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一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忽然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可沒等他仔細去感應,凌老七臉上已經微微露出了笑容,咧嘴問他︰“說吧,是趙家還是李家把你們請來的?”
香一山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 餛飩皮子的老張。
凌老七見到,就說︰“沒事,老張耳朵不太好使,听不到!”
正在 皮子的老張,身體突然顫了一下,額頭上頓時有冷汗就下來了。剛不抖的手,又有些抖了!
他忽然有些後悔,之前應該跟那些人一樣,收攤回家的!
其實,今天風這麼大,按照香一山和凌老七說話的這點音量,早就被風吹散了。可不知為何,剛剛凌老七的那句話,老張卻听了個真切,仿佛就在耳邊說一樣!
香一山又看了老張一眼,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他眼前這人,雖然這些年銷聲匿跡,可早些年卻是‘威名赫赫’!既然他如此說了,香一山再不放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做些什麼,免得惹惱了眼前這人,為後面的事情徒添一些不好的風波!
凡事,以大局為重!這是這趟出來之前,老香主專門將他叫去,吩咐他的話。
香一山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微微握了一下,又松開。這一緊一松之間,他的內心,就平靜了許多。
他看向凌老七,回答︰“都不是!”
“都不是?”凌老七皺起眉頭,狐疑地看了看香一山,沉吟稍許後,忽然露出釋然之色,接著低聲罵了一句︰“這禿驢,做事還真是密不透風!”
香一山一听這話,微微變色。剛剛借助門內秘法平復下來的心境,再度起了波瀾。他心驚地瞧了一眼凌老七,想不透,這老頭到底是怎麼猜出是七戒大師將他們叫來的!
劉氏一族拿下這天下後,由于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原本大興的佛教,在這些年皇族的不斷打壓下,如今已經勢弱。自從劉氏一族定都九歌,這九歌城就再無和尚出現過,除了現如今正在宮內的七戒大師。也就是說,九歌城內,只有這一個和尚。
所以,凌老七只是‘禿驢’二字,香一山便知他已經猜到了真相!
他遲疑了一會後,還是有些不甘心,便問凌老七︰“您是怎麼猜到的?”
凌老七看了他一眼,沒做聲。拿過煙桿,用力吸了一口後,臉上露出陶醉神情,片刻後,又吐出。
正好一陣風吹來,這有些嗆人的煙霧都撲在了香一山臉上。香一山被燻得咳嗽了起來。微微漲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惱色。
凌老七心中卻很是快意!
不過,香一山畢竟是香山派的一堂之主,又是那老不死的私生子。盡管眼前這幾人就是聯手也打不過他,但那老不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分寸還是要拿捏的。凌老七見好就收,趁著香一山的惱意剛起,就開口說道︰“以你家老香主的性格,自然是不會站在上官家和張初九那一邊。至于那三皇子劉清,如今與幽冥殿勾結在一起,你家老香主就更加不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污了!如此一來,只剩下趙李兩家,和宮中那個老和尚了!你說,是不是很好猜?”
香一山可能是不太甘心,又問︰“那為何不能是我們自行而來?”
凌老七笑了,道︰“你家老香主那等怕事之人,怎麼會自告奮勇跳這潭渾水?”
香一山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凌老七卻渾不在意。老香主的怕事性格,天下修士皆知。更何況,即便是當著老香主的面,他這話也敢說!
片刻,香一山才壓下心底那許多的惱意,盡量平靜地問凌老七︰“既然前輩已經知道,我是因何而來。那敢問前輩等在此處,又是為何?”
凌老七直言不諱︰“自然是等你們!”
對于眼前跟糟老頭一般的人物能料到他們這個時候到,香一山已經不太驚訝了。他問︰“前輩有何吩咐?”
凌老七抬手,伸出了三個指頭。
香一山看了一眼,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三件事。你若是能幫我辦妥,我可以送你一樣東西,這樣東西,能助你日後度過第三次香火劫!”凌老七說完,就又抽起了煙。那中隨意的姿態,透著無比的自信,仿佛根本不擔心香一山會拒絕。
而事實上,香一山確實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
香山派的修行,與其他門派不太一樣。香一山作為香山派少數修出命香的弟子,在修行路上,會經歷三次香火劫!
這三次香火劫,分別出現在合一境,煉神境,和化神境。
香一山如今出于煉神境巔峰,已經成功度過兩次香火劫。前面兩次香火劫,一次比一次難,第二次的時候,險些失敗。若是失敗,他不僅修為倒退,而且這輩子就止步于合一境,再也沒辦法踏入煉神境。最後,還是老香主出手,堪堪讓他度過了第二次香火劫。
所以,這第三次香火劫,他的心里根本就沒多少的信心。這也是為什麼他兩年前就已經煉神境圓滿,卻一直不敢突破的原因。
而此時,凌老七的這個條件,無疑是充滿了誘惑,讓他根本生不出任何抗拒的心思。
不過,香一山雖然激動,卻還沒完全失去冷靜。
他很快想到,香山派的香火劫出現至今已有近千年,香山派的先祖們摸索了這麼多年,都未曾找到有什麼東西可以有這樣的作用,只能靠族內的長老以修為硬生生地去幫助渡劫者度過香火劫!
如果這時間真有這樣的東西,為何香山派竟然從沒有听說過?
難不成,他是在誆他?
想到此處,香一山看著凌老七的眼神,就不善起來。
凌老七似乎看出了香一山的心思,頓時臉上有了怒容。畢竟被一個晚輩懷疑他的誠信,確實是一件比較難堪的事情。他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隱世五年,竟被一個小輩懷疑起我凌七公的為人來了!既如此,那也不必再談!你好自為之!”
說罷,凌老七起身就走。
香一山沒想到自己只是想想,就引來凌老七如此大的反應,當即也是愣了一下。等到回過神,凌老七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香一山急了。
畢竟這香火劫對他來說,可是人生大事。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輕易放棄。于是,一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他一走,其他幾人也慌忙準備跟上。
老張剛听到動靜,一轉頭,人都不見了。頓時,有些傻眼。再看看自己,剛包好的那些餛飩,還有凌老七那一碗沒付錢餛飩和一張燒餅,頓時一陣苦澀。
本想,今天天氣不好,趁著大家都收攤了,自己留下來多少能掙點辛苦錢,沒曾想,還貼錢了!
“哎!”老張嘆了一聲。剛才這幾人,明顯都不是普通人,這個虧,他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
想著,動手開始收拾。這麼一搞,他也沒興趣再繼續支著攤子了!
可,剛過一會兒時間,他剛把灶膛里的火給熄了。一轉身,身前就多了一人。穿著黑衣,赫然就是剛才那幾人當中的其中一個。
“夠不夠?”黑衣人伸手遞過一樣東西,在燭光下,閃出微弱的銀光!老張一看,便有些眼直。
黑衣人見他不答話,有些不耐煩,甩手一扔,就扔到了一旁的桌上,然後一步邁出,就消失在了原地!
老張早就看出這些人不是普通人,但看著這個人突然消失,還是有些怔愣。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被桌上那個成色極好的銀錠給吸引過去了!他箭步上前,一把將那銀錠抓在手里,湊到口中,咬了一下,又往衣服上蹭了蹭,湊近燭火,細細看了一會後,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那模樣,跟個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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