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阿芳迎了上去。
踏進家門封賢的心情格外好，順帶著在甦娘期待的眼神下說了今日李家的事。
“他不怪我？”甦娘一臉懵。
封賢笑了笑，“不怪你，不過是他習慣了板著臉罷了。老秀才這人，好著呢。”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舉薦信，“看，小丫上學的事有著落了。”
舉薦信？甦娘訝異的看著她，“我那麼捉弄他，他竟然不怪我？”
封賢慵懶的倒在竹椅上，沐浴著春光，懶懶道，“都說了不怪你了。”
甦娘手上拿著舉薦信，怔怔的呆在那，“老秀才他還說什麼？”
“說少年美好，暗戀美好，哪怕放手也是美好。”封賢睜開眼楮，笑了笑，“老秀才很痴情呢。”
甦娘點點頭，“是呀，春曉她娘的確很好。”
阿芳看了眼她手上的舉薦信，驚訝道，“要讓小丫去上女子學堂？還是去落霞村？”
甦娘看著舉薦信，忍不住面上帶了笑，“是呀，沒想到老秀才不計前嫌根本沒把當初的事記在心上，是我小人之心了。”
“小丫才多大，就要去上女子學堂？”阿芳沒鬧明白，為何甦娘會如此執著的要讓小丫去上學。
封賢仰著頭躺在竹椅上曬太陽，春光明媚，心情大好，正是睡懶覺的好時節。
“小丫上學堂是夫君一早就商定好的，這事兒哪怕他走了，我還得听。”甦娘的話溫溫柔柔，仔細听還有幾分對舊人的念想。
封賢在心里嘆了一聲，眼楮依舊閉著。
這樣啊，阿芳明白過來。
甦娘的丈夫是讀書人，就連甦娘也是讀書人，他們的孩子哪怕是女孩子，也沒道理不讀書的。
大周開設女子學堂，人人都可讀書。
阿芳臉上露出喜色，“這是好事呢。”
誰說不是呢。
能夠讀書，能夠上學堂，對于甦娘而言，這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以小丫這個年齡，也該上學了。
十里村沒有女子學堂，以前有，後來就落寞了，漸漸的連肯教人學問的先生都走了。
女子學堂的舊址一片荒蕪，女孩子要想上學堂，就得去最近的落霞村才行。
而去落霞村，就得有秀才舉薦，要不然人家那里是不收的。
這也是甦娘拜托封賢要一封舉薦信的緣由。
十一歲的小樹讀書雖晚，可有徐老這樣的先生教導，不說一日千里，起碼長進是眾人都看在眼里的。
甦娘的丈夫臨死時都還在記掛著女兒讀書的事，甦娘溫柔和善，對待丈夫忠貞不移，要不然，也不會苦苦帶著孩子支撐多年。
如今時來運轉，封家酒樓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以前沒條件是一回事，現在有錢了能供小丫上學堂了，就得先說讀書。
別的，都可以往後排。
小丫早就羨慕小樹哥哥可以讀書，常常纏著小樹教她讀書寫字，小丫有甦娘教導，認字，但也不多。遠沒有先生教的系統完全。
甦娘將她叫到身邊，悉心說了要上學堂的事，小女孩開心的手舞足蹈，眼里冒著明晃晃的光。
“真的嗎娘親？我也可以去讀書嗎？”
甦娘感慨的摸著小女兒的腦袋，“可以，當然可以。先皇設立女子學堂，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有書可讀，不分男女。以後我的小丫也可以讀書了。娘趕明帶你去見過先生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丫拍著手掌，請示過甦娘這才開開心心的跑出去，一溜煙去找上學歸來的小樹分享自己的大好事。
小丫能讀書，封家這邊也很高興。
封賢將封好的紅包送過來，不等甦娘拒絕就說道，“這是我給孩子上學準備的一點心意，是給小丫的。以後等她有出息了，可別讓她忘了我這個姐姐。”
她這樣說，甦娘反倒不知該怎麼拒絕。
“沒什麼好推辭的。”封賢示意，阿芳扭頭就拿出一套嶄新的茶具。
甦娘看著這套茶具有點不知所措，“這是……”
“老秀才愛喝茶，今兒個房間被李家的人弄得一團糟，過會你帶著茶具登門拜謝，他會領你的情的。”
封賢說的淡然，根本不容她多想，“不說了，我去里屋睡會。”
她說走就走，甦娘捧著茶具哭笑不得。
阿賢做事真夠霸道的，直接將茶具送給她，連多余的話都不肯講。
看著那套茶具，甦娘細心的將她的好放在心里，和阿芳說了幾句話也就回家。
老秀才那邊，還真的是要去謝謝人家的。
小樹將小丫母女送出去，扭頭就要找小姐姐玩，卻被阿芳制止。
“主子在睡覺呢。”
男孩子最近被徐老調教的像模像樣，乍一看還有幾分君子氣度。
小樹收了聲，老實的蹲在門口，阿芳很自然的將他看做家里的一份子，不一會就帶了瓜果來讓他打發時間。
小樹不回家卻在門口守著，八成又是徐老那出了難題，男孩子不會，當然要請教會的。
阿芳這般想著，對主子越發敬佩起來。
封賢說去睡覺，就真的躺在榻上睡過去。
她睡著的時間里，陳苛端著木盆兢兢業業的喂雞，戴公子自從和書生打了一架，看人順眼多了。
見他喂雞喂的專注，忍不住問道，“一開始你就不嫌髒？”
畢竟雞棚什麼的，對他這個正兒八經的少爺來說，太遙遠，光是那股氣味就能讓他惡心半天。
然他看著書生一身的矜貴氣，也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甘心樂意的跑到人家來喂雞，不得不說，光是能吃苦這點，戴宗就挺佩服他。
“這算什麼吃苦？”陳苛輕松一笑。
最開始喂雞的時候他的確有些不適應，但那是開始，沒幾天他就適應過來。
以前……陳苛想起以前，以前他在家也喂雞，不過不是他最開始的家。
他喂雞，養雞，殺雞，就連炖雞都會。
對于陳苛而言，那算不得吃苦。
也只有戴宗這樣含著金勺子出生，自小就是在富貴窩里養大的少爺才覺得這是受苦。
“髒？收拾干淨就不髒了。”陳苛難得溫和的回了他句話。
戴宗來了興趣，“本少爺現在對你是越來越好奇了！”
陳苛喂雞的手微微一頓，笑容漸冷，“是嗎？那你最好是離我遠點，否則，擋了我的道兒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臥槽？不是說好要當朋友的？
這人怎麼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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