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殺神姐姐，好久不見！”她不敢回頭，口中勉強打了個招呼，眼楮卻滴溜溜轉，琢磨著怎麼逃走。
她把他給強娶了的那件事還沒完，現在那指環又莫名其妙跑到手上來，說她不想要，摘不下來，估計人家也沒空听，而且根本就不會信，保不齊一劍穿喉，要麼直接剁手，反正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內個，你剛才把我的未婚夫給扔水里去了，我得去看看，萬一淹死了，我就嫁不成了！”
唰！
冰涼的滔天劍已經抵在脖子上。
殷九璃立刻將雙手舉過頭頂！
“喂！姐姐，有話好好說，不要見面就打打殺殺好不好！”
“你就那麼想嫁他？”身後傳來冰涼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意。
這殺神今天真八卦啊！索性氣他一氣！反正早已經把他惹毛了，嘴上佔點便宜就少吃點虧！
“是啊，不然嫁誰啊，那晚入洞房他也有份，我想來想去，覺得他至少不是個斷袖，而且家里也比較有錢。”
脖子上的劍鋒果然一顫，血就冒了出來。
“嘶！”殷九璃痛得避開了一下，那劍也沒再追來。
他果然又被她給惡心到了！
就是現在！
一陣濃綠的煙霧四起，撲通一聲，她人便躍入水中，借著綠幽靈的瘴氣，溜走了。
這按照記憶中的配方做的保命煙霧彈還挺管用。
掉進水里的湯文籌得盡快撈上來，這人還用得著呢。
……
次日一大早，宮中果然就有使者騎著高頭大馬而來，先在湯府宣了賜婚旨意，又入了殷府。
老太太走得慢，從後院過來有段路程，于是使者也耐著性子在廳堂中候著。
殷晴雪親自獻了茶，便試探著問道︰“尊使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使者微微一笑，“自然是為的殷湯兩家的婚事。”
殷晴雪心中一喜，連忙接著問︰“王後此番可是定了吉日？”
“正是，便是三日之後。”
听到使者這樣一說，殷晴雪更是心花怒放，她馬上就可以與湯文籌完婚了！從此她便不再是殷家外室所生的半個小姐，而是湯家未來的主母。
這時殷家的人已經齊聚廳堂，于是齊刷刷跪下，使者便朗聲宣讀王旨。
“王恩浩蕩，後土載德，今殷氏淑女九璃，生性溫婉，德才兼備，特賜與湯氏文籌為妻，限三日內完婚，不得有誤！”
撲通！
殷晴雪直接昏了過去。
殷譽揚慌忙起身，匆匆謝了恩，對使者道︰“尊使，這旨意是不是弄錯了？”
使者捻著蘭花指，將王旨重新折好，遞了過來，“殷大人，沒錯兒，一個字兒都沒錯兒。”
殷譽揚不可置信，“可是此前，湯公子已經與小女晴雪有了婚約啊。”
使者十分不悅道︰“你們那婚約如今不作數了，這道旨意是湯公子親自入宮請來的，指名要了貴府九小姐。”
這時，殷晴雪悠悠醒轉過來，一听這話，幾乎氣得吐血。
“不會的，文籌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他已經與我籌備了婚事許久，如何……”
“文籌哥哥是你叫的？”殷九璃沉聲打斷她。
“殷九璃，一定是你橫刀奪愛！”
“世人都知道，我殷九璃喜歡湯文籌很久了，如今他也心悅于我，你說此前橫刀奪愛的到底是誰？”
“殷九璃——！”殷晴雪掙扎著要起身與她拼命！
殷九璃閃身避開，輕輕拍了拍被她踫到的紅衣，“姐姐若是放不下那套凝萃寒煙，妹妹回頭就叫人送到你房中便是，何必打打殺殺的，有失身份。”
她說完，又伸手捂住了嘴，“哦，我忘了，你本來就沒什麼身份，風塵女子所出，連庶女都不是。”
殷晴雪還要再次動手，卻被一旁閃現的暗衛直接摁在地上，一張粉面如花的臉死死地貼在地磚上幾乎變了形。
殷九璃歪著頭看著地上的人兩眼，“將這個瘋女人關起來，好生看著，莫要讓她跑出來壞了我大喜的日子。”
她說完，又回眼去看殷譽揚和霍氏，花燼便立在她身後，手掌一番，祭出一撮火苗。
霍氏知道那火的厲害，頓時不敢再多說半句。
老太太在一旁看熱鬧，也不出聲，由著她折騰。
如今殷府之中被九小姐布下了多少暗衛，沒人知道，而她的脾氣，誰都拿捏不好，殷譽揚這個親爹同樣也不敢再多說半句話，否則他人到中年，卻要被女兒派人痛打一頓或者直接被拿去燒烤也未可知。
接下來的三日，便是籌備婚禮諸事。
湯文籌幾次來殷府，殷九璃借口婚禮之前新人相見不吉利，都避而不見。
直到三日已盡，才總算一切準備就緒，此時天色已黑，這一晚，天上沒有月亮，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
殷九璃散了花燼與窩窩去玩，想一個人靜靜。
算一算日子，自從上次嗅了奪仙，已經又近七日，一入夜，她便開始魂不守舍。
子夜過後，街上人跡稀少，殷九璃腳步漸漸蹣跚，不知不覺中走到一處燈火輝煌之處，抬頭一看，白帝宮。
“奇怪，怎麼又來了這里？”
她晃晃悠悠地進了宮內，里面的祭司都已經休息，只有無數長明燈的火光在跳動。
她又隨手將供桌上的事物一應稀里嘩啦地推到地上，爬到白帝腳邊，靠著神像的腿坐了下來。
夜里漸寒，她修為淺薄，于是就抱著膝蓋縮了縮。
明日便要與那湯文籌大婚，雖然萬事俱備，可畢竟是殺人之事，瞬息萬變，即便盤算了千百種可能，也未必十拿九穩。
而且，萬一時機掌握不好，很有可能，她也就真的與那湯文籌拜了堂，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心中始終覺得對不住另一個人。
她仰頭看向身後高高的白帝神像，那神像也低垂著雙眸，仿佛正看著她。
“九天白帝？你吞食我多少龍族，才得以屹立在九天之上萬萬年不倒！可惜如今我這龍主就坐在你腳邊，你卻也沒將我怎樣！說出去，別人會以為你吃撐了，消化不良！”
她說著，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明天我又要嫁人了。上一次嫁人，是為了救人，而這一次，卻是為了殺人。上次我掀了你的供桌，你也沒怪我，今晚，我把自己當成貢品獻你，你若靈驗，就保我明日一切順遂。”
她神情恍惚，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全然不管那身後供著的是她龍族的天敵，之後迷迷糊糊地倚在神像腳邊，從袖中拿出那只羊脂瓷瓶。
籌謀了這麼久，明日之事不能有失，神志必須清明，決不可這樣渾渾噩噩，所以就一滴，只吃一滴。
明日事成，就將這東西徹底毀掉，即便是死也不再沾一星半點！
她打開瓶子，那妖異的香氣立刻就縈繞在身邊，于是緩緩滴落一滴入口，便有濃香直沖腦海，瞬時間本已昏沉的人便立刻睡了過去，癱倒在神像腳下。
下一刻，她又唰地睜開眼，兩家薄紅，全然如入了夢般的輕聲喚著︰“白湛，白湛，湛……”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