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時迦南低垂了眉眼，沒有再說話。
深邃重瞳里，好像蘊藏著一場深不見底的風暴，然而面龐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何方神聖？這倒未必。
只要是人，就肯定有破綻，有破綻，就不是無懈可擊。
現在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而已。
畢竟，過去的五年，時迦南都已經等下來了，再等五年，又有何妨？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時總。”
“咚咚咚。”
就在洛楓準備離開時迦南辦公室的時候，嚴雅雯再次敲開了辦公室大門。
“進來。”
聞言，嚴雅雯抱著一份薄薄的文件，從門外走進來。
“總裁，剛剛收到了三部門昨晚聯合趕制出來的廣告項目計劃書，請您過目。”
“嗯。”
時迦南頷首，從嚴雅雯手里把文件接過來，翻開扉頁，視線迅速在文件上一掃而過。
最終，目光定格在了項目執行人的那一行。
文件上寫著的項目執行人，不是別人，正是安以沐。
漸漸地，嚴雅雯注意到，時迦南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沉默片刻，抬起頭，深邃的視線，朝面前嚴雅雯的眸子里投射了過去。
“形象代言人選了梁安？”
“是的。是財務部和品牌部共同核算出來的最佳人選。他不是一線藝人，聘用的費用會比一線藝人低很多，可是他的粉絲基數並不比一些一線藝人少，所以選他的性價比，最高。”
“嗯……”
時迦南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把文件挪到了洛楓的面前。
“你看看呢。”
洛楓微微一愣，趕緊低頭掃一眼項目計劃書，繼而，和時迦南交換了一個眼色，繼續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好，我知道了，就這麼去辦吧。”
時迦南像是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在文件的尾頁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動作表示，這份項目書已經審批通過，可以開始執行。
“好的，我馬上交給項目部去執行。”
收起文件，嚴雅雯快步從時迦南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時總……”
在總裁辦公室大門被重重關上之後，洛楓總算願意開腔了。
“我還以為你能憋多久，呵呵……”
時迦南剛剛就已經看穿了洛楓的欲言又止，不由笑道。
“我這不是不專業，不想在你和雅雯面前隨便出主意麼……可是剛剛我看了一下這個項目的談判預算，才只有可憐兮兮的五十萬？這五十萬拍個產品廣告成本預算還能勉強湊合，但是要請梁安來做形象代言人，就算把五十萬全給他，這個價錢，只怕按照現在的行情，連個三四線小明星，都請不到了吧？”
洛楓說到這里，不由咽了咽口水。
這點還需要洛楓提醒麼？難道憑時迦南的一雙火眼金楮，他會看不出來。
如果，這次的項目執行人，不是安以沐，那這份文件，他是說什麼，都不會簽字的。
只是，現在項目執行人就是安以沐，那便沒有什麼情面可講，也沒有什麼余地可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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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提倡成本管控，你不是不知道。”
時迦南此刻淡定的不得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正自顧自在整理著手邊文件。
“成本管控？”
洛楓暗自咕噥了一句。
“什麼成本管控，我看你是在公報私仇吧……”
“嗯？”
挑眉，時迦南手里的動作瞬間停滯，視線緩緩上移，不偏不倚，挪到了洛楓的臉上。
“你剛剛說什麼？”
“沒……沒什麼……呵呵……”
洛楓想不明白，明明舉報信里說的很清楚，那個質量曝光帖的始作俑者就是安以沐，這麼危險的一顆定時炸彈，時迦南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身邊？就因為她是時迦南女朋友的舊相識，開除了怕後院著火，不好交代麼？
他更不明白，既然時迦南已經駁回了安以沐的辭職申請，現在又為什麼要變著法子得給安以沐穿小鞋，看不慣直接辭退不就得了麼？非要這麼變相折磨她，給她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可不是時迦南的作風。
想到這里，洛楓後背不由一陣發涼，看來得罪了時迦南的下場，果然比生不如死還可怕。
“對了，洛助理，最近公司成本管控，你下個月的出差補貼就取消了吧，正值公司危難之際，每個人都應該齊心協力，你說是麼？”
“啊？”
洛楓幾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此刻時迦南望著自己的時候，嘴角上那一抹絲毫不加掩飾的訕訕笑意。
“我……我……”
洛楓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慢慢點了點頭，報以一臉苦笑。
什麼叫公報私仇，這才叫公報私仇！
“我代表力點投資感謝你，出去忙吧。”
“好……”
邁著沉重的步子，洛楓一步步挪到了辦公室門口。
望著他蕭索的背影，時迦南幾乎斷定，這次的教訓，可以教會洛楓，什麼叫多管閑事。
只是，斂回視線，思緒再一次回到了剛剛那份項目計劃書上。
有一點，是嚴雅雯和洛楓都沒有注意到的。
財務部給預算，從來不會給的這麼不靠譜。
就算是個外行人，就算因為顧及到公司成本管控政策，力點投資的財務部也算不出五十萬這個數字。
看來這次，的確有人有意要給安以沐穿小鞋，只是這個人，不是自己罷了。
對于這樣的事情，時迦南說不上樂見其成，不過也算是順水推舟了一把。
嚴格說來，是什麼樣的一種心理，洛楓分析的算是一個說法。
只是時迦南本人，到現在也沒半點頭緒。
就猶如條件反射一般，看到執行人是安以沐的時候，時迦南的簽名，就自然而然地寫上去了。似乎那一刻，已經連理智，都約束不了自己。
想到這里，時迦南不由嘆一口氣，輕輕放下手中鋼筆。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麼失控了？
力點投資集團，項目部經理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
楚菲菲此刻，正伏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的樣子。
安以沐輕輕推開辦公室大門，快步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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