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剛一回宮,就听宮人回報說,皇上升了陸才人為婕妤,又換了處不那麼偏僻的宮殿,不論是離著皇後的鳳華宮還是皇帝的養心殿,都要近了許多。
听到這個消息,舒靈一點都不意外,不久之後陸雲煙還會節節高升,一旦懷上龍嗣的消息傳出,那她就是整個大興朝的“功臣”,就算皇帝把她推上貴妃之位,也沒見有任何人發對。
舒靈現在其實沒什麼底氣,不管袁家會不會助她,都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目前的局勢,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皇朝,比之螳臂當車還要不自量力。或許袁家徹底置身事外也好,少了顧忌,她反而能隨心所欲。
當天晚些時候,皇帝意外地來了鳳華宮,不過只是閑聊了幾句就又匆匆離開,隨後卻是去了煙霞殿,據說已經吩咐要在那里過夜。
明秀說出這話時一臉的不忿,她將宮人都揮退,隨後小心翼翼道︰“娘娘真的任由陸修宜囂張麼,今兒個可是十五,按例皇上應該留宿娘娘這兒,而不是……”後面的話明秀沒有說,但皇帝壞了規矩,他人只會笑話皇後無能。
舒靈這才明白皇帝為何要來走個過場,這是想要挑起她對陸飛煙的恨意,繼而出手對付人家,只要她動手,就會有無數雙眼楮盯著,順便再渾水摸魚給她栽點贓,讓她來個百口莫辯。
想到皇帝如此處心積慮想要廢她,舒靈也是心累得不行,周遭群狼環伺,只要她一著不慎就會尸骨無存。
“明日就說本宮病了,概不見客。”袁家離得有些遠,今天一來一回著實把她累到了,這會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娘娘如此,豈非示弱?”
舒靈笑了笑,補充道︰“明日等人都來了,讓她們等上一兩個時辰,你再同她們說,本宮病了起不來,嗯,就這樣吧。”
“娘娘這樣是否太……”
“兒戲麼?”舒靈接口道,她看了眼鏡中比原先年輕了幾分的容顏,彎起嘴角說,“誰敢說嘴的,你就替本宮記下來。”
明秀遲疑一下,趕緊應聲遵令。
等她離開,舒靈便準備上床休息。有了上次的教訓,寢殿四周都有加派了人手巡夜,是以她萬萬沒料到還有人會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來人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她的面前,正是不久之前才見過的慕容 。
舒靈眉頭深深皺起,她無法理解慕容 的行為,深夜闖宮,是挑釁皇帝呢,還是挑釁她?
“靖王大半夜不睡覺,莫不是白日里醉得昏了頭?”
“皇嫂不用擔心,本王清醒地很,並沒有走錯地兒。”慕容 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竟是直接往床沿一坐,半倚在那老神在在地說,“王府中冷清得很,本王想著皇嫂定然也是一個人,你我同病相憐,正好可以湊個伴。”
“靖王說笑了,本宮困得很,靖王可以走了。”舒靈就差惱羞成怒了,雖說名節什麼的不能當飯吃,但在這深宮卻是會要人命的,而且靖王來意不明,誰知他是懷了什麼心思。
哪知慕容 充耳不聞,竟是伸手脫下靴子就要上床去。
舒靈哪里容得他這麼放肆,何況她還有潔癖,剛剛忍了又忍,他要再把腳放上去,她今晚都不用睡了。
“靖王莫不是糊涂了,這是本宮的床!”
慕容 不以為意,拍了拍床板說︰“這床夠大,睡兩個人足夠了。”
“你——!”舒靈真要被他氣死,她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情急之下,她直言不諱地開口罵道,“慕容 ,你太惡心人了!”
“哦?皇嫂是嫌我髒麼,放心,我洗過澡才來,鞋襪也都是簇新的,只有香味,不會臭的。”說著竟是往床上一躺,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舒靈覺得自己快瘋了,她真想把人都叫來,讓大家看看靖王是副什麼模樣。氣急之下,她三步並作兩步,想要上前將人拖下來,然而她剛剛將人拽住想要用力,不想眼前一花,人已經被壓在了床上。
“慕容 ,你有病!”舒靈動彈不得,眼前的情形讓她想到了那次被偷襲,而慕容 的身形讓她心里起了一個荒誕的想法。
慕容 眯著眼楮湊近了她的耳邊,噴出的氣息正好打在她的脖頸處,讓她一陣不適。
“舒舒說話總是那麼傷人,我要有病,也是被你害得呢!”
說著他的唇舌毫不客氣地展開了攻勢,微微刺痛的感覺讓舒靈心里一陣發慌︰慕容 絕對有病,再不然就是為了陸雲煙不惜拿自己當餌,好將她拉下水。
最可恨的是,宮中的禁衛軍就歸他管,只要他有心,舒靈想躲都躲不過。
“慕容 ,你到底想怎樣!”
慕容 抬起頭來,微彎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舒舒別說話,我會讓你滿意的。”說完也不顧舒靈的意願,直接封住了她-->>
的口。
舒靈心里膈應的不行,這種被強迫又無力反抗的情形,讓她回憶起了久遠的那段不堪經歷,因為不願屈服那些人直接打得她去了半條命,要不是她運氣好摸到一個打火機,趁機和他們同歸于盡,接下去發生的事恐怕會讓她比死還要難過。
可現在她連同歸于盡的機會都沒有!
…………
“你們都下去吧。”舒靈揮退了伺候的宮女,這才解開身上的衣服,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跡讓她心里涌起陣陣恨意,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把慕容 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喂狗,可就是那樣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浴桶中的水溫正合適,漸漸消了她身上的酸澀。舒靈心里有些委屈,吃了虧卻還得忍氣吞聲,不然倒霉的還是她,不僅如此,她還得祈盼著慕容 不會以此要挾,更不會抖露出去,否則她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娘娘——”
明秀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舒靈驀地驚醒,這才發現水已經涼了。
“什麼事?”
明秀回道︰“靖王求見,娘娘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不見。”舒靈起身披上衣服,有些不耐地說道,“本宮不是說了,今日身體不適,概不見客,這麼快就忘了?”
“娘娘息怒,奴婢知錯,這就去將人打發了。”說著腳步聲就要往外去。
“等等,”舒靈將人喊住說,“以後沒有本宮的命令,不準再將阿貓阿狗放進來。”
“是。”
明秀很快離開,而舒靈心里依舊煩得不行,慕容 就是一張狗皮膏藥,如今粘了上來卻是輕易擺脫不得。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只希望到時候皇帝不會起疑。
舒靈這邊打發了慕容 ,與此同時她生病的消息也傳遍了後宮,妃嬪們各有議論,圍繞的重點卻不過爭風吃醋幾個字。
晚些時候,皇帝意外地再次蒞臨,卻是帶了一位太醫同來。
舒靈面上不顯,心里已經咯 了一下,她十分懷疑慕容 在其中搞了鬼,若是讓太醫給她把了脈,昨夜發生的事情無疑會暴露出來,那她就再也沒機會了。
皇帝沒有接受她的推托之詞,一定要讓那位黃太醫給她好好診治一番。
舒靈硬著頭皮伸出了手,而那位黃太醫一邊眯著眼楮,一邊摸著胡子,時而點頭時而搖頭,看得舒靈心里七上八下。
半晌過後,黃太醫起身對著舒靈行了一禮,又對著皇帝說道︰“皇後娘娘只是受了點風寒,微臣開兩副方子,吃上兩日便可無礙。”
舒靈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而皇帝不疑有他,微微頷首後又對著宮人吩咐了幾句,隨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娘娘,這藥?”明秀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過來,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苦味。
舒靈撇過頭連忙擺手︰“快拿走,本宮沒病,不想喝這苦東西。”
明秀一臉無奈,勸道︰“可太醫說了——”
“太醫說了,本宮的話就不管用了?”舒靈一整天都不得勁,這會難免有些遷怒,她很快將人趕了出去,一個人悶悶不樂地發起了呆。
黃太醫在宮里待了幾十年,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至于為何沒有露出口風,就有些難以捉摸了。
“舒舒發什麼呆呢,難道是在想我?”
慕容 的臉突然出現在舒靈面前,駭得她一顆心都差點跳出來,她想也沒想就拿起桌上的杯子朝著那張令她憎恨的臉擲了過去,可惜慕容 早有防備,微微側身就避了過去,而杯子在地毯上滾了幾圈,毫發無傷地躺在了那里。
“真是……哎,氣大傷身,舒舒可要注意著點,莫要傷了腹中的孩子。”慕容 說得一臉懇切,末了又搖了搖頭,仿佛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滿臉都是無奈。
舒靈一口氣憋在胸中,直氣得心口發疼,等到手心傳來陣陣刺痛,她才忍下了將面前之人一殺了之的沖動。
偏偏慕容 眼尖,很快發現了她的異常,他執意拿起她的手掰開,卻只見一手的血印子。
“你這又是為何,就那麼討厭我?”
慕容 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莫名的戾氣,听得舒靈心頭再次火起,她一下抽回了手,冷冷地回道︰“你算什麼東西,還值得我討厭?”
慕容 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危險的氣息瞬間散逸開來,忽然間他笑了出聲,不緊不慢地說︰“我當然不是東西,舒舒怎麼罵我都行,不過麼——”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黃太醫的診斷,舒舒可還滿意?”
舒靈驀地一個激靈,隨即怒道︰“你威脅我?”
慕容 微微一笑,不答反問︰“舒舒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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