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金陵市本地的論壇、石城大學的bbs上多了一個帖子,題目是《清驛飯店的真相在這里》。
帖子先是放了清驛飯店大堂、後廚和包廂的照片,證明清驛的干淨衛生;接著又晾出了清驛的進貨清單,特別標出了食用油、調料、肉和蔬菜的來源,都是正規大公司的產品。
帖子的第二部分,揭露了攻擊清驛的幾個帖主的身份,和他們拿錢發帖子的聊天記錄。這幾個帖主都是街頭的混混,有幾個進看守所跟進家一樣,有幾個人跟帖污蔑清驛的竟然還是高中生,無論家還是學校都離石城大學西門外的清驛很遠。
帖子的第三部分,放了踏驛飯店的內部視頻。這是離未派人應聘踏驛的服務員,混入了踏驛。這部分最吸引人的是一段偷拍的視頻,只見後廚污水橫流,肉上趴著蒼蠅,廚師去廁所不洗手,甚至有一個服務員在上菜的時候朝菜里吐唾沫,只因為客人催上菜了,周圍廚師看了紛紛大笑,廚師長只是笑罵了兩句,就過去了,菜就端了上去。
帖子的第四部分,計算了踏驛飯店幾道熱銷菜品的成本,結果每一道菜因為定價低,連人工、水電、房租、稅費都回不來本。
這四個部分巧妙地烘托了清驛的獨特與可信賴。下面跟帖的很多在大罵踏驛,因為他們都去踏驛吃過飯,都被帖子里的那個視頻惡心到了。
因為跟帖的人很多,很快就被版主置頂。越來越多的網友開始關注這個帖子,並且有的人還轉發到其他論壇。
還有人在帖子里透漏內幕,說是飯店的老板得罪了一個公子哥,所以被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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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驛飯店又恢復了人氣,早餐又恢復了熙熙攘攘的情景,而踏驛沒有開門營業。
看著收銀台前排著長隊的食客,離秋水笑道,“終于算是過去了。”
丁驛搖搖頭︰“不能樂觀,說不定還有個尾聲呢。”
離秋水低聲道︰“就算再有壞水,他們也翻不起大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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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清驛已經陸續有了食客。丁驛改進了酒曲的米酒終于釀造出來了,酸甜可口,還有米的清香,第一次嘗鮮的食客紛紛叫絕,不少食客掏出手機呼朋喚友來品嘗清驛的米酒。
離秋水看到生意重歸火爆,雙眼一直樂的像兩輪彎月。
丁驛看著聯袂而來的食客,心里總有些不踏實,西門仕不會這麼好打發的。
他有些煩躁,于是站起身走到了門口,在路口轉悠。
還沒轉悠幾圈,就看到陳小杰帶著六七個跟班,從西門走了出來,他們中間還攙扶著一個病人。
丁驛听陳小杰他們一邊走一邊嚷嚷,什麼“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高燒不退”……
丁驛的心里一突,陳家和西門家現在狼狽為奸,陳小杰肯定是沖清驛來的。他兩步走到了飯店門口,陳小杰果然帶著人徑直走了過來。
丁驛迎了上去︰“你們這是干什麼去?”
陳小杰冷臉道︰“丁驛,讓開!我們要讓大家看看,你清驛的飯菜把我兄弟吃出問題了。”
丁驛笑道︰“你們走錯地方了,火葬場在南郊呢。”
陳小杰的一個跟班大怒,指著丁驛罵道︰“麻溜點,滾一邊去,想想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吧。告訴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咱們沒完!”
丁驛驚訝道︰“嘖嘖,一個叭兒狗還這麼凶?真是萌萌噠的小狗崽子!”
被陳小杰的動靜吸引過來的食客和街坊哄堂大笑。
被罵的跟班臉漲的像豬腰子,再下賤的奴才也是要臉的,他大吼一聲,朝丁驛撲了過去。
丁驛抬腿將他一腳踹飛,接著如猛虎進了羊群,一人一腳,將陳小杰一幫人踹倒在地,如煮熟的蝦一般,蜷縮在地,一時間爬不起來。
丁驛唯獨沒有踹那個被扶持的“病人”,“病人”站在那里,嚇得臉色蒼白,雙腿哆嗦著。
圍觀的人笑道︰“這沒有人扶著,不也站的很穩當嗎?”
“剛才听說上吐下瀉,你看腿還抖著呢,說不定一會兒就拉褲子里了呢。”
丁驛站在“病人”面前,靜靜地看著他︰“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病人”哭喪著臉︰“我,我,我沒病。”
不遠處的皇城司的巡邏車拉著警笛開了過來,三名皇城司的士兵從車上下來,走了過來,二話沒說,掏出手銬就開始給陳小杰上手銬。
丁驛繼續問“病人”︰“剛才陳小杰說你在清驛吃壞了?”
“病人”看到皇城司的士兵用膝蓋抵住陳小杰,然後用手銬將他銬了起來,頓時嚇壞了,要不是丁驛扶了他一把,已經癱坐在地上了,“沒,沒,我就發燒了,剛好,最近沒在這吃飯。”
“病人”很爽快地把陳小杰賣了,皇城司的士兵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沒有給他上手銬,但是也將他帶到了一邊。
一名士兵呼叫了支援,很快來了一輛軍用卡車,士兵將陳小杰幾個人扔了上去,帶走了。
看著遠去的軍車,離秋水嘆道︰“這種下作的手法都用了,看來西門仕也是沒什麼招了。”
丁驛點點頭︰“應該是的,估計也就這樣了,咱們過了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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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山南麓的一棟別墅里,西門仕大發脾氣,砸了不少東西,保姆已經躲到廚房里,只有盧雨躲不開,陪著小心在一旁柔聲安慰。
西門仕沒想到自己的幾招都落了空,找了一個老板出資成立了踏驛,承諾清驛破產清算的時候,讓他接手。沒想到清驛不僅沒有倒閉,踏驛反而倒閉了。
更糟糕的是,陳小杰還被皇城司拿去了,現在他的母親哭哭啼啼地去西門家求著幫忙說情。皇城司是獨立的部門,只對內閣負責,由內閣直接撥款,對內監察百官,搜集民情,有偵緝、抓捕、審訊的權力,建國後的每次腐敗大案都有皇城司的影子。在皇城司面前,西門瑞一個副州長算不上什麼。
“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平時把牛吹上天,給條龍都能屠了,結果連一個飯店都砸不掉!一群垃圾!”
西門仕喋喋不休地罵了一個多小時了,廳里的東西也被他砸爛了不少。
怒火中燒的西門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急忙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查查,清驛是租誰的房子?讓房東退租,然後把房子買下來。”
掛了電話,西門仕坐了下來,結果盧雨遞來的茶杯,喝了幾口茶,叫罵了半天,嗓子有些干了。
很快一個電話進來了,西門仕听了,驚訝道︰“什麼?房子賣了?房主就是丁驛。這,這他媽的!”
西門仕將手機砸在了牆上,喘著粗氣,最後一個壞水還沒有冒出來就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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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驛有不少分店,但是西門仕瞄準了石城大學西門的那家店,這家店開業最早,也離丁驛最近。西門仕計劃一點一點折磨清驛,先是因為偷稅漏稅,罰一筆巨款,甚至將離秋水抓起來;然後以衛生問題,再罰一筆錢;之後就讓房東毀約,讓清驛搬走,這樣一步一步逼死清驛。
西門仕不喜歡一口吃掉獵物,或者咬死獵物,他喜歡看著獵物一點一點被削弱,獵物因此焦頭爛額,失去理智,舉止適當,甚至跪地求饒,最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但是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丁驛有驚無險地過了難關,反倒是他,金陵市的不少公子哥都知道是他在折騰清驛,結果反被清驛打臉,他成了紈褲圈的一個笑話。
西門仕不由地想起了陳小軍,去年陳小軍企圖調戲雲橙,沒想到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男人拍了裸照,群發了出去,還被污蔑喜歡男人,陳小軍至今都不敢參加什麼聚會,本來踏破他家門檻的媒人現在一個都沒有了。而皇甫忠海矢口否認和那個陌生男子認識,陳家理虧在先,只好喝了這杯苦酒。
想想現在拼命工作的陳小軍,西門仕就打了一個寒顫。
盧雨又斟了一杯茶遞給他,勸道︰“親愛的,別生氣了,喝杯茶潤潤嗓子吧,以後有機會再收拾他們好啦!”
西門仕揚手將茶杯打掉,“滾!老子煩著呢!”
茶杯掉在了盧雨的腿上,滾燙的茶水燙的她跳了起來,眼淚在她眼眶里打著轉,但是沒有掉下來,她不敢哭,西門仕最討厭她哭。
家里的電話響了,西門仕看了看來電號碼,是父親辦公室的電話,他急忙拿起話筒,“嗯嗯”兩聲,掛斷電話,站起身拿起車鑰匙向外走去。
盧雨看著西門仕揚長而去,眼淚終于掉了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