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憋得難受那也沒有辦法,嵐兮月只能期待著下一次與寧華的相遇。
至于現在,嵐兮月收起眼前的一眾幻獸,爬上金子的背,在夜幕的籠罩下飛向下一個地點。
而西溟大軍的倒霉事,還沒有結束。
好不容易等到隊伍安定下來,雲騎將軍安撫完軍心,便進了帳篷睡下了,將士們亦是如此,至于寧華早就累的進入了夢鄉中。
只是這美夢卻也難做了,睡了一半,就有人不斷從帳篷中跑出來,不是捂著屁股就是捂著肚子,直直的奔到旁邊的草地中。
齊三也是如此,衣服都只穿了一半便從帳篷中奔了出來,邊跑邊解褲子,正好到了草叢中正欲蹲下,屁股就被一雙粗糲的大手給托住了,接著就听到一忍耐的咬牙聲,“有人!”
齊三一听這聲便知道是誰了,嚇得趕緊夾緊了屁股挪到了一邊,原本還想跑的遠一些,給身後這人留出個單獨的位置,但是卻實在憋不住了,沒走兩步便蹲下了。
他邊解決三急、邊十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將軍!小的實在是憋不住了!”
同樣蹲在草叢里解決三急的雲騎將軍又怎麼為了蹲坑這點小事就毀了自己的好名聲,努力的揚起脖子呼吸頭頂上的空氣,只是可惜吸進去的空氣仍是帶著辣鼻子味道的。
雲騎將軍當下便被嗆了一口,咳嗽了好幾聲才捏著鼻子道︰“無妨。”
齊三聞言也不敢再說什麼,捂著肚子使勁,想盡快解決完趕緊走,若是把將軍給燻死了,那他可就犯了大罪了!
至于雲騎將軍,躲避‘毒氣’都已經耗費了他巨大的力氣,更沒有心思開口說話了。
草叢里靜悄悄的,讓急促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明顯,腳步聲越來越近,人影也越看越清,齊三眼見著這人要到將軍面前了,趕忙高聲道︰“憋住!將軍在你身後!”
這一聲可是不得了,將原本還能憋住的人這下直接嚇得憋不住了,他的身子都轉過去、光溜溜的屁股都已經撅了起來…
雲騎將軍只覺得一股臭味貼著自己鼻尖彌漫開來,而月光這時竟也好死不死的穿過了厚實的雲層照亮了雲騎將軍和他眼前的屁股蛋。
齊三只听著他們驍勇善戰的將軍一陣干嘔,“嘔…我操你大爺!”
天亮時,原本早該出發的十六萬大軍此刻卻無人爬起來,連雲騎將軍也是如此。
昨夜他又是拉肚子,又是被惡心吐了,膽汁都快吐出來了,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過去。
等他睡醒了,已經日上三竿,而出門就又被一陣臭味給包圍了,瞬間讓他想起了昨夜那讓他恨不得殺人的遭遇,惡心勁又上來了,扶著帳篷又是一陣吐。
“將軍,您怎麼了?”身邊傳來了副官虛弱的聲音,見他還沒吐完,趕忙去帳篷中倒了杯水等著給他漱漱口。
直到將膽汁都快吐干淨,雲騎將軍感覺才好受了些,接過副官給的水。
副官捏著鼻子道︰“將軍,看您這臉色是不是昨晚也拉肚子了?”
漱了口,又進去喝了一杯清水,雲騎將軍這才捋著胸口點頭問道︰“你也拉了?”
副官臉成了苦瓜,“不僅我與將軍,咱們這十六萬大軍都拉虛了…你聞外頭這味就知道了。”
雖然他們處在一片空曠的山地上,可是這十六萬大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造個湖了,何況又是控制不住的三急!
只怕除了安營地,周圍都已經被污染了,太陽再一曬!
嘔…
副官也要吐了。
“軍醫呢!”雲騎將軍實在是沒東西吐了,又喝了一口水問道。
副官捂著嘴道︰“軍醫也拉虛了,現在軟的跟團面一樣爬不起來。將軍,我看咱們這次是被人給陰了!”
偶爾幾個拉肚子的還能理解,這十六萬人一起拉,那就有些夸張了!除了被人陰了,副官想不到其他有信服力的理由了!
雲騎將軍拍著桌子︰“把軍醫抬也要抬出來給兄弟們看看!”
得了命令,副官虛弱的下去抬軍醫去了。
而雲騎將軍則是從空間中拿出了點自囤的干糧,邊吃邊拿出了傳音石,玄力注入一息之後,便听到白宓的聲音。
“雲騎將軍,可是拿下扶桑城了?”
雲騎將軍身子一僵,慚愧道︰“國君,我等還未到扶桑城…”
“什麼!?”雲騎將軍听到了對面人拍桌子的聲音,“還沒到!這都一日半了!”
雲騎將軍也沒法解釋,原本他想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只要他最後順利的拿下的扶桑城,中間快一點慢一點相信國君都不會介意,他這才放任了寧華繞了幾條路去馭獸,如今他又得了寧華的好處,更不好將他供出來。
只能頂著白宓的怒火道︰“回國君,路上踫到了幻獸潮,突圍耽擱了一些時間,死傷了七千余個弟兄。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國君,我們被人陰了!”
“陰了?”
雲騎將軍重重點頭,“昨夜我軍剩下的十五萬大軍,一夜之間都腹瀉不止,折騰了一整夜才堪堪睡下,今日醒來個個腿腳發軟、眼前發虛,連軍醫都病倒了。”
“那御寧王呢!?”白宓忙問道,這可是他們西溟的底牌,不能輕易垮掉。
雲騎將軍也不知道他如何,只能模稜兩可道︰“怕是也中招了,還請國君派人支援我等。”
回應他的只有一聲脆響,而後傳音石便暗了下來,顯然是那邊的白宓將他的傳音石給摔碎了。
“真是廢物!”白宓沒想到這大早上的听到這麼糟心的事。
原本在殿外捕蝴蝶的白戀瀅听到里邊的聲音,噠噠的跑了回來,擔心的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看著她琉璃般的眼楮,白宓的怒火降了些,努力的控制住情緒摸摸她的臉蛋,“出了些小事。”
聞言白戀瀅便讓開了路,十分懂事道︰“哥哥去忙吧,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真乖。”
白宓夸了她一聲,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了,邊走邊吩咐近侍道︰“派三名醫師和丹醫去尋大軍!”
“可是國君,將軍他們如今在哪?”近侍忙問道。
白宓哪知道,如今傳音石摔了就更不知道了,一巴掌扇在近侍頭上,“孤怎麼知道!讓他們自己找!”
近侍顧不得扶正被扇歪的帽子,忙不迭的就要跑去送信,又被白宓叫住了,“宣國師去御書房!”
御書房。
赫連丞相匆匆來了,“見過國君。”
白宓顧不上這些禮節,匆匆將雲騎將軍和大軍的事告知了赫連丞相。
“這麼說,有內鬼?”赫連丞相眼中暗芒閃過,“能讓十六萬大軍腹瀉不止,那這糧草定然有問題!”
“糧草…”白宓立刻呵道,“把陳文給孤押上來!”
陳文是西溟的戶部尚書,負責準備這次行軍打仗的糧草一事。
不多時一頭霧水的陳文便被押了上來,“臣見過國君!”
“陳文。”赫連丞相笑問道,“本相問你,此次行軍的糧草可是你準備?”
陳文立刻回道︰“回丞相,正是下官。”
“那你可知,十六萬大軍吃了你準備的糧草,腹瀉不止,如今別說征戰聖羅了,連路都走不了多遠。”赫連丞相的笑容陰冷極了,讓陳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下官不知!國君、丞相!這些糧草的采買和裝車都是下官親眼看著來的,采購的地方也是咱們西溟最好最有信譽的鋪子,絕對沒有毒的!”
為什麼陳文這麼肯定,因為他從中扣下了一些來為家里減輕開支,所以每日吃的米或肉,都是與將士們一模一樣的。若是有毒,他跟家里人早就先于大軍之前腹瀉不止了。
白宓將硯台照著陳文的頭狠狠砸下,“沒毒!沒毒為何大軍腹瀉不止!”
鮮血順著額頭淌下來糊住了眼楮,陳文也不敢擦,邊磕頭邊道︰“國君,下官真的不知道!這糧草也是絕對無毒的!國君大可去驗!”
赫連丞相看著地上那灘血,心里的怨毒消了幾分,冷然道︰“不必你說,國君自會派人去驗,但是在這結果出來之前,還要委屈戶部尚書了。”
白宓接話道︰“來人,將戶部尚書壓入地牢!等候處置!”
陳文自然要為了活命大呼小叫一番,然而沒說動任何人,還是被關到了地牢中。
“城里還有多少將士?”白宓掐著眉心低聲問道。
“能調動的,二十萬。”
白宓又問︰“聖羅有什麼動靜?”
赫連丞相沉聲道︰“據探子所說,應該還未得到消息。”
可惜,他們的探子早就被韶君澤挖了出來交給了嵐兮月,因此他們如今收到的,不過是嵐兮月想讓他們知道的而已。
“丞相以為,是否還要派人前去?”
赫連丞相想了想,“最好派人前去。”
且不說這十六萬大軍何時才能治好,就是讓聖羅听到了一絲風聲,那這勢態也會急劇惡化,對西溟不利。
白宓沉默了,過了半晌道︰“孤倒是有些懷念驃騎將軍了。”
西溟最好的將領便是驃騎將軍楚陽,可惜已經被他給悄無聲息的弄死了,而繼他之後的雲騎將軍又已經被派出去且中了招,就算現在要派人,沒有一個好的首領也是寸步難行。
說著無意,听者有心。
赫連丞相想了想道︰“或許,派楚東望?”
“楚東望?楚陽之子?”
赫連丞相點點頭,“不錯。楚東望自小在楚陽身邊長大,還跟著他上過幾次戰場,楚陽不還說過要將他也培養成一名將軍。由這樣一位師父教導著,想必帶兵打仗的本事也是不差。”
白宓低頭想了想,“宣楚東望。”
從御書房出來,楚東望仍覺得有些恍惚,像父親一樣成為一代名將是他自小的夢想,可是先是父親慘死,而後四國安定下來,他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成為將軍了!
赫連丞相走過來拍拍他的背,像一個溫和的長輩一般,“東望,去吧。驃騎將軍會為你感到驕傲。”
楚東望聞言眼楮一亮,拱手謝過之後就匆匆離開了,他只有半天的時間準備,天一黑就要帶著十萬士兵出發了。
他回去的時候便听到自家親娘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可算回來了。國君找你為何事?”
楚東望本不想理她,但轉念一想自己這一走生死未定,萬一這就是訣別了,他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
于是腳步一轉,奔著她走了過去。
在楚夫人震驚的眼神中跪下磕了三個頭。
而後楚東望看著她說道︰“國君賞識,讓我帶十萬將士支援雲騎將軍討伐聖羅。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小命回來,這三個頭,就當我謝夫人的生養之恩。若我不在了,夫人…請娘保重。”
這聲娘叫出來,楚夫人更是驚詫不已,而楚東望心里卻輕快了許多,像是壓在心上的大石頭被人挪開了一般。
他已經有五年沒有叫過她一聲‘娘’了,甚至偶爾做夢夢到她,仍是一句不冷不淡的‘楚夫人’,好似二人不是親生母子,而是他其實是某個妾室所生,被楚夫人抱養來的。
可是他知道,不是。
心願也了了,楚東望便沒了牽掛,提步就要走,卻被楚夫人給狠狠拉住了。
“不許去!”楚夫人呵道,“我不許你去!”
楚東望道︰“這是君命,夫人與我,都只有听從的份。”
楚夫人似是癲狂了,扯著楚東望的衣袖不撒手,“什麼君命!就是因為這君命!將軍才會慘死,連一副尸骨都找不到!”
這也是楚東望心里的痛。
可是君命在前,人言微不足道,他急著收拾東西,手中玄力一下便割斷了衣袖,“夫人還是靜心休養吧。”
握著半截衣袖的楚夫人愣愣的看著楚東望的背影,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總覺得時間回到了五年前她不想楚陽替國出海的日子。
那時,楚陽也是這樣拒絕了她,如今,竟也輪到了他的兒子。
眾人的目光都被楚夫人吸引過去,無人注意一旁修剪花植的丸子頭小丫頭放下剪刀出了門。
無論楚夫人怎樣想,楚東望還是按時帶著十萬將士出發了。
沒有了寧華那個拖油瓶,他們循著大部隊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急行軍,竟也在天亮之前追上了雲騎將軍的步伐。
看著眼前繁密的營帳,楚東望心中大喜,讓幻獸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靖叔!”
雲騎將軍名喚蕭靖,听到熟悉的聲音忙轉身看去,“東望?你小子怎麼來了!”
見他沒有缺胳膊少腿,臉色也還算好,楚東望的心才放下了,“國君讓我帶他們來支援你們。”
他說的好听,其實雲騎將軍也知道,他是來頂替自己所帶領的先鋒隊的。
可是他也沒有怨言,畢竟這事確實是他帶領的兵出了問題,他這個將軍責無旁貸。
“他們怎麼樣了?”楚東望看了看正在排隊領藥的將士們。
雲騎將軍道︰“國君派了丹師和醫師來,如今正在發治療腹瀉的藥,只是這腹瀉的原因,卻並未找到。”
“不是糧草的問題?”楚東望驚訝問道,“國君都已經將戶部尚書給關起來了。”
雲騎將軍了然點頭,“我第一個懷疑的也是糧草,但丹師和醫師都看過了,說糧草是正常的,無毒。”
“那水?”
“水是從路上接的山泉水,附近的許多住戶也來接了喝,應該也不是。”
那可就奇了怪了,不是水不是糧食,那還能是什麼?
雲騎將軍看著眼前皺眉的小子,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膀,“行啊,幾日不見,你小子本事見長,手下都能帶這麼多人了。”
而且看那些士兵們對他這個半路上車的毛頭小子並沒有嫌棄抗拒之意,顯然楚東望是做了什麼讓他們滿意,收買了他們的心。
雲騎將軍曾經做過驃騎將軍的副官,也算是驃騎將軍帶他到了如今的將軍位置,看他的兒子也像是自己的兒子一般,如今見他有了乃父之風,心中頓時涌起了五味雜陳。
“你爹的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楚東望笑得沒心沒肺,“我也這麼覺得!”
“你小子。”雲騎將軍見他又翹起了‘尾巴’,苦笑不得的錘他一下,“行了,你也別耽誤時間了,快點出發吧。”
他這樣大剌剌的說出來,讓楚東望有些不好意思,“靖叔…”
“去吧,替靖叔打個開門紅!也許不過一日,靖叔就帶著他們追上你了。”
知道不能再矯情,楚東望行了個軍禮,便帶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他們這一耽誤,倒給了辛玉哲他們準備的時間。
楚東望準備出發時,辛玉哲等人已經進入了扶桑城中。
而通過小白的傳音,嵐兮月也第一時間知道了。
坐在高高的樹枝上眺望遠方的嵐兮月咂嘴道︰“本來以為這任務挺艱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完成了,還得多謝那個寧華老頭呢。”
初一聞言道︰“小姐,我們君上也是費了一片苦心呢!”
作為一個好下屬,初一不遺余力的為自家主子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
“知道知道!”嵐兮月含笑點頭,“不過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真不是糧草的問題?”
初一驕傲的搖搖頭,“當然不是!君上又不傻,怎麼會在這種立刻就被人懷疑的東西上下手!”
嵐兮月突然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初二對于這個同伴的情商很是無奈,可他也不知如何補救,只好岔開了話題,“西溟此次準備的不止是糧草、衣物,還有另一樣必備品,帳篷。”
“攻打聖羅是個持久戰,除了要備齊糧草,帳篷也是必不可少之物,所以君上便選擇了它。”
嵐兮月贊同的點點頭,“那他如何做的?”
“皇甫前輩是個丹師,並且是個愛好廣泛的丹師,前些日子閑著無聊便研究出了一種無色無味入水即溶的丹藥,這功用,便是讓人腹瀉不已。”
初一笑道︰“其實就是加強版的巴豆!”
初二不理他,繼續說︰“于是君上便命人將這些丹藥溶于水中,噴灑到帳篷上。他們只要扎營,就必定會中招,而在外行軍又不能如此講究,更不會在飯前細細淨手,那無論如何,這手上沾染的丹藥水就一定會進入口中。”
“而且為了讓效果更好了一些,這些帳篷我們足足噴灑了五次!足夠讓他們肚內空空如也的了!”初一看上去很驕傲,“小姐,您說主子的主意好不好?”
------題外話------
希望沒有惡心到你們…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