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兮月。”
終于問到了點子上,嵐兮月也不賣關子,輕啟紅唇點明身份。
白宓愣了愣,這名字听著很耳熟。
一旁的赫連丞相最先反應過來,“鳳臨王!馭獸師!”
白宓聞言大驚,“是你!你怎麼在這!”
他有些反應過來,眸子冷冷的看向韶老家主,“韶家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韶老家主聳肩道︰“沒什麼意思,讓國君看看我家未來的孫媳婦。”
赫連丞相抿緊雙唇,傳送石悄然出現在手中,“國君,韶家已經叛變,家父也已經受了重傷!”
白宓聞此立刻屈指敲了兩下桌面,風、痕立刻出現在他的身旁。
韶君澤面無表情的掃了二人一眼,風和痕便如臨大敵,垂下的手中便閃爍著點點的玄力。
嵐兮月報上名號便笑盈盈的看著白宓,韶老家主則坐到了一旁,赫連丞相立在原地眼神晦暗,白宓立在最上方一動不動,讓御書房的氣息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估摸著暗衛快到齊了,白宓這才開口道︰“君澤,這天下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子孤都可以幫你尋來,只要你幫孤除掉她,這一切孤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韶君澤不語,只是看他一眼,而後御書房的桌案霎那間被碾成了碎末,將白宓的手掌都劃破了。
嵐兮月對此喜聞樂見,過去拉過韶君澤的手,對著白宓道︰“國君真該去青樓學學那些老鴇是怎麼哄騙人的,你這個道行是誘惑不了阿澤的。”
將國君與老鴇相比,還是差的那一方,恐怕也只有嵐兮月有這個膽子了。
韶君澤聞言握緊了她的手,然而眼神卻依舊不敢看她。
白宓氣到想扔東西,可面前已經空無一物,只好恨恨一指,“大膽!”
嵐兮月贊同的點點頭,“我向來膽大。”
赫連丞相看看二人、又看看含笑的韶老家主,最終嘆了口氣,“國君保重。”
說罷他便捏碎了手中的傳音石,頓時消失在大殿中。
他臨陣脫逃,讓白宓的臉色更加青黑,攥緊拳頭大喝一聲,“殺了他們!”
殿內殿外立刻圍滿了黑衣暗衛,風與痕也已經拿出武器、召喚了玄力!
嵐兮月正欲喚出幻獸們來幫忙,就被韶君澤拉了一下帶進了懷里,“嗯?”
韶君澤忍住想要看她的沖動,輕柔的說了一聲,“閉眼。”
嵐兮月的大眼楮眨巴兩下還是乖巧的合上了。
韶君澤微微俯身親吻了下她的發絲,而後周身玄力暴漲,所見之人皆是見鬼一般的瞪大了眼。
嵐兮月只听的一陣悶哼和撕裂聲,鼻尖立刻傳來了濃濃的血腥味,似是置于血海之間一般。
“好了?”
韶君澤嗯了一聲,不舍的讓她退出懷中。
入眼的自是密密麻麻的尸體和涓涓流著的鮮血,嵐兮月嘟嘟嘴站到了韶君澤的腳上,韶君澤也默契的扶住了她的手。
“白宓呢?”
嵐兮月只看到了死不瞑目的風與痕,卻沒看到那明黃色的身影。
韶老家主起身道︰“跑了唄。”
見韶君澤要放大招,白宓自知不妙,第一個先溜了。
韶君澤摩挲著她的小手,“放心,他跑不了。”
他都這麼說了,嵐兮月自然相信,踩著他的腳換了個方向面對著他,不滿的嘟嘴問道︰“所以你為什麼這幾日都不理我?傳音石也找不到人?見面也不看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狗、呸,姑娘了!”
差點把自己都說成狗子了,失策失策。
韶老家主一听這還了得,臉立刻板了起來,“你這小子怎麼回事?兩天不見還敢欺負月丫頭了?!”
韶老家主還不知道嵐兮月差點喪命的事,她也不想他知道,于是便側頭道︰“爺爺先去忙吧,讓我們單獨聊聊。”
想想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自己在這卻是不太像話,韶老家主背著手瞪了韶君澤一眼,便走出了御書房。
正巧踫見了匆匆趕來的錦軒王,立馬把他攔在了外面。
“韶老家主?”錦軒王不知何意。
韶老家主道︰“你在這等會再進去,里邊在談事呢。”
想想韶老家主也不會耽誤自己孫子的事,錦軒王便應了站到了門外等著。
二人站在原地,近百人的血染濕了韶君澤的鞋子,卻沒有沾染到嵐兮月身上一分。
她抱著韶君澤的脖子凶巴巴問道︰“說,為什麼不理我!”
韶君澤眼神閃躲,流彩般的眸子就是不看她,嵐兮月干脆捧住了他的臉,原本跟木頭一樣的韶君澤趕緊摟住她的腰,生怕她掉下去。
抱著他的臉湊近了幾分,鼻子貼著鼻子的又問了一遍。
韶君澤無奈之下才對上她的眼眸,帶著幾分懊惱和歉疚,“我錯了。”
嵐兮月小臉聞言軟了幾分,揉搓著他的臉問道︰“錯哪了!”
“我不該那樣想。”
這把嵐兮月說愣了,“哪樣?”
“把你…綁起來,綁到我身邊。”
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嵐兮月不由得伸手捋平,“這怎麼了?”
她不太能get到他的點,一句話而已又不是真的做了,為何要說對不起?
韶君澤輕輕的嘆了口氣,“當初我說過,我是你的,而你是自由的,但現在我卻想折斷你的雙翼…對不起,阿月。”
韶君澤不由得覺得自己現在太貪心了,貪心到覺得自己像是騙了懷里的小寶貝一般。
見他像個迷茫的孩子一般,嵐兮月的心軟成了一灘水,不知名的微風還吹起了淡淡波紋,將手又環在他的脖頸上,小臉貼在他的胸口听著他熱烈的心跳聲,嵐兮月不由得閉上眼說了一句。
“笨蛋。”
還以為他在氣她說話不算數,氣她又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氣她為了別人的命就忘記了等她回家的人…
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他是在氣自己,覺得自己違背了當時的承諾。
韶君澤听到這聲嬌軟的一聲,不由得將臉埋在了她的發間,抱緊了她的縴腰。
“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不許再這樣!否則我就生氣不理你了。”嵐兮月裝樣生氣說道,然後她的小臉上卻滿是笑意。
韶君澤悶聲嗯了一下,“不會了。”
而後他又問道︰“你不生氣?”
“你總是把我想的那麼小氣!你那樣想,說明是太愛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干嘛要生氣?又不是你真的將我綁起來了。”嵐兮月稍稍踮腳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我的阿澤才舍不得讓我難過呢。”
不舍得她難過,但韶君澤本人卻有些難過了。
滿地的尸體與鮮血都不能佔據他絲毫的目光,如今他的腦子里卻都是懷中的溫軟,哀嘆她何時才能長大。
錦軒王只覺得自己站了快半個時辰了,這御書房的門才被打開,讓他猝不及防的吸進去一大口血腥氣。
“鳳臨王?”錦軒王看著韶君澤摟著她的手,頓時明悟了。
怪不得冷心冷情不染俗世的韶家少主突然盯上了皇室,盯上了白宓,還願意幫著聖羅,原來是有鳳臨王這個小妖精在。
嵐兮月笑眯眯道︰“錦軒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王爺越發美…少主,白宓呢?”
原本還想禮貌夸夸的錦軒王在韶君澤冰冷的眼神下立刻轉了話題。
“密道。”
錦軒王點點頭,“怪不得白戀瀅也不見了,不過少主放心,已經在白戀瀅身上下了循跡香,丟不了的。”
韶君澤不答,只是看著他,仿佛在問道那你不去追人,站在這是干嗎?
錦軒王第一次覺得自己讀懂了眼前的男子,“軒先走一步。”
韶君澤矜貴的點點頭,錦軒王立刻退下了。
“白戀瀅跟著他沒事吧?”嵐兮月側頭問道,那個小姑娘看著是個單純且不諳世事的,跟自家的蓁蓁有點像,她不希望這樣的孩子葬送在白宓手上。
韶君澤想想白戀瀅的眼神,垂眸道︰“或許,有事的是白宓。”
被二人惦記著的白宓正帶著白戀瀅游走在密道中。
這密道是從嘉怡公主那弄來的,是先國君留給她保命的。
先國君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被他寵壞了,擔心自己死後會有人對她不利,思來想去便將西溟的地宮圖留給了她。
這地宮圖記載著的是西溟海陽城內大大小小五百多條密道,不僅可通城外,甚至還在海邊都挖出了幾條地道,是逃跑保命的不二法門,這張圖向來是西溟皇室在立了國君之後由前任秘密交付給下一任。
但由于先國君的偏心,便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嘉怡公主,連白宓都不知道。
若非當時黑銓生命垂危,嘉怡公主又沒有別的籌碼可以換取光靈根的白戀瀅,只能將這個地宮圖呈給了白宓來換取黑銓的性命。
白戀瀅窩在白宓懷里,眼神隨著白宓手中夜明珠的光線的變動而變得明滅不定。
見她這樣乖巧又沉默,白宓低頭安撫道︰“瀅兒別怕,再過一會咱們就能出去了。”
“瀅兒不怕。”白戀瀅軟聲道,“可是我們為什麼要跑?”
白宓咬牙道︰“因為有人想要我的性命!”
“為什麼?”
白宓捂著她的頭彎腰鑽進一條密道中,“哥哥是國君,是一國之主,自然有很多人垂涎這個位置。”
白戀瀅搖搖頭,“不,瀅兒是問哥哥為何要帶著瀅兒一起跑?”
白宓聞言有些不可思議。
白戀瀅自顧自道︰“他們要殺的是哥哥,為何哥哥要帶著瀅兒一起,不怕瀅兒會有危險嗎?”
白宓薄唇抿緊,大手握緊了她的胳膊,“瀅兒這是不願意?”
從他懷中掙扎著下來,白戀瀅看著他那淡薄的雙眸,“瀅兒只是不懂。”
白宓看了她一會,沒有說話又將她打橫抱起,“以後你就懂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白戀瀅也不抗拒,小手抓著他的衣服輕聲問道︰“哥哥,你知道我的娘親是誰嗎?”
“不知。”白宓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然而他手卻不自覺的抓緊,捏痛了白戀瀅。
“那我爹爹呢?”
白宓看她一眼,“今日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白戀瀅露出一笑,帶著幾分淒涼,“瀅兒怕到死都不知道爹娘是誰。”
“有哥哥在,自會護著你,你不會死的。”白宓深深的看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白戀瀅小臉埋進他的胸口,悶聲道︰“那你為何當初不護著娘親呢?”
白宓一臉震驚,“胡說什…唔!”
一聲痛呼,白戀瀅從他懷里摔了下來,而後自己站起來拍拍衣裳,看著眼前胸口染血的白宓,他的傷口還有未散盡的光玄力。
白宓扶著牆壁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知道我娘親便是你父皇的妃嬪?知道你愛慕我娘親甚至不惜強要了她?知道即便娘親已經有了身孕也不肯放過她?知道先國君將她處死時你也不曾說過一句話?”白戀瀅淡淡的說出這丑惡的事實,小臉上笑容一直未變,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到底該叫你哥哥,還是叫你爹?”她邊問邊又在白宓身上補了幾下,原本被她用來救人的光玄力此刻已然成了她的利器。
白宓被問的啞口無言。
他不知白戀瀅從哪里知道了這一切,這真實存在且發生的一切,但她最後的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感受著生命力的流逝,白宓的眼前都有些模糊,白戀瀅那張單純的小臉漸漸與記憶深處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你是誰?”沐瀅瀅看著躲在假山內的男孩關切問道,“怎麼躲在這里,里邊都是雨水,快出來吧。”
身後的宮女為她撐著傘她有些看不真切里邊的人,忙低聲提醒道︰“瀅嬪,您就不要管里邊是誰了,國君還在等著您呢!”
白宓抱著膝蓋只看著那笑容溫婉的女子糾結一番,還是被身後的宮女給勸走了。
白宓闔上了眼,心中一片冰涼。
然而沒等他沉靜幾秒,手腕上就多了一分柔軟與溫暖,驚得白宓立刻張開了眸子。
沐瀅瀅朝他笑笑,動作輕柔卻不失堅定,“來,快出來,雨下的這樣大,你會著涼的。”
她的眸子帶著些淡淡的褐色,一雙杏仁眼看著很是靈動,許是她的手太溫暖,又或是她的笑容太真切,白宓竟然真的順從的跟了出來。
宮女一瞧見他的臉立刻低頭行禮,“見過二皇子!”
“原來你就是二皇子呀。”
白宓以為女子听見他的名號便會害怕了,沒想到她反而不怕還笑盈盈的同他說話,“就算是皇子也不能淋雨,會生病的。怎麼沒有人來伺候二殿下?”
沐瀅瀅看了看他的身邊確實是空無一人,而後發現不遠處有一個涼亭,便讓宮女把二人送過去,再回去給白宓拿把傘。
小宮女還想提醒她皇上還在等她,可見二皇子一臉的凶樣只好收了聲,乖乖拿著傘走了。
沐瀅瀅是西溟小城的城主之女,生性天真爛漫,因而其父便生了白宓一般的不怒而威的凶相,沐瀅瀅早就習慣了,不僅不怕,反而還對白宓有了幾分親近和同情。
這白宓雖貴為二皇子,日子過的卻並不好。
赫連皇後是個愛較勁的人,什麼都要比別人高一頭,連懷孕都是!
仗著自己娘家勢力大,在自己未懷上之前不讓宮中的任何妃嬪懷上子嗣,後來她懷上一月,妃嬪們肚子才漸漸大了起來。
原本赫連皇後以為這皇長子的位子是自己肚子里的,沒想到有個懷胎近九個月的妃子竟然不甚摔倒早產了,孩子生了下來但人卻死了。
這皇長子的位置也便因此易了主,氣的赫連皇後也早產了,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了這二皇子白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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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安安寶貝的打賞!
最近書城好安靜,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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