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小兩口打架礙不著我的事,畢竟這事說大了有警察管,說小了有小兩口的家人管。可出于職業敏感,我听到結陰婚這三個字就有點不淡定了。
結陰婚的確是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死人和死人結婚,另一種是活人和死人結婚。死人和死人結婚也就罷了,找懂行的先生看兩個死者的生辰八字,再征求死者的父母意見,確定沒問題後就按照規矩舉行婚禮。
到時候陰婚結成,兩只鬼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兩家的父母也能放下心來,算是皆大歡喜。
可要是死人和活人結婚,那就有點過分了。不管是嫁給鬼的新娘還是娶了鬼的新郎,今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輕則一輩子單身到底,重則厄運纏身,被自己的老婆或者老公給勾了魂。
就拿這件事來說,艾文若是不答應嫁給那個死人也就罷了,若是答應了,對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纏著艾文。
一個女孩子本身就陰氣很重,若是再被鬼纏了,能活過三個月算她命大。
我想起張無忍和何中華對我的教導,心說我們驅魔人雖說收錢辦事,可也有懲惡揚善的俠義精神。這事我若是沒遇到也就算了,真要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弄明白前因後果之後,我心里就有了計較。正要下去跟這渣男好好的說道說道,卻看到兩個虎背熊腰的保安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起這個渣男就往外拖。
那渣男氣急敗壞的怒吼︰“臥槽!你們兩個王八蛋是誰啊?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事,你管得著?”
一個保安劈手就甩過去個耳光,直打的渣男脖子一歪,五個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了臉上。這一巴掌干脆利索,看的周圍的服務生和客人們轟然叫好,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保安的聲音正氣凜然︰“我的工作就是揍你這樣的王八蛋!”
渣男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他指著哭啼啼的艾文破口大罵,說︰“小浪蹄子!老子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野男人!他娘的竟然還敢來打我?可以啊你!”
保安怒道︰“你這樣不要臉的家伙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一邊說一邊拖著渣男就往外走。
結果才拖了兩步,外面忽然沖進來了一群漢子,領頭的一個光頭大金鏈子一腳就把年輕保安給踹翻在地上,剩下幾個人一窩蜂的涌上去,對著兩個保安就拳打腳踢。
這群人下手極重,頃刻間兩個保安就鼻青臉腫,滿身都是血。嚇得周圍的女生們尖叫連連,哆哆嗦嗦。其中還有幾個試圖拿出手機來報警,結果慌亂中連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大金鏈子白了這群人一眼,說︰“誰敢報警,老子出來後就砍你全家!”
就這一句話,嚇得那群女生們急忙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這年頭,哪個混混沒點關系啊?打架斗毆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飯,就算是因為打人進了局子,關個十天八天也就出來了。若是挨打的人傷的不重,估計進去喝杯茶就沒事了。
可他出來不要緊,那些報警的人可就倒霉了,事後總是會被人找上門來報復。運氣好的挨一頓毒打就算是過去了,運氣不好的,非得折騰的你家破人亡,求死不能。
所以大金鏈子只是說了這一句話,就嚇得那群人把手機都給扔了。
大金鏈子一句話就鎮住全場,自覺威風八面,得意洋洋。他轉頭看了那些投宿的客人,歪著腦袋說︰“不想惹事的就滾蛋,看個屁!”
有些客人生怕惹事上身,急急忙忙的轉身就走。有些客人則低下頭去,表示不敢和大金鏈子作對。
一時之間,整個酒店大廳都變得安靜下來,就連一直哭個不停的艾文都抽抽噎噎,一句話也不敢說。
大金鏈子在地上吐了口痰,環視了周圍一圈,說︰“誰是艾文?”
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女孩全身哆嗦了一下,立刻就被大金鏈子敏銳的察覺到了。他一奴嘴,兩個狗腿子就跑了過去,拽著女孩就往外拖。
周圍的人們噤若寒蟬,竟然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攔著。
大金鏈子說︰“弟妹,何必鬧的這般不愉快呢?就是去結個婚,回來後你還上你的班,而且你是我的弟妹,以後誰欺負你,你就報我大金鏈子的名號,豈不是兩全其美?”
一邊說,一邊讓狗腿子們拽著艾文離開酒店,臨走的時候還對渣男吐了口唾沫,說︰“那十萬塊錢的利息免了,從今天開始,咱們重新計算利息。”
渣男的臉色瞬間就白了︰“金爺,咱們不是說好的免去賭債嗎?”
旁邊一個狗腿子冷笑道︰“渣子,你做夢呢?只不過是去走個過場,值十萬塊錢?”
大金鏈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掉頭就走。只不過才走了幾步就猛地停了下來。
當然,他停下來可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我堵在了酒店門口。
昨天晚上我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所以今天看起來當真是神完氣足,精神奕奕。我攔在大金鏈子面前,嘴里卻說︰“死人娶親,家宅不寧。陰婚少女,福走禍至。金爺,您今兒要是帶著艾文敢離開這座酒店,能活過今天晚上,你來砸我招牌。”
這話一說出來,大金鏈子的臉上就豁然變色,甚至連臉色都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旁邊有狗腿子還不識趣,尖著嗓子喊︰“你他娘的是誰啊?敢攔著金爺的路,找死嗎……”
話還沒說完,大金鏈子就一巴掌抽了過去,當場就抽的那人一個趔趄,捂著臉轉了一圈,眼楮里滿是驚恐。
大金鏈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我手里的打神棍上面。他用試探性的語氣說︰“驅魔人?”
我挺納悶,心說一個大混混竟然還知道驅魔人這三個字?要知道驅魔人是圈子里的人才會用的稱呼,一般外行人只會喊我們陰陽先生,或者大師,道長之類的稱呼。
雖然納悶,可我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說︰“石家莊陰陽店鋪。”
如果是圈子里的人,听到石家莊陰陽店鋪這幾個字的時候,定然會臉色大變,表現的畢恭畢敬。
畢竟這家店鋪是張無忍和何中華聯手創建起來,平時的時候接一些客戶委托的靈異事件來解決,特殊的時候還會從驅魔人的手中接活。
可大金鏈子雖然知道驅魔人這個稱呼,卻不知道石家莊陰陽店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欺負我年輕,就在那哼了一聲,說︰“大師,我給弟弟娶個媳婦,好像礙不著您什麼事把?”
周圍的人們見大金鏈子竟然對我一個外地的年輕人畢恭畢敬,不由暗暗納悶。要知道大金鏈子在這附近可是一霸,除了上面的一些大佬,大金鏈子還真的什麼都不怕。
我沖大金鏈子笑了一下,說︰“死人娶親的事情自然是不關我事。可我不忍心弟弟殺兄,骨肉相殘。嘖嘖,金爺,您若是不樂意,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在心中數數。結果才數到五的時候,就听到大金鏈子在後面大聲說︰“大師且慢!”
我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完全就是一副高人風範。
大金鏈子低聲說︰“大師怎麼稱呼?”
我隨口就說︰“我姓于。”
大金鏈子順桿上爬︰“于大師,說真的,我弟弟死的有點怪,最近幾天又有詐尸的跡象,連水泥棺材都封他不住。最近幾天又一直給我托夢,說自己燥熱,想要過來找我。無奈之下,我才找了一位懂行的大師,求了這麼一個陰婚沖喜的法子。您看……這事不對?”
我听到這後就恍然大悟,心說難怪大金鏈子竟然還懂得陰婚沖喜的辦法,原來背後竟然還有高人指點。
但是陰婚沖喜,一般都是給死人沖的,這大金鏈子就是個活人,就算是最近運勢低迷了點,也不至于用陰婚來沖喜啊?
大金鏈子見我臉色稍稍遲疑,也不敢說話,只是畢恭畢敬的站在那等我吩咐。倒是一些膽小怕事的工作人員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就走,反正是離這群社會凶人們越遠越好。
我越想這件事越是不對,猛然間腦子里靈光一閃,漫不經心的問︰“那個給你出主意的大師,是什麼樣的人?”
大金鏈子臉上浮現出一抹自豪的神色,說︰“他可是泉州首屈一指的驅魔大師,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于大師,不然我帶您去見見這位先生?”
我哈哈一笑,心說這家伙倒是聰明,不敢得罪我,就想辦法把我帶去那位大師的家里。到時候我若是有真本事的驅魔人,他會好吃好喝的供著。
如果我只是一個招搖撞騙,欺世盜名之輩,他大金鏈子也不是吃素的。
想到這,我就慢悠悠的說︰“這位大師是不是頭戴斗笠,身穿麻衣。麻衣上面有紅色染料形成的骷髏頭,背上還始終背著一個罐子,從不肯當眾打開?”
大金鏈子猛地抬起頭來,雙眼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你……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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