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驚悚的背上起了白毛汗,該不會…給他買的吧!?
念此,逍遙王趕忙去攔她,卻被嵐兮月一把推開了,遙遙的看著柳娘道︰“一千兩。”
柳娘顯然驚到了,而後又是大喜,“一千兩!這位小公子出價一千兩!還有加價的嗎?!”
見還是個小孩,眾人哄堂大笑。
“小子,你來湊什麼熱鬧!”
“毛還沒長齊吧?學人家逛青樓,不怕回去被你老子打斷腿!”
“過兩年再跟哥哥們爭,快回家去吧!”
嵐兮月的目光又放在了听雪身上,不理會眾人的調笑。
听雪,必須是她的!
這時又有人加價了,“一千一百兩!”
“一千五百兩。”嵐兮月又淡淡開口。
這下那人有些猶豫了,只是初夜而已,又不是買這個人,一千一已經是他最高價了。
剩下的人也這麼想,于是這場內就靜了下來。
柳娘見狀,笑盈盈的看了嵐兮月一眼,“既然沒人再加價了,那咱們听雪的初夜就歸這位小公子了!听雪,還不謝過公子。”
听雪聞言照做,遙遙福了一禮,“多謝公子。”
嵐兮月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並將窗子關上,隔絕了眾人探究的視線。
逍遙王讓曼蝶和青幼退了下去,二人都是有眼力見了,听話的下去了。
他這才追問道︰“月兒,你認識她?”
嵐兮月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她對這個花魁如此執著,必然有內情。
吐出一口濁氣後,嵐兮月垂著眸子嗯了一聲。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嵐兮月親自去開了門,是听雪和柳娘。
柳娘是來要錢的,態度更是熱情無比,“小公子還真是讓柳娘刮目相看,听雪給您送來了,您看…”
她不自覺用了敬語,總覺得眼前這個有些板著臉的小公子跟剛剛進來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似是壓著一股子憤怒一般。
嵐兮月從空間里掏出銀票遞給柳娘,但目光從未從听雪臉上移開。
得了錢,柳娘就非常看眼色的退下了,臨了還讓听雪好好伺候著。
“進來吧。”嵐兮月讓開門,听雪從容走進去。
見屋內還有一人,听雪只是眼神一顫,便再無反應。
逍遙王探究的看向听雪,又看看嵐兮月,也沒看出兩人的像似之處,更是疑惑。
讓听雪坐下後,嵐兮月也對著她坐下。
臉瘦了許多,以前的嬰兒肥消失的無影無蹤,藏在肉肉里的鼻梁也挺了出來,長高了也瘦了。
嵐兮月默默回憶著,她變化最大的,是眼神和氣質。
以前,她是有些膽小的女孩子,但也不失女孩子的天真和甜美,見到她總是笑意盈盈的,愛臉紅愛吃糖。
如今,她渾身除了冷,就是一股頹然的死氣,全然沒有以往的生機和活力。
她在觀察听雪,听雪也在看她。
是一個精致無雙的小公子,若為女子,定會受到千萬人的追捧。
可是,她不認識他呀?
屋里太過安靜,以至于嵐兮月出聲的時候嚇得听雪將手邊的茶盞都拂到了地上。
她說︰“小蕊。”
小蕊,蔣涵蕊。
嵐兮月在神風學院結識的朋友。
听雪的唇瓣都發顫了,聲音更是抖得不像話,“你、你是…”
小蕊一出,听雪就知道兩人是舊識了,因的這個名字她也產生了幾分熟悉,但是仍是認不得眼前人究竟是誰。
嵐兮月輕嘆一聲,“小蕊,是我。”這次她用了原音。
蔣涵蕊先是一滯,深吸一口氣才問道︰“你是…月兒?!”
“是我。”
蔣涵蕊不知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熟悉的人了,不見的時候,她還能硬撐著,告訴自己也就這樣吧。但是這一見,就像是在氣球上扎了個洞,雖針眼大小卻足夠致命,讓蔣涵蕊心底產生了巨大的委屈。
她先是無聲的流淚,而後抑制不住了,竟掩面大哭起來,像一個迷失的孩子一般痛哭著。
嵐兮月忍不住站前身將她抱進了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慰。
蔣涵蕊哭了好久,直到她聲音都變得沙啞,才漸漸停了下來。
嵐兮月這才放開她,坐了回去,遞上一塊手帕,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蔣涵蕊接過,擦干眼淚,點點頭。
然而屋內又靜了下來。
逍遙王還是一頭霧水,保險起見還是沒有出聲。
嵐兮月則是不知如何開口,許久未見的朋友如今竟成了青樓的花魁,縱使她有滿腔的疑惑也不能貿然去問。
蔣涵蕊,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蔣涵蕊似是整理好了情緒,開口問道︰“月兒怎會在西溟?”
“我來瞧瞧四國大賽。”嵐兮月簡單解釋。
蔣涵蕊心底產生了巨大的羨慕,“月兒,你運氣可真好。”
不僅是風靈根,還去了森羅學院,如今還能來看四國大賽,而她…卻被賣進了青樓當花魁。
嵐兮月見她情緒比較穩定,想了想,終還是問道︰“小蕊,你怎會在這里…”
蔣涵蕊一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是養個她還是很輕易的,而且蔣父也很寵她,怎會讓她落到如此田地。
蔣涵蕊嘆了口氣,陷入了回憶。
幾乎是嵐兮年和嵐玉柔也去了永安城沒多久,蔣家就陷入了難題之中。
蔣涵蕊有個哥哥,大他快十歲,是個普通人,男孩子心思野,早早的就離開家出去闖蕩了,只有過年才回來一次。
但那天,蔣涵蕊從學院回來,發現她哥哥竟然在家,而且竟少了一條右臂!
蔣母說,是她哥哥跟人起了爭執,被人弄成了這副模樣,在外面呆不下去了,便回來了。
蔣涵蕊便信了,在家這兩天一直好生伺候著她哥哥。
後來,她便又回了學院,可是沒過三五天,鄰居家的大娘匆匆來找她,讓她回家一趟。
她回了,然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原來,她哥哥蔣亮並非跟人起了爭執,而是去賭了。
輸了沒錢賠,便被卸了一條胳膊,若是在規定期限內還賠不上,就卸了另一個胳膊,直到他成為人彘。
胳膊沒了,趁著籌錢的借口,蔣亮便趁機逃了出來,從西溟逃回了聖羅。
原以為就這樣了事了,畢竟他欠的錢對于賭場的東家來說,只是個小數目,又跨越了兩個國家,他料定對方不會追來,然而,他錯了。
對方不僅追來了,還殘忍的殺了蔣母,在要殺掉被打昏的蔣父的時候,蔣亮服軟了。
他說自己還有個妹妹,想用妹妹抵債。
于是對方截了鄰居大娘的孩子讓她去叫回蔣涵蕊,並帶走了她。
蔣涵蕊還記得,蔣亮跪下給她道歉時的情景。
“小蕊,原諒哥哥!哥哥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來還債!”他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看的蔣涵蕊無比惡心。
為什麼都要說下輩子呢?
難道說了下輩子,這輩子的仇和痛苦就可以一消而過了嗎?
後來,她被帶回了西溟,對方沒有毀掉她的清白,因為只有她的清白才更賺錢,但是這不代表她就還是清白的。
男人的獰笑,那骯髒的手,那對她做過的,讓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將對方撕成碎片的事…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被賣進了春意樓,跟著許多姑娘一起學規矩、學成為妓女的技巧,她可以選擇去死,但是她不想,她想讓蔣亮知道,有些仇恨必須要這輩子還的。
于是她努力的讓自己成為最好,只有最好,才能成為花魁,才能有一絲的尊嚴。
為了這細若蛛絲的尊嚴,她成了听雪。
嵐兮月听完,心中百感交集。
蔣涵蕊並不在宿城,因而就算嵐兮月回去了也並听聞過她的事,還以為她宛如初見時一樣,生活的平靜又幸福。
造化弄人。
這個只大她兩歲的姑娘,竟然遭遇了這樣悲慘的不公。
“我該怎麼幫你。”嵐兮月低語一聲,而後眼神清亮的看著她,一如初見一般,“我幫你贖身。”
蔣涵蕊苦笑搖頭,“談何容易。春意樓三年換一次花魁,如今剛換,錢還沒賺回來,怎會答應放我走。月兒,這春意樓能成為西溟第一大青樓,背後的勢力是我們得罪不起的。縱然你現在有錢了,也…”
“不,小蕊。”嵐兮月一笑,自信又璀璨,“我有錢,但嵐兮月有的不止是錢。”
蔣涵蕊被她的笑有些晃了眼,但隨即以為是在安撫她,並不相信。
嵐兮月也不多做解釋,只是伸手握住了蔣涵蕊的手,“小蕊,你就告訴我,想離開這嗎?”
“當然!”蔣涵蕊想也不想的說道。
只要有這句話就夠了,嵐兮月說道︰“最多五日,我一定讓你堂堂正正的走出春意樓!”
蔣涵蕊靜靜的看著她。
她總是這樣,承諾的時候仿佛閃著光,不,似乎她一直都是閃著光的,那樣亮,將周圍人都襯得暗淡無比,比如,骯髒的她。
“謝謝你,月兒。”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嵐兮月為她努力了,也讓她在這孤冷的西溟有了一絲安慰。
蔣涵蕊的目光這才轉向了一直當空氣的逍遙王,“這位是?”
“義兄,姓辛。”嵐兮月簡單介紹。
“見過辛公子。”
逍遙王點頭,“蔣小姐不必多禮。”
有了蔣涵蕊這檔子事,嵐兮月就呆不下去了,“煜哥,你幫我在這鎮場。”
“那我什麼時候能走?”逍遙王有個不好的預感。
“我回來了,你就能走了。”
逍遙王︰“……”大約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吧!
見他不樂意,嵐兮月問道︰“要不,把這英雄救美的差事交給你?”
逍遙王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這又不是聖羅,他也沒有個厲害的想好,在西溟插不上幾句話。
想想眼前女子的悲慘遭遇,逍遙王終是點頭了。
“多謝煜哥,等回去了幫你找只厲害幻獸作為謝禮!”
逍遙王一點不樂意的情緒都沒有了,含笑目送她,“你放心,哥哥一定幫你守好蔣姑娘,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等送走了嵐兮月,屋里實在寂靜到尷尬。
好歹蔣涵蕊現在也是當了花魁的人,不是以前那麼膽小又害羞,主動與逍遙王說起了話。
有了嵐兮月這個媒介,兩人圍繞著她說,倒也沒有冷場。
蔣涵蕊這才知道,原來嵐兮月不僅成了森羅學院的學生,竟然還是他們聖羅的鳳臨王!
她忽而產生了巨大的無力感,同樣是人、同樣在一個地方生長起來、同樣都有一個哥哥,為什麼嵐兮月就能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而她卻仍在泥里掙扎。
同人不同命,當真是悲哀至極。
她懷疑人生的功夫,嵐兮月已經被金子送回了韶家。
韶君澤還沒回來,她只好坐在榻上變修煉變等。
到了半夜,才听見他的腳步聲。
“阿澤。”
韶君澤小心翼翼關門的手一頓,柔聲問道︰“怎麼還沒睡?”
關上門,他就湊過來抱她,剛一靠近眉頭就皺起來了,“你去哪了?”濃到嗆人的脂粉味還夾雜著酒氣。
嵐兮月雙手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的坐好,認錯,“我去春意樓了。”
春意樓?
想了三秒鐘韶君澤才記起那是個青樓。
嵐兮月搶在他之前開口,仰起小臉可憐巴巴看著他,“我知道你想說我,但在這之前,能不能先幫我查件事?”
韶君澤永遠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好。”
嵐兮月這才笑了,朝他伸出手,對方握住之後順勢將她摟進懷里,她這才說道︰“我以前在宿城的一個朋友,被他哥哥惹下的仇人賣進了春意樓,我想贖她出來。”
“好,叫什麼?”
嵐兮月搖頭,“我是想讓你幫我打听下春意樓的老板是誰,我自己來。”
韶君澤眉頭更皺了,他覺得很有必要跟嵐兮月講些事情。
“阿月,你可以依靠我的。”
嵐兮月太過獨立了,什麼事都想著自己來,能不用他就不用他,很多時候,韶君澤甚至都覺得,自己不被她所需要一般。
“我在依靠你…”
韶君澤搖搖頭,將她放在榻上,直視著她的眸子,“你在拒絕我。拒絕我的幫忙、拒絕我的勢力,即便我將主母令給了你,你都從來沒有用過。”
------題外話------
兩點有二更~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