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
陳苛眼神微晃,晃得戴宗覺得像是一盞長明燈在他眼前搖曳。
怎麼瞅怎麼怪異。
“怎麼?不夠?”戴宗看著他,不知怎的覺得那雙眼有些眼熟。
到底是哪里眼熟?
這臭小子是誰?
書生打扮不在家好好讀書,跑到封家小院喂雞有何圖謀?
莫非,是真的來挖牆腳的?
呵!
戴宗背脊挺直,血氣上涌,一步踏前徑直抓了陳苛衣領,“好大的膽子!”
一雙手還真敢用勁兒,都把人嶄新的衣領弄皺了。
陳苛掌心躺著十兩雪花銀,放在日光下綻放著點點光輝。
他看了戴宗一眼,這才想起此人乃是帝京禮部尚書家的公子,戴清書的紈褲獨子。
這是在帝京受了委屈往村里橫行了?還是說……
他的視線不由的落在封閉的一扇門上,還是說,戴宗也是為她而來?
臭小子,敢和他搶?
陳苛看著他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戴宗陰仄的松了手,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問阿芳,“這誰呀,別不會是個瘋子吧?”
阿芳看了一場不花錢的熱鬧,此刻對戴宗態度極好,“他欠了主子錢,賣身來封家喂雞,以後主子要吃雞,還得讓他來殺呢。”
喂雞?殺雞?
戴宗翻了個白眼,再次打量陳苛,“這廝看著不像窮鬼啊。”
阿芳呵呵兩聲,“窮不窮的,哪兒是一眼能看出來的?主子當時救他的時候,他身上穿的可好了。人救回來,身上半個銅板都沒有,房子都是借錢蓋的,整天蹭吃蹭喝,這還不是窮鬼?”
戴宗想起自己方才被坑的十兩雪花銀,又想起書生朝他要錢時的無賴,撇撇嘴,“你家主子倒真是不挑食,什麼人都往家里領。”
這話可不是好話。
陳苛上前一腳,剛要抬起來,就听吱呀一聲門開了。
封賢睡眼惺忪的站在那,“�@巒炅嗣唬炕谷貌蝗萌慫 耍俊 br />
戴宗面上一喜,然後就見書生一把將他推開,“阿賢阿賢,今晚我殺雞給你吃哈。”
吃雞?
說到吃,封賢唇角微揚,“好呀。”
戴宗愣在那,咬牙憤憤,“吃什麼雞,阿賢我請你下館子去!”
下館子?
封賢皺眉。
“哪兒的館子有我家的飯食好吃?”
這倒是。
戴宗摸了摸鼻子,扭頭看向陳苛的表情就不對了,憤憤道,“臭小子哪來的?”
陳苛氣定神閑的撫平衣袖,漫不經心道,“阿賢,以後什麼阿貓阿狗的小東西,可不能胡亂往家里帶了。”
阿貓阿狗?
戴公子瞪大眼,“臭小子你在說誰!”
封賢還沒睡醒就被人吵醒,脾氣不是很好,這會兒听戴宗和書生在那吵,只覺得腦子嗡嗡的快要炸開。
阿芳見主子皺眉,就要捂上戴宗的嘴,一個沒趕上就見戴宗直接在那炸了。
“臭小子你說什麼?阿賢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陳苛看都不看她,沉默微笑。
戴公子的大嗓子成功將封賢從睡夢中徹底拉回。
“阿賢,你看這人存心挑撥咱兩關系,想當初咱們可是一起……”
封賢的手輕輕抬起,水潤的眼楮露出一抹不耐,“安靜點。”
“嗯?”
“她說安靜點。”
戴宗氣的像個充氣青蛙,怒瞪書生,“要你管!”
陳苛抱臂在懷,靜靜的站在那。
封賢覺得吵,退開兩步,砰的一聲,房門緊閉。
戴宗愣在那,看向阿芳,“你家主子吃火藥了?”
阿芳也覺得他吵,打從進門起這張嘴就沒停過,想起主子方才眼簾下的一層黑眼圈,小丫鬟也沒了好脾氣,凶巴巴的,“閉嘴吧你!”
“我?我委屈死了。”戴公子傻了眼。
想他辛辛苦苦從家里逃出來,千里跋涉來到十里村,進了門,沒有所謂的接待就算了,阿賢說她吵,小丫鬟直接喊他閉嘴?
都怪這個書生!
以前他來的時候可沒見有個書生!
陳苛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服氣?”
戴宗站在那,“不過一個喂雞的,囂張什麼?”
“不服打一架?”
戴宗瞧著他的小身板,不懷好意的笑起來,“臭小子找死?”
陳苛仰頭望天,意味深長道,“今晚你別想睡了。”
“???”
這特麼什麼意思?
陳苛笑嘻嘻的看著他,扭頭就往雞棚走去。
他得喂雞,還得定時給雞棚清潔,可不比帝京來的貴公子,忙著呢。
一下成了狗不理,戴宗傻呆呆站在那,想找書生的麻煩,卻又擔心吵醒封賢。
只恨恨的盯著人的背影瞅了兩眼,“哼,我倒要看看你晚上做什麼妖!”
陳苛樂呵呵的打理雞棚,搞不明白為何禮部尚書家的公子會認識阿賢?
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兒?
成俊這家伙到底怎麼辦事的?
手上微微用力,不小心將根雞毛從雞身上拔下來,雞棚一陣混亂,看熱鬧的戴公子幸災樂禍笑彎了腰。
陳苛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火氣沒處發。
若是讓人知道大周有史以來最年輕最有個性的奸臣在雞棚里受盡委屈,怕是史官都不信吧?
書生順手從頭上揪下一根雞毛,一口氣吹開,心情反而好了。
這天下,他都能成為奸臣,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
“有毛病,瘋子。”戴宗看著他在雞棚里一邊清掃一邊哼著小調,更加確信眼前這書生腦子有病。
打理好雞棚,從里面走出來,隔著老遠戴宗就能聞見他身上飄過來的雞味,一臉嫌棄,“你欠阿賢多少銀子,本公子幫你還了。”
陳苛笑了笑,“這筆債是我和阿賢的事兒,你有錢了不起哦。”
這…這什麼態度?
他是真心想要幫他還債好嗎!
當然,也是真心想讓書生早點離開阿賢。
戴宗是個紈褲,可他又不是傻子,一個手掌白淨眼神沉穩的書生,如何會甘心樂意的跑來喂雞?
甘心樂意,定是圖謀甚大!
八成是盯上他的金大腿了。
戴宗看見這人就覺得討厭,他是帝京尚書公子,誰見了他不得客氣著,被人嘲笑是一回事,敢當面和他懟起來,這就需要膽子了。
眼前的書生膽子就很大。
戴宗鐵了心,“說吧,要多少銀子你才能離開阿賢?”
陳苛訝異的賞了他一記白眼,媽的,智障。
老子像是缺錢的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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