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猶如兜頭被澆了一盆冰水,樓道鴉雀無聲,大家都齊齊看向陳小軍和方忠士。
方忠士靈機一動,他想起來一個人,立刻叫道︰“是丁驛!肯定是丁驛!是他搶走了錢!”
他分析道,能主動這里,能一招就制住了他,還能無聲無息地將三百多斤的錢帶走,只有丁驛嫌疑最大。
陳小軍臉都白了,他根本沒有精神去詛咒丁驛,今晚要是不把錢發下去,手下這幫殺才非造反不可,也許今晚陳氏家族就從金陵消失了。他大聲質問方忠士︰“被丁驛搶走了?什麼時候?我們怎麼沒听到一點動靜?”
眾人一听,也有理,也跟著一陣亂嚷,丁驛怎麼知道這里?又怎麼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拿走了錢,所以壓根不相信丁驛能從他眼皮底下搶走錢。
方忠士可是飛雲教的頭牌打手,眾人目前還不知道丁驛是異能者。
“丁驛,一個人搶走了錢?”
“三百多斤的錢,怎麼弄走的?我們在一樓怎麼一點動靜都听不到?”
“就是,騙誰呢,難道你就沒和他打上幾個回合?”
“我們就在一樓,門窗都是關上的,丁驛是怎麼上來的?”
“說不定方大師有了慈悲心,雙手將錢奉上也說不定。”
方忠士听到話越來越難听,陳小軍也是狐疑地看著他,頓時大怒,平時陳氏集團上下誰不對他畢恭畢敬,現在竟然懷疑他匿了錢。要不是師父嚴令,他根本不願意趟陳氏集團的渾水,誰都知道,皇城司的人都紅著眼珠子盯著飛雲教呢。
站在前面的一個打手大咧咧地說道︰“方哥,你吃了肉,好歹讓兄弟喝口湯吧。”
方忠士終于忍不住了,一腳踹了過去,“放你娘的屁,老子說錢被搶了!”
方忠士的負重深蹲是兩百六十公斤,這一腳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打手只是身體晃了一下,立刻口噴鮮血,委頓在地抽搐兩下就不動彈了。
附近的同伴急忙扶起,結果一個試試脈搏和呼吸,驚道︰“王老五死了!”
方忠士的身上被濺了幾滴血,他厭惡地掏出紙巾擦了擦,隨手將紙巾扔在王老五的尸體上。
打手們先是一陣沉默,很快就炸窩了。
“伍老大,啥意思?”
“錢呢?耍我們呢?”
“陳少,這飛雲教吞了我們的錢,你說怎麼辦吧?!”
陳小軍仔細環顧四周,沒發現一絲打斗的痕跡,他只好低三下四地對方忠士說道︰“方師兄,這筆錢是這些叔伯兄弟的養老錢,您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先把錢給他們發了,以後……”
方忠士一听就怒了,這是懷疑錢被他匿了,他氣急反笑︰“小軍,你這是不相信我了唄。可是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信不信,錢就是被丁驛拿走了。”
可是各位打手都不相信,方忠士的強大他們早就領教了,剛才又驗證了一次,他們不相信誰能一招制服方忠士,並且在無聲無息中將錢搶走,何況方忠士看上去毫發無損。
一個本來疑心就重的打手掏出了手槍︰“兄弟們,這就是一個局,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眾打手心里一沉,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場的都幫陳家干了不少髒活,每一個都是陳家的定時炸彈。只有死人才能絕對保守秘密,所以他們也一直擔心陳家殺人滅口,現在有個強大的修士在場,顯然發錢只是一個騙他們來的由頭,眾打手看向陳小軍、方忠士的眼神都不對了,紛紛掏出槍,拿出刀子。
方忠士嘴里發苦,錢丟了,自己一分錢沒拿,反而背了黑鍋。
陳小軍急忙揮著手︰“各位,各位,冷靜一點,冷靜一點,誤會,都是誤會。”
伍半財也幫著安撫炸毛的打手。
“那錢呢?”一個打手問,他又指了指王老五的尸體,“這個又怎麼說?”
陳小軍擦擦汗︰“各位,給我點時間,我再籌措點錢。”
有打手問︰“多久?”
陳小軍苦著臉說︰“這個真不好說,公司的賬戶都被凍結了。今天這兩千多萬已經我們陳家的全部現金了,再要的話就只能變賣房產,我家還有兩處房子沒有被查封,不過這需要時間。”
在場的打手基本上都是和陳小軍的爹一起混的,現在老董事長自戕了,對陳家還是有感情的,他們也知道現在陳家面臨生死關口,于是都慢慢放下槍。
陳小軍吁了一口氣,轉眼看到方忠士站在一旁鼻孔朝天,壓根不看這些人,陳小軍心里很窩火,他也懷疑是飛雲教指使方忠士黑了這筆錢,但是現在陳家破鼓萬人捶,他只能忍受。
丁驛听到了二樓在狗咬狗,伸手將電閘關了,小樓的燈全部滅了。丁驛飛快地離開小樓,潛伏在樹林中。
……
打手們的心又提了上去,在黑暗中誰也不敢亂動。有個和王老五關系很不錯的對準方忠士站的位置就開了一槍。
這一槍開了頭,打手們壓抑的怒火紛紛爆發了,一時槍聲大作。
一開始眾人還很齊心,都是對準方忠士站的位置。但是很快就亂了,平時有矛盾的,一想以後天各一方,想報仇就沒機會了,于是也企圖渾水摸魚,打起了黑槍。
槍聲終于平息,已經沒有人站著了,一個身影慢慢從東南的屋腳站了起來,低聲喊了︰“陳小軍?”是方忠士。
一個人從北面的窗戶爬了進來,低聲回道︰“方師兄,我在這里。”
方忠士冷冷地說︰“跟我走吧,我師父說了,要保你周全。”
清冷的月光照了進來,陳小軍看著滿地的尸體,之前還有希望躲起來,憑著兩套房子和過去的人脈,慢慢地東山再起。但是,現在這一地尸體,只怕要在警察廳掛名了。
陳小軍渾渾噩噩地跟著方忠士下了樓。方忠士陰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今晚的事情被他搞砸了,還回去不知道怎麼和師父交待,想起師父的狠辣,他也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
站在院子里,陳小軍在寒風中清醒了過來,他從一輛車的油箱里抽出一盆汽油潑灑在一樓,點上火,和方忠士上了一輛車,很快遠去。
陳小軍的車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一樓的大火在向二樓蔓延,樓道里已經彌漫著濃濃的煙霧。尸堆里一個人慢慢推開身上的尸體,站了起來,將每個人都搜了搜,除了現金,其余都丟棄在一邊。
他從一具尸體上撕下布條,蘸著血,在牆上留下了一行字︰殺人者方忠士。接著他隨手拿了一個手機,撥打了火警電話,電話通了之後,捏著嗓子報了地址,然後把手機隨手丟在了地上。
大火已經卷上了二樓,他將一床棉被浸透了水,然後朝身上一裹,從北面的窗戶攀援而下,落地後將棉被扔進一樓的火場,向遠處跑去。
丁驛在林中听到小樓內槍聲大作,有幾顆流彈甚至射進了小樹林中。沒過多久,陳小軍和方忠士下來開車走了,走之前還放了一把火。
丁驛看到陳小軍的車開遠了,大火在向二樓蔓延,他正想離開,卻開到樓後一個黑影向北方跑去,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丁驛沒有追趕,而是驅車回家了。陳小軍玩了,附近已經傳來村民敲鑼大喊“失火”的聲音,須盡快離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