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地牢……
盛世長安繁華背後,最為黑暗的地方之一。
這里的囚犯,皆是一些亡命之徒。
這里的獄卒,都是一些凶橫之輩。
到來這里,就如同來到了地獄,很多人走著進來,趴著出去,或被人抬出去,甚至再也出不去,成為糞坑中的沉澱。
總而言之,這里,專治不服……
在狄仁杰的官威之下,刑部尚書親自相迎,身後更有無數獄卒跪拜。
“大家都起來吧!”
狄仁杰罷了罷手,為李白介紹道︰“居士,這位是刑部尚書……金剛,今後就由他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看如何?”
李白輕輕一嘆︰“哎,隨便吧!”
見李白無異議,狄仁杰看向了刑部尚書,說道︰“小金剛,在那十樁案沒結案之前,居士便由你招待了。”
刑部尚書不敢怠慢,連連應是︰“這是自然,居士大駕光臨,乃是我地牢之幸,下官一定好生招待,讓居士享有大唐酒樓黑卡貴賓級的待遇……”
“那便最好。”
接下來,閑聊幾句之後,在刑部尚書的指引下,李白來到了自己的牢房……好吧!看到這堪比酒樓天字一號的房間,李白也是受寵若驚。
“小狄啊!夠仗義。”李白抱拳道。
狄仁杰微微一笑︰“份內之事,份內之事啊!不過,居士可要在此呆些時日了,畢竟死了十多個人,如何也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待到風波平息,我再來接居士出去。”
大唐以法之國,以德服人,如這般死了人,當官的自然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否則弄得人心惶惶,有違盛世風氣。
狄仁杰斷案如神,短短三五日,便已查出死因,雖說這些命案,與李白沒有直接關系,卻是有間接關系的……現在多少人的矛頭指向了李白,就算李白是英雄,也得給百姓們一個交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才會有了狄仁杰找上門來的事。
但李白終究是英雄,別說還是間接關系,就是直接關系,大唐法律也無法管制他,饒是武則天也得患得患失,畢竟英雄的分量太重了,而平民成千上百萬。
所以便是狄仁杰找上門,也是以商量的口吻,並非一定要將李白逮捕歸案。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李白既然如此配合,這無疑為相關部門省去了很多麻煩,收到風的六部尚書鼎力支持,刑部尚書更是騰出了一塊好地,供李白居住。
若是平時,李白自然不會配合,可一想到那女暴龍的手段,能在這地方避避風頭也很不錯,含笑道︰“小狄啊!你日理萬機,有事就去忙吧!這個地方我很滿意,你也不用急著來接我,那些人因我而死,我也相當的內疚,受點懲戒也是應該的。”
“居士深明大義,再下佩服!”
狄仁杰嘴角抽搐,言不由心,隨後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房中只剩下了刑部尚書,此刻候在一旁靜等吩咐。
“小金剛,你也退下吧!該干嘛干嘛去,我要閉關幾日。”
“是!在下告退。”
待到戶部尚書走後,李白往床上一躺,沒多久就睡著了。
今日一挑二百五,李白內力耗損過多,又加上魂游英雄池,還是比較累的。
時光流逝,轉眼過去了七日,李白也睡了七日。
這一晚,終于被外面的哭聲驚醒。
“嗚嗚嗚,怎麼可以這樣,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為何如此待我?我明明是男的,他們……蒼天啊!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還不如死了算了。”
“怎麼回事?”
李白起身透過窗戶看了過去,發現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一位獄卒正在輕聲抽泣。
“你……哭什麼?”李白問道。
那獄卒听到聲音,猛然一驚,扭頭看了過來,臉色大變,跪倒在地,趕緊求饒︰“小人罪該萬死,打擾了居舍休息,求居士饒命。”
那日李白的到來,獄卒們都看到了,而通過這幾天了閑聊,大家都知道來了位大人物,分量比戶部尚書還大,與通天王同為英雄,甚至喚通天王為‘小狄’……
驚擾到這等人物,區區一個小獄卒,生死不過剎那。
雖說這獄卒想死,也只是想想而已。
卻不料李白罷了罷手,笑道︰“哎呦,沒事沒事,話說你這深更半夜,為何哭泣啊?”
“我……”
獄卒似有難言之隱,但還是鼓起勇氣回到︰“回稟居士,因為在下……在下是新來的。”
李白微微一愣,心道這家伙是不是傻子,問他哭什麼,他既然說新來的,這跟深更半夜哭又何關系?
“行了,別哭了,進來說話。”
“是!”
等到獄卒進來,李白這才發現,這家伙眉清目秀、細皮嫩肉、扭扭捏捏,猶如姑娘一般。
“小兄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何哭泣了吧?”
李白輕聲問道。
其實他倒不是很在意原因,畢竟每個人都有煩心事,只是剛睡醒,這大半夜的,閑來也無事,找個人聊會天也很不錯。
況且這地方乃是大唐地牢,據說相當黑暗,對于這些黑暗,李白一無所知,反正現在家有女暴龍,勢必要住上一些時日,知曉一些內幕,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時,那獄卒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低聲說道︰“回稟居士,在下……在下是新來的,所以,很多流程免不了,方才小人因受不了一些流程,這才……這才傷心難過。”
“這里有什麼流程?”
“這里……”
獄卒忽然閉上了嘴巴,往後退了幾步,一臉恐慌道︰“回居士話,小的不能說。”
“不能說?好吧,我懂,職業操守嘛!不過,你能否告訴我,方才你經歷了什麼,為何一堂堂七尺男兒,哭了了淚人?是因為想家了,還是被誰欺負了?”
“小人……”
“支支吾吾,成何體統?你大可放心說,若是被誰欺負了,我幫你做主,小金剛跟我關系不錯,想來我的話還是有點作用。”
于是,在李白的勸解下,獄卒說出了實情。
“什麼?你既然被七八個大漢給那個了……”
李白忽然瞪大了眼楮,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有過牢獄經歷,不知道牢房會這麼黑暗,頓時一陣氣惱,覺得那些大漢太不是東西了。
“放心吧,這事,我會跟小金剛說,讓他施予懲戒。”李白拍了拍獄卒的肩膀,安慰道。
獄卒身軀一震,忽然顫抖了起來,一臉恐懼道︰“居士,不可,不能告訴金剛大人,不然小人會沒命的,這是地牢獄卒的流程,每一個新來的都會經歷,我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求居士不要告之金剛大人啊!”
“真不需要我幫助?”李白問。
獄卒堅定的點了點頭︰“多謝居士一番好意,時間不早了,如果居士沒什麼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你走吧!早些休息。”
在大唐帝國,獄卒算得上是份好差事,很多人為此爭破頭皮,可謂得來不易,本來李白看他如此痛苦,想著能否幫他一把,只是回頭一想,每個人都不同的人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多少人生在水深火熱中,幫得了一個,又能有什麼用?
“也罷!國有國法,牢有牢規,規矩在那都有,既然存在規矩,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我不過是來這避幾天風頭,也算是寄人籬下,何必自找麻煩?”
李白心中這般想著,走出了住所,沿著門前小道,一路走去。這時候夜深人靜,道上獄卒不多,見到李白走來,都不敢怠慢,顯然上層打過了招呼。
“見過居士。”
“不必客氣。”
李白本是隨和之人,都是回之一笑。
“居士,這麼晚了,這是要上那去?小的願為居士引路。”有人前來相問。
李白笑道︰“不必勞煩你了,我就想隨便走走。”
隨後他走過獄卒區域,來到了關押囚犯之地。
一眼看去,燈火通明,一條條青石路望不到盡頭,道路兩旁則是一間又一間的牢房。
“居士,你這是……”有獄卒又迎了上來。
李白罷手道︰“不必理會我,我就是閑來無事,隨便走走。也不必保護,我自有分寸。”
“可是,這……”
“沒什麼可是,你做好該做之事,出任何事,由我自行負責。”
勸退獄卒,李白踏上了青石路,一步步前行。
而本來還算安靜的氣氛,也因為他的腳步聲而變得不再安靜。
“你是誰?”
“啊啊啊,放我出去。”
“救命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我沒犯錯,為什麼要抓我?”
“我是冤枉的……”
慘叫聲不絕于耳,李白頓住了腳步,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聆听了一會,臉上忽然浮現了詭異的笑容︰“是了……這是絕望的氣息,一個人的絕望,微不足道,但一群人的絕望,卻能影響天地。”
于是,李白繼續前行。
有無數只手從牢房中伸出,想要抓住李白,可惜卻被他的護體之氣震開,且越往前走,伸出的手越來,密密麻麻,猶如修羅地獄。
“人在絕望的時候,都想抓東西,這是潛在意識,想抓住救命稻草嗎?而牢房中的囚犯,越往後越是十惡不赦之輩,他們見我走來,伸手的力道,臉上的表情,甚至慘叫聲,都越發強烈,這說明什麼?”
李白若有所思,隨後一陣釋然。
“說明……越是絕望,就越向往希望。”
“這里,正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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