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全場皆驚,亦包括啟辰與當事人,可憐的玲兒,就連後來臨近的老二,老三,老五三個道士,都停住了即將靠近的腳步。
啟辰又不是行醫者,自當不會注重這喜脈,忽然想起就一說而已,後悔也來不急了,不過啟辰也並不是習慣遮遮掩掩彎繞繞的個性。
事出有因,命也,該如何便如何,直來直去其不是一種爽快嗎?
啟辰的診斷結果,絕不會惹來質疑,雖然所有人顯出的皆是驚疑之色。
驚的是穩重如她竟然未出閣就身懷有了孕,疑惑的是那肚子里的種,道底是何許人的!
最起馬不知內情而猜,背坐在馬車前沿,只露出半邊老臉,花白了頭發的車夫和車內的香兒第一時間就是這種感受。
香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在家同窗多年也未曾知曉玲兒心悅身許與誰,到了天星觀更是共枕同眠,難道是在外有了野漢不成。
想歸想,但香兒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猜疑的,躍過小琰,摸到靈秀,不禁拽了拽她,想從她那知道點什麼。
靈秀卻暗自咬了咬牙,氣得想跺腳來著,但身在車內半彎著蠻腰,搞的動靜大了,怕是姿勢太過不雅,于是還是忍了住,也沒敢給小姐個任何的提示,就那麼一動不動,盯盯的望著玲兒悲痛欲絕的眼楮,裝作不知不明總此一驚一炸,弄得滿城風雨好得多,吃一虧長一見識,如今她也學乖了。
但也余光撇著另一個人,也是個不懂憐香惜玉,十分可恨的臭男人。
站在玲兒身邊的三爺雙眸一陣暗淡,失神中,回憶起了往日的種種。
每日的醒酒湯與可口的夜宵,端茶又洗腳,偷偷的暖床,無一不是貼心倍至的關切照料,她那柔弱的身子骨如何吃得消,三爺私下里都不知囑托了多少回醫者,開了多少驅體寒的藥。
玲兒自己又如何不知三爺那些體恤呢,怎耐三爺日思夜夢的全然𢬿有她,都是那原配妻子的影子,玲兒怎得入得了三爺心里去。
但是三爺又怎忍得傷著玲兒的心,就只給她個妾侍,可是親自為他贖身,除去奴婢身份,自己的先妻又何去何從,她會因她傷心嗎?她會因她流淚嗎?萬一不再來夢里相會如何是好!
到最後,只剩下了,無耐!無耐!還是不應該呀!
三爺攥著刀柄的右手,緊緊的握著,乃至于青筋條條暴起,高高凸露,爬到了手背之上。
到這時,啟辰與三爺同為男人,看著搖搖欲墜,幾乎昏厥的玲兒,怎能還猜不出原由,那孽種道是誰的呢!
事事就是這般無情的不如意,啟辰從一出生就深深的有所體會,一直到父親離他而去,亦是如此!
啟辰長長看了眼香兒,忽然覺得她就是自己除了師父外的唯一親人了!
甚至于此時此刻都有種欲要將其牢牢摟在懷中,永不放手的沖動。
這種沖動,不只啟辰一人獨有。
三爺想,但又被夜夜的夢妻而死死抓住,遲遲伸不出手去,也敞不開他寬闊的懷抱,導致玲兒在兩個大男人的面前,軟軟的倒了下去。
至此,大家才忽然醒轉,圍了上去。
最快的一個竟是那報劍的老五,一個箭步穿過兩個師兄中間,率先搶在所有人之前,在玲兒倒地前挽扶住了她的雙壁,無巧不巧的觸踫到了兩團綿綿的酥軟,那彈性像是會傳導一般,電得老五心率突然過速,差點也一同坐在了地上。
一抹紅熱忽然涌上了老五白鋁般的金屬臉,剛想挪動下雙手的位置,只覺眼前一花,“ !”肩頭上重重的挨了一記鐵拳,就勢就被打得倒坐出老遠。
老五當記就傻了,仰坐在地呆看著出手之人,果然正是魁梧的三爺。
三爺一拳推那欠手欠腳的道士後,彎腰下,伸手將半昏迷的玲兒托抱而起,送進了大紅綾的馬車里。
靈秀接下玲兒之時,看得是目瞪口呆,三爺還是頭一次因為玲兒而動了真火。
而車內不得不穩坐的香兒一直側耳傾听,听到異聲,她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但無人開口說話,她又分辨不出車外這會兒道底發生了何事,面上疑雲重重,也是上了急色。
“走!回府!”三爺自己也不知從哪里來的氣,話音頗重,命令的口吻十足。
果然身出官門豪府大族深院!
啟辰此時也就只移了半步,如若當時還未發現有人動作,那也只好自己上手了。
現在無論何種狀況,畢竟還是𢬿讓玲兒當眾昏倒在地上。
“好 !回府!”此刻,車夫二話沒有,便舉起手中鞭,欲要趕車而行。
鞭已揮起,未將落下之時,車夫卻後知後覺的突然卡屏,定了格。
一陣馬蹄急從遠及近,卷著塵煙,眨眨眼間,便是沖到了近前,注目之下,竟是兩匹油黑,披掛亮甲的戰馬,威風凜凜,八面玲瓏,好個絕品千里良駒。
它們就在眾人身前,雙雙高高立身,抬起了鐵蹄,一聲長長而高吭的同音勒韁嘶吼,高仰俯瞅的姿態氣勢,逼人而退。
而馬上端坐的兩人,一長一少,金冠華錦,面似冷玉,更是謂之盛氣凌人,晨光照耀下,肅目視之蹄下,一干爾等,統統世間螻蟻鼠輩!
“ !”兩人雙雙松韁放馬,屹于人前。
“啟辰何在!”中年長者先是開口問話,不容不答!
所有馬下之人無不聞聲而轉視向了人群中間的啟辰。
啟辰玉冠白衣,背負雙手立于人群之中,傲骨錚錚,豪不失色。
此時此刻,也是欲躲不得,便上前半步,眉不挑,眼不合,沉聲回話︰“小道便是,敢問兩位施主到得本觀門前尋啟謀何事?”
馬上少年伸出卷持馬鞭的右手一指啟辰,未話先眯眼打量了一翻回話的道士,心中沒來由的滋生出了絲邪氣。
“你就是天星子,啟辰?”
啟辰不打手記,一拱手,稍示尊禮。
“正是小道!”
馬上高貴英俊的少年不減一絲氣勢,直指啟辰再次問道︰“香兒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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