紛擾與熙攘,任世間生靈斗得天昏地暗、它們仍舊巋然不動,過著自己的清閑日子。
桑魄迎著大海跑了兩步,在海浪涌上沙灘的時候伸手摸了一把,感受到海水被太陽照的暖暖的這才放下了心,又噠噠的快步跑了回去。
“可以幫我一起把妹妹推進海里嗎?”桑魄仰著頭看向韶君澤。
妹妹最喜歡俊美的男子了,若是她還活著看到這位公子一定很高興。
韶君澤看著他澄澈的雙眼,用行動回答了他。
一大一小彎著腰將那鋪著鮮花的竹筏從沙灘上慢慢推進了海中,二人的鞋襪衣擺全都濕了,可兩人都毫不在意,直到海水都要沒過桑魄的胸膛,韶君澤才止住腳步,語氣溫涼道︰“可以了。”
再往下這家伙就跟著他妹妹一起去了。
桑魄這才發現自己的境地,不舍的摸摸妹妹的臉蛋,“媛媛,我…對不起。”
他終究還是愧疚自己當時沒有跳進去救她。
該說的話昨夜已經說完了,桑魄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下臉,手上用勁將竹筏推了出去。
“媛媛,走好。”
二人回去的路上,就見百姓們動手砍起了竹子,將那些無人認領的尸體放在上面,學著他們的樣子讓他們回歸了這片生養他們的大海。
韶君澤還特地派了幾個人去幫他們。
“你是月姐姐的男夫嗎?”桑魄躊躇了一路,終于在進門的時候問出了這句話。
韶君澤的腳一頓,扭頭十分認真道︰“是夫君。”
“不一樣嗎?”桑魄是土生土長的珈藍人,年紀也小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跟珈藍不同。
韶君澤嘴角一抽,“當然。”
為了不從他的口中听到‘男夫’這兩個字,韶君澤硬生生花了一個時辰給他科普了下這其中的不同。
听完桑魄腦袋暈暈的,緩了一會才有些遺憾的說道︰“那月姐姐這麼好的人,只有一個你豈不是很可惜。”
說完他眼楮一亮,“等我長大,你就老了,到時候我替你照顧月姐姐好了!”
韶君澤瞬間有些懷念嵐蓁蓁了,同樣是讓他心煩的小孩,眼前這個咋就那麼欠揍呢?剛剛他科普的那一大段都白說了是吧?
本來就沒多少‘愛幼’心理的韶君澤頓時冷了臉,拿出對待情敵的眼神看了桑魄一眼,嚇得桑魄身子劇烈的抖了一下倒退兩步。
“想的美。”
對不起,我韶君澤對待情敵是不會手軟的,年紀小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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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寶貝們周末快樂啦啦啦
而我還要上課
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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