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想把畫賣給我罷了。”蕭錦辰將畫慢慢收起,一邊道︰“你瞧他的眼神便知,此人藏的深,但百里尋說的那話為何就得了他的歡心。我一太子他不巴結,卻繞彎子去賞識一沒落的赤北侯。”他同蕭煥煥倒是差不得多少,眼拙。
“這是杜衡告訴你的?”蕭煥煥問。
“還真是有所長進了,沒錯,就是杜衡。你也知道杜衡是我們南蕭赫赫有名的軍師。可是杜衡這人,也是個知道很多秘密的人,他總有辦法將人的秘密給拐了去。”蕭錦辰狐眸一轉,“世人以為他便是個軍事天才,殊不知,是個擅長跟人談籌碼的人罷了。一物換一物,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
蕭煥煥一怔,沒想到杜衡竟是用秘密換秘密換來的,她不解地將蕭錦辰看著︰“為何你要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將這些說出去,到時候杜衡那邊你也討不到好。”
“我說過,你還可以為我所用。”蕭錦辰自圓其說,“正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好一個疑人不用,疑人不用!
蕭煥煥也不用往深里想了,反正左右她不過是他打下手的。
北燕山河圖,也就是燕北飛這副畫作,蕭錦辰將它交到皇帝手上時,皇帝頗為感嘆。一嘆上官婉玉的機巧,二嘆北燕山河的壯麗。
“現如今北燕那邊不過是一群放在罐子里的蛐蛐兒,不足為患。父皇大可寬心了。”蕭錦辰俯首道︰“看父皇的臉色,還是應當多休息才是。”
“既然有了地形圖,那朕也算是安心了些。”皇帝點點頭︰“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不虧是我南蕭的太子。”
杜衡也跟在一旁道︰“人不在多,在精。北燕本就是一盤散沙,哪里比得上太子爺跟陛下您這般一條心的。”
杜衡算是在君王身旁相伴較長的人了,在阿諛奉承上的功夫自然不差,不過就是一踩一捧的事情,他已熟能生巧。但這次的話雖還是一踩一捧,卻也沒有說假話,只是他還有一半的話未講出來。
北燕是一盤散沙不錯,但北燕那邊皇子們各個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本事,這便是杜衡也無法全部獲知的,都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但對方保留了太多實力,是南蕭這方看不透徹的。
也是南蕭這方所忽略的。
杜衡自然不會將這些說出來,說出來也無用。人啊,還是要有所保留的。
今日來買菜的人不多,蕭煥煥正半撐著個腦袋打盹兒,一雙深藍色的靴子停在她跟前,她半垂著眼,習慣性吆喝道︰“都是新鮮的菜,十文錢一大筐了啊。啊嗚——”忍不住打呵欠,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都怪蕭錦辰,冷不丁地就跑走了,蕭煥煥看著這麼多菜昨天才拔出來的,正新鮮著呢,就趕緊拿來賣,推著一車菜過來擺攤,累的她半死。
“來兩筐。”來人道。
“成。”蕭煥煥抹了把臉起身,端了兩筐菜過去,身旁有人來接,抬眸掃去,卻見百里尋站在她的攤位前,笑眼盈盈的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蕭煥煥眸子一轉,瞌睡瞬間散去,“你跟蹤我?”
百里尋捏了片菜葉,“只是覺得你這攤子的菜新鮮,我又恰好看到,就過來買菜。”
蕭煥煥覺得別扭,摸著後頸,小聲囁喏著︰“赤北侯自己跑來買菜。說出去還蠻新鮮的。”
百里尋笑道︰“公主在這賣菜也挺新鮮。”
蕭煥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出門在外,低調。”
“好,都依你。”百里尋望了望天色,“今日他怎沒陪著你,昔日里你們兄妹可是形影不離。我看天色不早的,不如我幫你把攤子給收了,你也好早些回去。”
“你變貼心了啊。”蕭煥煥也不跟百里尋客套,一本正經的指揮著百里尋,而百里尋便指揮下人。攤子的菜一筐筐的堆上推車。
陪著走了段路,百里尋送蕭煥煥到了院子門口,還沒說上一句再見,蕭錦辰就冷著臉出來將蕭煥煥給提了進屋。柵欄“ ”地關上。
百里尋瞧著兩人的背影,暗自嘆氣。
“主子,這些菜怎麼辦?”隨從問。
卻見門口一車的菜還堆著,百里尋亦是頭疼的緊,啟唇想喊什麼,卻又作罷,輕吐一口氣。
“放這。”百里尋按了下眉骨,轉身帶著下人們回百里府。
隨從抱著那兩筐子菜跟在後頭,屁顛屁顛的。
彼時,蕭煥煥卻得到了個天大的消息。她確定,這不是個好消息。
皇帝想用皇室血脈的血為百姓祈福,穩住民心。因著北燕那邊騷動不斷,這便是起一個對眾人緩解的作用。
只需用針在手指上扎出一小滴血,滴在碗中。
蕭煥煥知道這個,是滴血認親的常規模式!她覺得,這不過是打著祈福的名義,有人想在血緣這個上頭攪一棍子渾水!
至于是誰搞出的花樣,只能是皇後了。如今甦貴妃、趙王爺、甦風華都還在天牢里蹲著,沒功夫搞這些花花腸子。
蕭煥煥的心底滲出了涼意,這具身子的主人究竟是不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尚且未知,這一滴血滴下去,那可能就要提早去見閻羅王了!
她唇齒打顫︰“我,我,我,你。”
“”蕭錦辰不知所雲,“好好說話。”
蕭煥煥苦悶著臉,閉著嘴牙齒在里頭繼續磕踫,發出令人難受的聲音。
“之前不讓你回宮,你天天鬧著回宮。”蕭錦辰挑眉,將她睨著︰“如今父皇都喊你回去了,你看著可一點都不激動。”
“皇兄咱能打個商量麼?”蕭煥煥可憐巴巴的抱拳將他望著,雙眸一眨一眨的。
蕭錦辰不說話,蕭煥煥趕緊倒了杯他愛的茶給他端著,殷勤地侍奉他喝茶。蕭錦辰喝了口,她端的茶自然都是香的,自覺渾身疲乏都消了大半。
蕭煥煥在旁打著商量︰“用血祈福這種事情,我就不參與了。你也知道我一姑娘家的,身子骨還那麼羸弱,本來血就不多”
“就一滴血。又不是割你一刀,也不會要了你的命。”蕭錦辰打斷她的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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