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完全僵硬住了身體，一雙白皙的耳朵更是燒的通紅。
他震驚的看著夏琳音近在咫尺的臉，撞進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幾乎要溺弊。
“噗通！噗通！噗通！”
心髒不受控制的跳的飛快，一顆心里面滿滿的，漲得他生疼。
仿佛有什麼東西終于填滿了他千瘡百孔的心髒，填滿了那一直灌著冷風的缺口。
填滿了……那些黑漆漆的窟窿眼。
冰冷、孤寂、空虛已久的血管終于流動起了溫暖的血液。
炙熱而濃烈的情感迸發出來，如同火山噴發出滾燙的岩漿。
澎湃的情感在小丑心中翻江倒海著，讓小丑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栗了起來。
好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啊……
小丑眼眸發紅的看著夏琳音，如同一頭饑餓許久的野獸終于看到了鮮美的肥肉，興奮的、激動的、瘋狂的、迷戀的目光扭曲的交織在一起。
那是一種讓人恐懼害怕到想逃離的目光，讓人毛骨悚然而不寒而栗的，害怕下一秒鐘就會被他生吞活剝掉。
但事實上，小丑卻在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力道，害怕傷害到眼前的人一絲一毫。
他手指顫栗的撫上夏琳音的臉頰，溫柔而小心翼翼的，如待珍寶一般。
有淚珠從他的眼中滾落，砸在夏琳音的臉上。
“我流淚了？”小丑怔怔的看著那抹水漬，輕柔的拭去夏琳音臉上的淚，伸出舌頭舔了下指腹，聲音中帶著一縷茫然，“咸的……”
夏琳音彎起嘴角，抓住他的手掌用力按在臉上，蹭了蹭，被淚水朦朧的雙眼溫柔的看著他。
浸潤在水中，染著溫柔笑意的雙目是那般的美麗，讓小丑深陷其中，他忍不住也跟著彎起了嘴角，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真實和開心。
他將夏琳音緊緊地摟在了懷中，埋首在她的脖頸間，“我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啊！”
小丑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愉悅和滿足，就在他忍不住將夏琳音越抱越緊的時候，懷中陡然一空。
夏琳音消失了，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小丑環顧空蕩蕩的四周，臉上是讓人心碎的茫然。
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夏琳音還在的氣息，剛剛還滿得漲疼的心髒現在空落落的，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小丑的心頭。
他好傷心，好傷心，好傷心啊——
小丑握緊了雙拳，他垂著頭，身上溢出了絲絲縷縷的黑霧。
黑霧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幾乎籠罩了他的整個身子。
樓下的怪物們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倉皇逃竄著，不論多厲害多強大的怪物此刻全部都害怕的瑟瑟發抖。
就在黑霧越聚越多，宛如龍卷風一樣要掀翻整個醫院的時候——
陡然消散了。
“姐姐？”小丑干澀沙啞的說出了兩個字。
而後他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帶著無限纏綿和繾綣的說道︰“姐姐……”
聲音中包含濃情蜜意，像是被蜜糖熬制而成的糖漿包裹著，芬芳的，黏稠的，一旦沾上便如烙印般深刻入靈魂，再也刷洗不掉。
小丑抬手撫過夏琳音剛剛親吻過的唇瓣，柔和了精致的眉眼，笑的有些甜蜜。
慢慢地，他收了臉上的笑容，痛苦的、悲憤的、自責的、猙獰的……表情一一出現在他臉上。
小丑不斷變化著臉上的表情，最後定格在了一種無比溫柔的神情上。
“離落，她還活著……”
“你听到了嗎？離落。”
“她還活著，姐姐還活著……”
“我也活了……”
小丑的手上出現了一朵盛放的薔薇花，他低頭輕輕嗅了下薔薇花香，動作優雅而矜持的。
“我會找到你的，姐姐。”
小丑的身形逐漸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朵妖嬈美艷的薔薇花，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風吹過，卷起片片花瓣，飄飄悠悠的隨著風兒融入天地間，留下看不見的印記。
……
甦羽將手中的頭盔丟到桌子上，發出“啪”的一下清脆聲響。
陰沉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甦羽敲著桌面說道︰“夏琳音，我們給你注射x病毒，是讓你來殺蟲獸，而不是對付自己人的！”
夏琳音低著頭沒有說話，零碎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眉眼。
“你的行為很嚴重知道嗎？”
見夏琳音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甦羽捏了捏眉心，說道︰“x計劃不可能一直進行下去，前幾天，北部基地傳來消息，蟲獸又發動了一波襲擊，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時間拖得越久，從蟲洞涌出來的蟲獸就越多，對我們越不利。”
“我們需要盡快集結機甲戰隊，大概三個星期之後，我們就會關閉整個游戲，結束對于機甲戰士的挑選，到那時候……”
剩余的話甦羽沒有說出，游戲結束，基于游戲的一切自然而然也不復存在。
夏琳音呼吸一窒，她捏緊身上的衣料，緩緩地抬起了頭，“有辦法……留下他嗎？”
“你覺得呢？”甦羽反問道，曲起的指關節噠噠的敲擊著桌面，“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游戲，而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npc。”
“某種意義上，他有了自己的思維，相當于有了自己的靈魂，但是數據終究是數據，你要明白，他永遠也不可能站在我們身前。”
“說實話，我對他很感興趣，但是顯然，現在不是能夠研究他如何形成的好時機，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甦羽默了片刻後說道︰“你的情況需要心理醫生，我明天會請我朋友過來，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對于你這種情況他很有經驗。”
“蟲獸入侵前，很多人在玩全息網游的時候，尤其是戀愛型游戲，因為虛擬人物的完美、絕對忠誠和過于真實，而沉迷于游戲中的虛擬人物無法自拔，他要做的就是喚醒這些人。”
“一個人分不清虛擬和現實是很可怕的，這樣的人……離瘋也不遠了。”
夏琳音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分得清虛擬和現實，正因為分得清才會感到痛苦。
“你的朋友喚不醒一個絕對理智的人。”
夏琳音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甦羽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一張娃娃臉氣呼呼的鼓的像河豚一樣，揮了揮手，讓士兵將夏琳音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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