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生的檢查,石濤的毒算是徹底解了,只需要精心調養就可以了。在太上皇的規勸下,石濤去了瓊州過冬,隨行的是一個專家護理團隊。石濤心中熄滅的事業之火,又開始熊熊燃燒,為了未來的事業,他也想盡快養好身體,所以這次去瓊州很爽快。
在走之前,石濤一家宴請皇甫忠海和丁驛,感謝救命之恩。
飯店死石濤的兒媳婦選擇的,是一家普通的湘菜館,因為她打听到丁驛喜歡吃辣。飯店門面普通,但是勝在干淨,座位之間有足夠的距離。
這家飯店嚴禁抽煙,所以空氣中彌漫的是飯菜的香味,沒有普通飯館的污濁。
石濤和他的兒子為官很清廉,這家飯店正適合他們請客。
丁驛終于見到石濤的兒子,江州州長石建國。四十多歲,身材消瘦,帶著眼楮,更像個大學老師。石建國說話慢條斯理,用詞很嚴謹,話也不多。
石建國的愛人叫張嫣,是一家銀行金陵分行的高級主管,氣質高雅,言笑晏晏,和雲橙很聊得來。
皇甫忠海和石濤聊的火熱,兩個老兄弟一個在帝都為官,一個在金陵經商,聚首的時間並不多,這次難得在金陵一起聚幾天,兩個人懷念過去,臧否鼓勁,都拋棄了過去的各種禁忌。
石建國問丁驛︰“小丁還在上學?”
丁驛點點頭︰“還在讀大二。”
張嫣卻道︰“建國,你還不知道吧,丁驛當年可是江州的文科狀元。”
丁驛急忙道︰“僥幸,僥幸。”
石建國點點頭︰“一個州這麼多考生,能考上狀元,看來小丁不僅學習用功,還很聰慧。”
張嫣又道︰“小丁學的是金融學專業吧?對當前的經濟形勢如何看?”
“我這剛學了一點皮毛,哪敢評價經濟大勢。”丁驛謙虛道。
看丁驛說話穩重,沒有年輕俊彥常有的那種自傲和大言,石建國暗自點頭。
皇甫忠海端著酒杯和石濤踫了一下,轉臉對丁驛笑道︰“你張姨讓你說,你就說說吧,都是自家人,別那麼拘束。”
“是,”丁驛笑道,“那我就說說吧,請張姨指點一二。”
張嫣笑道︰“說來听听吧。”
丁驛道︰“帝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會逐漸趨于平緩,過去那種高增長的情況將一去不復返了。因為過去底子薄,所以在外貿有大量需求、經濟政策相對寬松的情況下,經濟很容易邁開大步子。現在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在這個量上要想在前進那麼快,已經不可能了。何況還要面臨一些新興國家的競爭。”
石建國和張嫣都點點頭,這個預測比較靠譜,現在主流的經濟學家都是持有這個觀點。
張嫣問道︰“在金陵買了幾處房子?”
丁驛道︰“我自己買了一處,正住著;投資性的房產,買了七八套吧,都是我的私人會計師在打理。”
“哦,看來你很看好金陵市的房產啊?”石建國問道。
“是的,我認為金陵的房價還要漲,保守估計也要漲個十幾年。”丁驛道。
“為什麼這麼認為?”
“我對比了國際化都市的房價,這些城市核心區的房價都是從普通家庭難以承受,到中產階層難以承受,最後只有富豪才能買得起。金陵市的房價現在還處在普通家庭難以承受,但是如果幾代人努努力,還是能買得起的,還遠沒有到只有有錢人才能買的地步。”丁驛解釋道。
“我看有幾個專家一直在唱空樓市。”雲橙道。
“他們啊,不過是順應一下民意,至于預測的對不對,他們才不管。”丁驛道。
丁驛簡單地說了一下對比的城市,又從經濟學角度詳細分析了帝國房地產經濟。張嫣听了不斷點頭,石建國主政江州,自然知道房價高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也很贊同丁驛的觀點。
石建國不由地起了愛才之心,“小丁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還在猶豫,是繼續深造,考個碩士,還是當個商人。”丁驛道。
“你想在金融這個領域深入研究下去?”張嫣問道。
“不想,選擇金融學專業,是因為我要當個商人,希望自己能看懂經濟形勢,”丁驛道,“想考研,只是還留戀學校的氛圍。”
張嫣笑了,“你可以自己打造一個以學習為主題的莊園。”
石濤和皇甫忠海老哥倆一直在私聊,全然沒有理睬其他人。張嫣和雲橙偶爾會笑眯眯地看他們一眼,勸他們少喝點白酒。
他們的一段對話吸引了丁驛的注意。
石濤問道︰“你家康兒什麼時候回國?我看你這兩年老的也厲害啊。”
“春節前後吧,”皇甫忠海回道,“是老了,不服輸都不行,以前可以連續四個小時做在辦公室,現在,一個小時就頭暈眼花的,還是有小丁的藥頂著。”
丁驛听到皇甫康要回國了,他看了看雲橙。雲橙似乎已經知道了,她還對皇甫忠海嗔道︰“還一個小時,不是說了二十分鐘要休息一下嘛!”
石濤大笑︰“光服輸不行,還要服從管理啊!”他又對雲橙道,“不要指望你外公自覺,給派個護士盯著,二十分鐘就提醒他休息。”
雲橙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回去我就讓管家安排幾個護士跟著。”
皇甫忠海也笑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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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吃著飯,聊著天,丁驛卻看到陳小軍走了進來,選擇了一張靠窗戶的桌子。服務員走了過去,拿起菜單,陳小軍卻擺了擺手,看樣子是在等人。
石濤選擇的是靠里面牆角的位置,有其他食客擋住了陳小軍的視線,他沒有看到石老一行人。
一開始,陳小軍還能安靜地坐著,但是二十分鐘後,他有些坐臥不安了,不時拿起手機看看時間,面前的水一口都沒有喝。
正是中午,飯店營業的黃金時間,服務員看陳小軍佔著位子,既不點菜,也不走,就不斷過來詢問。陳小軍幾次想要發火,但最後都忍住了,陪著笑臉一再解釋客人快到了。
陳小軍足足等了快一個小時,丁驛他們都已經到了尾聲,陳小軍的客人才姍姍來遲。
讓丁驛吃驚的是,陳小軍請的客人竟然是西門仕。
西門仕後面的人,丁驛和雲橙都很熟悉,是王利岩。
陳小軍正眼巴巴地盯著飯店門口,看到西門仕的身影,他立刻站了起來,幾個箭步就沖到面前,一路上連撞了幾個客戶和服務員,一個端盤子的服務員手里的菜還差點被撞掉了,在別人的驚呼聲中,陳小軍點頭哈腰道︰“仕哥!您來了!”
西門仕沒理睬他,而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飯店,眼楮里露出不屑。
王利岩跟在後面,明顯消瘦了不少,人也老實了一些,他沖陳小軍點了一下頭。
陳小軍看西門仕沒有理他,連正眼都沒有看他,腰彎的更低了,稱呼也變了,“大公子,您里面請!”
在陳小軍一路的引領下,西門仕一搖三晃地走了進去。
西門仕在主位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陳小軍急忙招服務員過來點菜。
西門仕終于看了一眼陳小軍,問道︰“小軍啊,看你氣色還行啊。”
王利岩看看陳小軍蠟黃的臉,也跟著附和道︰“是不錯,是不錯。”
陳小軍看看王利岩,之前還在他面前點頭哈腰,叫著“陳總”的人,現在傍上了大粗腿,也牛氣了起來。
自從上次搶奪雲驛生化失敗,王利岩就成喪家之犬,妻子離婚,〞qing ren〞飛了,離開了老丈人家的支持,董事長大會小會地折騰他,累活髒活每天都一大堆。
就在他被整的欲仙欲死的時候,西門仕找到了他。西門是要招攬他,雖然言語粗暴,但是王利岩好不猶豫地答應了。
一條落水狗,突然伸來一條金光閃閃的棍子,自然要忙不迭地抓住,雖然是粗魯地拉上岸,但是畢竟離開了水。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對救命的貴公子納頭便拜,自此成了西門仕的狗。
西門仕發現了自己的缺點,算計人還不錯,但是,不擅長經商,所以他看到王利岩落難,便伸手撈了過來。王利岩雖然人品不怎樣,但是商業才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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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仕隨口問道︰“小軍哪,你們家的遭遇呢,我也很同情,可是怎麼說呢,皇城司都出手了,誰也救不了啊。你吧,還是節哀吧。”
陳小軍的父親陳永和被查出了很多的黑歷史,綁架殺人敲詐勒索,幾乎無惡不作。三天前,他在監獄里自殺了。
陳小軍懷疑父親的死和西門家也有關系,陳永和掌握了一些對西門家不利的證據,是西門家在殺人滅口。但這只是陳小軍的猜測,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他還想繼續搭著西門家的勢力,重新振興陳家。
陳小軍苦笑道︰“是的,大公子,過去的事情我都放下了,只想重振家業。”
“哦,這樣想很好!”西門仕道,“你還有多少錢?利岩正在做一個項目,你投個一兩千萬,收益絕對可觀!”
陳小軍有些羞愧地低下頭,“這個,大公子,我手頭沒那麼多錢。”
“也是啊,你家家產被沒收不少,”西門仕道,“那就出個幾百萬吧,以後就跟著王利岩好了。”
陳小軍頭低的更低了,“我,我,我手上就七萬塊錢了。”
西門仕一愣,“啊,這樣啊,那個,也沒事,節約著花,也能花不短的時間。那個,我還有事,改天咱們再聊吧。”
說著,西門仕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王利岩拿起手包,急忙跟了上去。
西門仕原來也擔心陳家手里有不利于他們的證據,所以陳小軍請客他就來了,避免陳小軍狗急跳牆,四處攀咬。沒想到陳小軍手上只有七萬,不管真假,陳家已經徹底完了。
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陳小軍敢亂來,西門家隨便派一個人都能捏死他,想捏死一個蟑螂一般。
陳小軍站起身,看著一桌子菜,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辦。西門仕是他最後的希望,沒想到就這麼破滅了。陳家像狗一樣匍匐在西門家門下,髒活干了不少,最後還是像一塊抹布一樣被西門家拋棄。
陳小軍絕望地癱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桌子菜,自從家里出事,就沒有踫過這麼豐盛的菜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