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甫忠海想看安柳港灣,丁驛很意外,就在電話里問雲橙,老人家到底想看什麼。
雲橙說她也不知道,外公就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丁驛只好給章柳夫婦打了電話,他們也是既驚訝,又開心。江州首富大駕光臨,對于公司的品牌推廣是一次好機會。
如果他再入點股,就更妙了。
這是大事,章柳夫婦也沒有經驗,于是他們聯系了珠江路的路長辦公室。
路長聞訊嚇了一跳,皇甫忠海的投資領域集中在傳統行業,如航運、鋼鐵、石油,現在他要來珠江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企業參觀,莫非他要進軍it企業?這可是珠江路的一次機會。
他一再確認,當得知是皇甫忠海的外孫女傳的話,他就相信無疑了。
趁這個消息還沒有傳播出去,路長急忙向上一級,就是金陵市市長辦公室匯報。
如果這個消息傳了出去,來爭奪這次機會的開發區、創業園能擠壞皇甫集團的大門。
市長知道這個消息,親自給皇甫忠海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確認了消息是真的後,連夜召開了會議。
最近幾年市里的經濟增長有些乏力,如果皇甫忠海能帶頭投資it領域,會帶頭一大批企業家跟進,這對金陵市是一次機遇,也是珠江路崛起的一次機遇。
珠江路一直和中關村相提並論,可事實上影響力和後者相比,還有一段距離。
從這一刻起,皇甫忠海參觀安柳港灣,變成了他參觀珠江路,安柳港灣就只需要配合市里的安排。
章柳夫婦當然樂得當甩手掌櫃,否則單單安保工作就夠他們頭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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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黃岩在講台上身材飛揚,大講投資乘數,丁驛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雲橙發來的消息,讓他晚上過去吃飯。美人相約,莫有不從。
下面的課丁驛听得有些心猿意馬,時間變得漫長無比。
正在丁驛胡思亂想的時候,听到黃岩叫他的名字。丁驛急忙站了起來,原來黃岩讓他到前面演算一道投資乘數的計算題。
丁驛走到講台前,接過黃岩遞過的粉筆,靜靜心,列出了演算步驟。
雖然剛才走神了,但是這道題還是難不住他的。如果黃岩看到他桌子上攤開的英文版《高級經濟學》,就不會讓他計算這麼簡單的題了。
黃岩看到丁驛工整的板書、簡明扼要的計算步驟,滿意地點點頭。
回到座位上,丁驛收了心,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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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丁驛將書包扔給了王仁杰,直接去了家附近的超市。
買了一堆水果和零食,拎著兩大包東西去了雲橙家。
雲橙開門看他拎著的大包小裹,笑道︰“你這是搬家嗎?”
雲橙迎他進來,丁驛包還沒放下,就先撅著嘴,將腦袋伸向雲橙。
雲橙在他嘴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別鬧,快把水果放下,來廚房幫忙。”
雲橙煎炒烹炸悶溜熬炖,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了,最後滿滿一大桌子菜。
丁驛看她只擺了兩幅餐具,疑惑道︰“這麼多菜,咱倆哪吃的完?”
“吃不完就看著。”雲橙笑道。
丁驛摟著她的腰,“謝謝!”
“謝什麼?”
“你知道的。”
“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生日快樂,親愛的!”雲橙說著,抱著丁驛的脖子,主動送上了一個甜蜜的吻。
雲橙關掉燈,點上一根蠟燭,“知道你不喜歡生日蛋糕,我就沒買,呆會給你煮一碗面。”
它又那拿出一張黑膠片,舒緩的鋼琴曲開始在微弱的燭光里飄蕩。
丁驛拿起紅酒瓶子看了看,“還是大牌子,太奢侈了。費心了,謝謝老婆!”
丁驛兩根手指捏著瓶塞,“砰”的一聲,輕松地拔了下來。
“其實我也品不出好壞。”雲橙笑著,接過酒瓶給兩人的酒杯倒了一點,“不過,這顏色喜慶啊。”
兩人坐在一起,喝著紅酒,品嘗著美味佳肴,燭光恍惚,浪漫異常。
雲橙吃了一點就不動筷子了,丁驛卻一直在吃吃吃,對女人廚藝的最高贊美,就是吃光桌上的菜。
丁驛正吃的開心,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他正要站起身去拿,雲橙已經站起身走了過去。
丁驛有點忐忑,這個特殊的日子,知道的人極其少,要麼是爺爺奶奶,要麼是高中的幾個同學,當然,楊婉也知道,並且可以肯定是她打來的,因為高中同學胖子他們已經在qq上祝福過了。
雲橙走過去拿起他的手機,看也不看,就遞給了他,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是楊婉打來的,第一句就是︰“親愛的,生日快樂!”
第二句就是︰“我知道你在哪里。”
第三句就是哀嘆一聲︰“我什麼時候畢業啊,這破學校,紀律太嚴了,沒人性呢。我下午請假外出都不批。”
丁驛剛想安慰她一句,第四句話傳來︰“好了,不說了,要晚點名了。再見!”
丁驛自始至終自己都沒機會說一句話。他拿著電話楞了一會兒,在qq上給楊婉發了一個擁抱的表情,還不知道它何時能看到。
丁驛翻出家里的電話給爺爺奶奶打了一個電話。
奶奶笑道︰“小驛啊,生日怎麼過的?吃面了嗎?金陵很冷了吧?要注意添衣服……”
陪著奶奶聊了一會兒,又和爺爺說了幾句。
爺爺還是一貫的風格,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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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驛剛把電話掛了,雲橙就端了一碗面從廚房出來了。
雲橙沒有問電話的事情,丁驛也沒有解釋。
吃過飯,丁驛幫雲橙把桌子收拾干淨,然後主動把碗碟放進洗碗機洗干淨,雲橙則準備了一個大果盤。
一切收拾停當,雲橙泡了一壺濃濃的紅茶。
丁驛喝了一口茶,嘆道︰“我之前不喜歡過生日,尤其討厭吃生日蛋糕,唱‘生日快樂’,所以生日那天奶奶就給煮碗面,里面臥個雞蛋就行了。但是唯獨這個生日,我最在意。”
雲橙坐在他的身旁,問道︰“為什麼?”
原來,丁驛小時候本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次二爺爺的小兒子丁新罵他是“野種”,還打了他幾巴掌,回家他哭著告訴了奶奶。
當時爺爺正在喝酒,听到丁驛的哭訴,把酒杯都捏碎了,站起身就去了二爺爺家,一腳把門踢開。
爺爺自幼練拳,又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兵,二爺爺的兩個兒子素來怕他,現在看他猶如老虎般要擇人而噬,丁新知道大事不好,轉身想逃,可是腿已經軟了,邁不開步了。
爺爺上前兩個耳光下去,接著又一腳踹倒在地,丁新的臉頓時腫了。
爺爺指著他的鼻子呵斥道︰“小驛今年才6歲,你今年多大了?16了!‘野種’這種話是你能罵的嗎?你還敢動手打他?!小驛還叫你小叔,你就這樣當小叔的?”
丁新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鼻涕眼淚都下來了,嚇尿了褲子,早沒了打罵丁驛時的威風。
二奶奶急忙沖上去拉開兒子,她是附近有名的潑婦,可是自己兒子做事太缺德,再說了一家人合起來也打不過大伯子,只好上前陪著笑臉,擋在兒子前面。
爺爺眼角都不看她,而是指著丁新呵斥道︰“下次再敢欺負小驛,狗腿給你打斷!”說完,“哼”一聲轉身走了。
丁驛在家里哭著扯著奶奶的衣服要爸爸媽媽,奶奶抱著他哄著很久。
丁驛抽噎著︰“奶奶,我還是想要爸爸媽媽,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沒有。”
奶奶說道︰“爸爸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長大了才能回來。”
“多大才是長大?”
“等你十八歲的時候。”
奶奶還告訴他︰“記住,爺爺愛你,奶奶也愛你,我們永遠都愛你,這就夠了。是不是親的都無所謂的。”
也正是爺爺奶奶傾盡所有的愛,丁驛雖然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但是依然成長一個開朗堅毅的陽光男孩。
到了晚上,二爺爺帶著糕點登門賠禮道歉,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但是自此兩家就疏離了。
事情傳開後,也有無知的小孩或者嘴賤的半大小子喊“野種”,但是每次丁驛都是直接開打。
丁驛下手狠,石頭、磚頭、棍子、刀,摸到什麼就不管不顧地招呼過去。他從小就跟著爺爺學了點武術套路,所以當面叫他野種的小孩,無論比他大,還是比他小,都被他揍的鬼哭狼嚎。
有的孩子傷的比較重,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家長就會帶著孩子找上門,這時爺爺奶奶都護著丁驛。如果丁驛被打傷了,爺爺奶奶立馬就去找上門
一段時間過去了,憑借他的戰斗和爺爺奶奶的袒護,終于沒有小孩敢當面叫他“野種”了。
但是自那以後丁驛就開始期盼十八歲的生日,幻想見到爸爸媽媽和他們說什麼,給他們準備什麼禮物。直到後來真的長大了,懂事了,才知道無論多少歲的生日爸媽都不會出現了。
但是過十八歲生日已經成了他的心結,他的內心深處無比渴望十八歲生日的到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