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石霍向陽石青城道別後,對紫晴萬千叮囑才離開了陽石府,看著陽石霍騎馬離開的背影,紫晴頓時覺得自己肩頭的重擔又加了一層,這一次,退無可退,躲無可躲。
一連三日,凌逸辰派來的內監準時將飯菜送到後門。二夫人和陽石曉月也毫不客氣,將整整五個人食量的飯都獨自消受了。
第四日清晨,陽石青城面色浮腫,顯然是營養不良所致。而周管家和李嬸已經餓得渾身乏力,話音低沉,就算如此,他們還是竭盡全力去尋找野菜,以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玉竹陪在紫晴身邊,自然也好不了多少,但畢竟從就過慣了苦日子,到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
早晨起來,紫晴看到太陽都在搖晃,也不難想到,這是饑餓所致。
紫晴穿著青色的粗布衣,腰間束著紫色的腰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消瘦,眸光中卻還是點點倔將,是的,她不是輕易服輸的人……盡管記憶全無,但她確定,她從來都是一個意志堅定,從不肯主動認輸的人。
岳紫陽的目的她並不清楚,但若是為了凌逸辰而逼迫她,那她更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低頭。
紫晴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本是想把這些銀子存著到緊急關頭再適用,可是看到周管家和李嬸那麼辛苦,又看到陽石青城那種隱忍,終還是不忍心,決定用這些銀子先出去置辦些糧食度過眼下的日子,至于以後,麥子和稻谷終會長起來的,那片園子就是陽石一家所有的期盼。
紫晴剛剛出門,就听到陽石青城的聲音,“紫晴,你要去哪里?”
“爹,我去買些糧食回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這麼餓著。”紫晴咬著唇,對眼下困境沒有辦法解除覺得萬分抱歉,她現在可是當家女眷,卻不能讓家人吃飽穿暖,來,這真是讓她食不安寢。
陽石青城打量了一眼紫晴,眉頭里有些憂慮,沉默一會才,“我是擔憂這黑巫女會查這銀子的來處,如果連累你哥哥,爹到不如不吃這口飯。如今局勢,皆是由爹一手造成,連累你已經是萬分心痛,如果再讓黑巫女尋著霍兒的不是傷害他,那我這個爹……”
“爹,您別這麼,眼下這情形也是您不想看到的,您只是……”到一半紫晴未再踫觸那個禁地,畢竟,之前陽石青城為了他的大業差一點就犧牲了他的這個女兒,若是此時再提,到讓陽石青城心頭憑空添堵。“我這樣打扮,再心行事,他們不一定會認出我來,一會出府,我會多兜幾個圈子,一定不會有事的,爹,你就放心好了。”
陽石青城依舊憂心忡忡,看到紫晴出門,又忙地喊住,“記著,不要去常去的那幾家糧鋪,還是去偏遠些的地方,這樣更安全些。”
紫晴點頭答應,邁步出府,為了不引人注目,紫晴並沒有讓玉竹跟來,而是讓她呆在府里。
府外人來人往,一如往昔,可是陽石府前卻一片落魄,以往的門人不在,現今府門前樹葉雜草一片凌亂,完全沒有了以往門庭若市的熱鬧。
紫晴心里一揪,不願意再多想這些變化,轉身往東市走去。
听周管家以往置辦糧食蔬菜都在西市,今她故意繞遠,也是應了陽石青城之前的話。
周國京都十分繁華,所以在東西南北四個城門處都設有市井,供來往商人在其中買賣。
西市也是十分的熱鬧,人來人往,紫晴走在其中完全沒有任何人注意,這讓紫晴心里竊喜,如果今能順利買到糧食,那以後的日子起碼要好過許多,最少,她還可以問凌逸辰要一些銀兩,誰讓他是罪魁禍首?
想至這里,紫晴摸了摸錢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總是害怕這一百兩銀子不翼而飛,現在看來完全是杞人憂。
左右環視,四周並沒有黑巫女來往,想來是因為那些黑巫女盡是想著害人,並沒有時間來這市井看熱鬧。
走到一處糧店,紫晴走進去,順手把十兩銀子拍到櫃台上,“掌櫃子,來一擔白米!”
“好勒!”一旁的二應了,掌櫃子順手接了銀子拋進櫃台下的錢櫃里,繼續 里啪啦打著算盤,正當二背著米放到櫃台上時,突然一個聲音驚叫,“這不是陽石家的嫡女嗎?你們好大的膽子,前才貼的告示,不讓任何店家賣予陽石家人糧食,否則是要誅九族的。”
掌櫃子應聲抬起頭來,看到紫晴面色頓時變白,他從櫃台里拿出銀子丟到櫃上,急聲道,“我的姑奶奶,你去哪里害人不好,來害我這惠民店來了。我上輩子也沒做什麼缺德事,怎麼就這麼晦氣呢!”
“店家,這可是紋銀,沒有不掙的道理。”紫晴不甘心,她臉上也沒寫著陽石紫晴四個字呢,況且這些年來,她素來深居簡出,除了陽石家的下人,鮮有人知道她的樣子。傳中,她是一個奇丑無比,懦弱無爭的女子。
掌櫃子似乎不願意多羅嗦,仿佛紫晴在這里多站一會就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只是一個勁擺手,“快走快走,別在這里擋我生意,我不轟你就是好的,若再讓我看到你,我就稟報黑巫女,讓她們來懲罰你!”
紫晴咬牙,瞪著眼楮叉腰否認,“誰告訴你我是陽石家的嫡女,哪只眼楮看到我是陽石紫晴,你們這店家也忒不講理,你們這生意是做還是不做句明話,別有的沒的瞎亂……”
話還未完,剛才送出米來的二“刷”地抖開一張畫,畫里的紫晴眉毛鼻子真真切切,若要再仔細看,連汗毛都要畫個分明,哪里還有否定的機會。
紫晴瞠目結舌看著那幅畫,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岳紫陽心細如發,勝如魔鬼,竟然連她的畫像都畫得如此逼真相似,簡直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怎麼樣,心服了!服了就快滾,別自己得罪了黑巫女,還要連累我們全家,你要知道,我們家上上下下十三口人,全指著這糧店活命。”掌櫃子出言不遜,紫晴本是想上前討個法,後來又想,本是來買米又何必在這里跟他多廢口舌。
干脆出了糧店,她準備在西市糧店挨個試,總有那看走眼的認不得她,將糧賣給她。再者,黑巫女並未在西市監督,即便她買到了米,也不可能找出到底是哪家糧店賣與她的。
紫晴穿梭在西市里,一個店家一個店家問,那些店家看到紫晴視若蛇蠍,半功夫,那些店家紛紛出來關上店門,整個西市剛才還熱鬧非凡,轉眼就是門可羅雀。
“嘿!你們還真行!”紫晴回頭看了一眼,街上寂寥無人,望眼望去,整個巷子都沒有一家鋪子再開門,她掂了掂手時的銀子,撇撇嘴,看來有銀子也沒處花。
心里記掛著家人,紫晴揣好銀子,匆匆趕回了陽石府。
周管家和李嬸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看到紫晴回來,兩人同時紅了眼眶,“大姐,你可算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
“我們以為你再也不願意回這個府里了,畢竟,這時的人原來對你……”李嬸抹了一把眼淚,看來,過去的種種她心里也有桿稱,紫晴上前,安慰一句,“想哪里去了,這是我的家,我不回來,能到哪里去?”
“大姐沒有買到糧食?”周管家看到紫晴雙手空空如也,心里猜到幾分,大概是料想中的事情,周管家也沒有生氣,“廚房里還有新挖的野菜,大姐先去吃點東西,都餓了一了……”
這時陽石曉月突然沖出來,扒開周管家的肩膀,看著空手而歸的紫晴大叫,“我的好姐姐,你這家怎麼當的,這是要活活餓死我們呀!這府上連日都是野菜疙瘩,你瞧瞧,我這皮膚都被野菜吃綠了,再這麼下去,我們就要死了。”
“怎麼,這幾日宋順沒有送來飯菜嗎?”
“送是送來了,送的東西日漸少了不,也沒以往那麼新鮮,看著就叫人作嘔,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陽石曉月聲音尖銳,直刺人心,紫晴微微振作打起精神回她,“曉月,現在我們本來就是乞丐,門上掛著乞丐世家的牌子,難不成你現在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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