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地發現丁新嘴里的“賊”盡然是丁驛,只見丁驛的手腳被捆上了,身上被蚊子咬了無數個大包,人還迷迷糊糊的。這顯然不是賊,是被人整了。
有鄰居張羅要解開繩子,有的在店里找到了丁驛的衣服,也催著快解開繩子給穿上衣服。
二奶奶這時候到了,她攔住了眾人︰“哎,不能解,不能解,得讓我大哥嫂子看到了才能解,免得我們說不清啊。還有這孩子怎麼跑我們飯店里的,他們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眾人都楞了,這什麼奇葩借口啊,可是她是丁驛的二奶奶,一家人,又是附近有名的潑婦,再說了丁驛家也不遠,所以眾人只好作罷。
二奶奶當然沒安什麼好心,她是故意讓丁驛多丟一會兒人。她的嘴也沒閑著,每句話字面上都是滿滿地關愛,但是從她的大嘴里說出來卻是包含了各種諷刺、擠兌。
爺爺奶奶聞訊趕來,一眼看到丁驛光著身子被捆綁在地上,身上有不少蚊子咬的大包。
奶奶眼楮一黑,急忙撲了過去解繩子,可是她現在心慌手軟,哪還有力氣,繩子系的又緊,她手指頭摳出了血也沒解開一個繩結,只是干著急。
兩個街坊急忙上前幫忙,終于解開了繩子,然後又幫著穿好衣服。二爺爺一家懼怕爺爺,這時候沒人上來攔著。
有人從飯店搬了一個凳子過來,扶著丁驛坐下。
這時的丁驛已經心如死灰,目光呆滯,像木頭一樣任人擺布,眾人的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奶奶搖晃著他,“小驛,小驛,你這是怎麼了?”
可是丁驛目光呆滯,一點反應都沒有。
爺爺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看到孫子的樣子,听到眾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事情的始末,就知道孫子是被人算計了。
再反觀二弟一家,全是滿臉的幸災樂禍,弟妹帶著兩個兒媳婦口沫四濺地地向圍觀的人宣揚丁驛的遭遇,“哎吆,那尿了一地,渾身尿騷味,真可憐啊。”
“身上被咬了一身的包啊,遭罪啊。”
“光著屁股哩,什麼也沒穿,不知道他招惹誰了。”
“平時那麼能打架,肯定惹了招惹不起的人家了唄。”
“這誰啊,想出這麼個招,嘻嘻……怎麼還給扒光了呢。”
“高考?都這樣了還想什麼高考,他現在這樣進高考還能做題啊?再說上午都考過一門了,國家能給他補考嗎?”
“平時成績都不好,去考能考出個什麼來?還不是去湊個數。”
而他的親弟弟帶著兩個兒子正在破壞現場,不,他們對勸阻的街坊說是打掃衛生,拖地、抹桌子,每一個地方都擦的十分干淨。自從他們佔了這個鋪子,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們這麼認真、這麼熱情洋溢地打掃衛生。
奶奶眼楮都急紅了,急忙抬頭問道︰“報警了嗎?有人報警嗎?”
二奶奶鄙夷地說道︰“唉吆喂,嫂子,還報警呢,你孫子這個樣子不丟人嗎?傳揚出去,你們不怕丟人,我們家還要臉呢。傳揚出去,還不得說是我們家佷孫子光著屁股被人怎麼了?”
爺爺當場就明白了,算計丁驛的肯定有他這位胞弟的份,這可是他的親弟弟。想到孫子的前途被毀了,名聲也完了,他指了指老二一家,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奶奶後來報了警,但是現場被二爺爺一家清理的十分干淨,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來。而丁驛跟傻子一樣,木呆呆的,一句話也不說,讓躺就躺,讓坐就坐。
二爺爺還振振有詞,“我一個老頭子哪知道什麼‘現場’啊,我這飯店一天不開門就是虧錢。現在弄成這樣都沒人來吃飯了,這損失誰賠給我?”
二爺爺一家甚至還倒打一耙,讓爺爺奶奶賠償飯店的損失,結果被爺爺拎著棍子追出去好遠。
這件事通過網絡傳播很廣,三人成虎,事情在有心人的幕後推動下變味了,最後變成了丁驛是個學渣,逃學打架,毆打男生,禍害女生,結果受害人家屬聯合起來報復,讓他失去了高考的機會,還丟人現眼,網上不明事理的人就跟著拍手稱快。
爺爺病倒了,丁驛如行尸走肉,奶奶既要照顧這兩個病號,還要跑警察局詢問調查結果。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奶奶遭遇了車禍,當場沒了性命。
爺爺經受不住孫子被毀、老伴離世的雙重打擊,很快也跟著去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丁驛就失去了兩個最愛他的親人,接著就是爺爺的族人瓜分遺產的盛宴,二爺爺一家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鋪子。
而丁驛被強行趕出了家門,一無所有,流落街頭,像祥林嫂一樣整天嘀咕著,“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害我?!”
頭腦清醒之後,丁驛和徐娟聯系過,第一次電話就打通了,徐娟只是淡淡地安慰了他幾句,並沒有來看過他,之後再打就總是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爺爺奶奶去世後,看透世間炎涼的丁驛再也沒聯系過她。
後來還是周天海的爺爺聞訊趕來,收留了幾乎淪為乞丐的丁驛。
七月初,丁驛在萬念俱灰的時候遇到了師父。是師父開解了他,帶領他踏上了修真的道路,開啟了另一段人生,之後又誤被法陣所困,靈魂回到了丁驛高三時候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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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遭遇丁驛一直銘記在心,重生之後,他常夢見自己要麼被捆在了飯店里,要麼流落街頭,他發誓要找出真凶,看看到底是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要以牙還牙。他無時無刻不想知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害我?!”
經過剛才的審問他已經確定了,是兩撥人合伙要害他,二爺爺一家是一伙,他們的目的是得到這個鋪子,而另一個凶手竟然是他沒有想到的一個人,他暗嘆自己上一世還是大意了。
上一世警察也懷疑二爺爺一家參與了綁架,但是苦于沒有證據,他們首尾做的特別干淨。
丁驛審問結束後,從後院的倉庫翻出了一根牛筋繩,兩瓶烈酒、一副手套。先是分別給兩人灌了一瓶烈酒,之後剝光了他們的衣服
上一世他們把丁驛弄進飯店,用水潑醒之後就是一頓毒打,矮壯的那個人出手狠,也是他將丁驛剝光了衣服綁起來的,最後還給灌了大半瓶白酒,塞了臭抹布堵嘴。幸虧丁驛沒有嘔吐,否則能把自己嗆死。于是丁驛將他放在前,另一個在後面抱著他的腰,像一對情侶相擁入睡,然後將兩人緊緊捆在一起。
灌酒、赤身、捆幫、堵嘴,上一世他們兩個怎麼對待丁驛,丁驛現在就怎麼對待他們,“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白酒里丁驛加了點料,本來是修士用來磨練道基的藥粉,但是對于凡人來說卻只剩下了催情的作用。
他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將這兩個人掰彎了,但是這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他恨他們上一世出手狠毒,直接毀了他的前途和聲譽、間接害死他的爺爺奶奶。丁驛恨不得將他們扒皮拆骨,這次略施薄懲不過是他復仇的第一步。
丁驛戴上手套,仔細地擦拭了一遍屋子,將自己經過的所有地方都耐心地擦拭干淨,不留一絲痕跡。
忙完了一切,按照事先列出的事項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的地方之後,丁驛湊近大門,靈識外放探查了一下,外面沒人。
丁驛拿著門鎖迅速打開一條門縫走了出去,然後反手將門鎖好,頭也不回地朝家走去。
經過一處垃圾箱,丁驛將化妝用的袋子、手套、用過的抹布都扔了進去,明天早上勤勞的清潔工會幫他處理掉這最後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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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知道了答案,丁驛現在渾身輕松,像是放下了背負很久的巨石。
明天就高考了,他決定今晚不學習,早點修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