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雪見狀，幾乎要暈了過去！還好被湯文籌一把扶住。
那顯然是昨晚殷九璃懷中那只劍齒虎的毛！
她果然是把自己出嫁的首飾拿去給畜生先戴了！
湯文籌登時也心下了然，殷九璃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鏈子拿走又悄無聲息地送了回來？
她既然做得天衣無縫，如何又會遺落一根毛？
明擺著是在告訴他們，這鏈子她那只大貓已經玩過了！
可是這番話說出給珠寶店的老板，人家必然是不會相信的，誰會偷了如此價值連城的珠寶就為了給畜生玩一玩，氣一氣活人，然後原封不動的送回來？
若是此時退貨，人家也必是不會答應。
當初付了巨額的定金，工匠們加班加點地打造，如今因為一根毛要退貨倒是也無不可，凝萃寒煙有的是人排隊等著，可那定金就是實打實地收不回來了。
而殷晴雪被這樣折騰了兩次，如何還會戴著這套首飾上轎！
所以一套首飾，價值萬金，等于白白打了水漂，既沒討得美人歡心，又平白添堵。
湯文籌想到這里，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胡亂安撫了殷晴雪一番，找了個由頭回府去了。
……
又過了幾日，殷九璃始終閑然淡定，白日間除了每日晨起向老太太問安，偶爾陪她吃了一頓飯外，其余時間都是在房中研習陣法和魔道殺，入定修煉。
因為有殷府天材地寶的大量滋補，修為倒是增進地比在妖獸峰上快了一點，那一株無色透明的靈根已然又生出兩片透明水晶般的嫩葉。
這幾日間，霍氏、殷晴雪幾次前來試探，她能不見就不見，即便見了，說話都是真真假假，讓人拿捏不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殷九璃，只是覺得即便是殷九璃活著回來了，也決計不再是從前那個蠢笨之人。
而且數日之中，她都沒什麼作為，霍氏和殷晴雪也抓不到什麼把柄，所以就只得靜觀其變。
這天，殷九璃立在窗邊，看著窗外，忽然對窩窩道︰“你知道本尊從前最喜歡玩什麼游戲？”
窩窩正趴在床上舔爪子，“不雞道！”
“本尊最喜歡就是扮豬吃老虎，有時候稍微示弱一點，看著對手出招，再盡數化解而去，看他費盡心思卻吃了只蟑螂的表情，倒是比直接將其打成豬頭有趣得多。”
窩窩了然，“簇上原來喜歡被虐！”
殷九璃看著窗外笑得詭異，“虐？若是對方有趣，給他虐一下倒也無妨，但結果如何，終歸要看本尊的心情。”
窩窩還未來得及細問，就見外面進來了殷晴雪，身後跟著幾個僕婦丫鬟。
她人還未入門，聲已先到。
“阿九，好消息，王後娘娘有旨，要咱們闔府上下，明晚入宮去。”
殷九璃轉過臉來，“所為何事？”
殷晴雪看到她那張臉就一陣惡寒，于是眼光望向別處，“父親入宮，向王上稟報你已平安歸來，王上十分高興，王後見王上高興，就決定在宮中設宴，慶祝一番。到時候霍家和湯家的人也會一同前往助興。”
她說完，隨手掀了件一旁僕婦端進來的衣衫，“這些衣衫是我從未穿過的新衣，因為此前與文籌哥哥訂婚，他又叫人給我裁了很多時新的款式，這些幾個月前的樣子，我也不會再穿了，左右扔了可惜，又見你終日里一件紅衣，定是奶奶和姨娘那邊也沒照顧周全，所以就拿了這些來給你挑挑看，喜歡哪一套就拿哪一套，明日入宮，穿得好看一點，莫要拂了王後的美意。”
殷九璃淡淡點頭，“謝謝姐姐。”
殷晴雪見她收了，心中得意，你終究還是只有跟我在身後撿殘羹冷炙的份。
“對了，還有你這張臉，怕是也用不上什麼胭脂水粉了，所以我特意讓人給你裁了幾條紗巾，顏色樣式都跟這幾套衣服挺搭的。不光是入宮，平日里也可以佩戴，免了許多尷尬。”
殷九璃恍如不知一般，“這臉，是被人所害，阿九從來未作傷天害理之事，既然已經嚇不到奶奶，又何必遮遮掩掩？哪里尷尬？阿九不懂。”
“你！”殷晴雪見她依然恬淡中一身反骨，氣惱道︰“女子婦德，容顏甚重，你這樣一幅尊容，如何拋頭露面，若是嚇到了宮中的貴人，豈不是要害了我殷家上下！”
“姐姐，不知你的嫁衣做好了沒？”殷九璃並不接她的話茬，卻忽然提起嫁衣，猙獰可怖的臉上露出 人的笑容。
殷晴雪見她提到嫁衣，忽然想到那晚那個詭異的嫁衣陣，立刻警覺起來，自己既然站在人家的屋子里，說不準又被下了什麼妖陣，于是慌忙道︰“反正我已好言相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說著幾乎逃也一般的出了殷九璃的院子。
殷九璃從窗口望著她一溜小跑的背影，笑容更深。
你們終于按捺不住了？
那就一起玩吧。
次日黃昏，幾輛馬車停在殷府門口，殷譽揚帶著家中女眷先後上了車，前往王庭。
殷晴雪從馬車中掀了簾子，問一旁的丫鬟，“阿九呢？”
丫鬟忙指著老太太馬車的一側，“九小姐說不坐車了，騎馬過去。”
殷晴雪本是要看殷九璃到底是穿著原本的舊衣出場，還是會穿她送過去的新衣。
結果卻只看到她一襲男裝紅袍勁裝，裹著滾金腰封，蹬著一對掛著金鈴的皮靴，身子筆挺地坐在馬上，護著老太太的馬車。
從背後看去，那一身的風姿竟然比本是男子的湯文籌都不知英挺了多少，不由得心中一陣泛酸。
她即便容顏盡毀，一身風骨卻依然是自己所無法企及的。
待到車隊開始行進，殷九璃便如紅雲一般，策馬在前面揚蹄飛奔，跑遠了再轉一圈回來，繞著老太太的車子一周，哄老太太說兩句俏皮話，然後又一溜煙兒地跑走。
老太太本來心中始終有個疙瘩，她真真假假，到底是不是她的阿九，自己也不敢肯定，可現在見她一門心思的哄著自己，卻也不過分巴結，偶爾撒嬌賣乖，十足十就像個她的孫兒，反而心中多了幾分歡喜。
于是便想，阿九若是真的歿了，有這個孩子替她活下去，也許倒是她這個老太太余生的一個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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