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的東西沒有一件可以帶,千嬈換好男裝把昨晚就準備好的包袱背上,跟米兒簡單告了別就往後門走。眼看著門就在眼前,一個女子卻緩緩轉過身,嘴角掛著不可一世的笑容嘲諷道︰“喲~千嬈公子這是去哪啊?老爺前腳剛走你就要逃跑,不會是你出賣的老爺。”
對于這個三番兩次難為自己的女人千嬈除了不耐煩就是滿心的厭惡,連吵架都懶得張口。見對方不理自己周氏惱羞成怒,大吼一聲︰“把這個賤人給我抓住!”一群廝夾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一邊是側夫人一邊是個通房丫頭,雖然千嬈身份高些可周氏懷有身孕……
見下人不听話周氏臉徹底黑了下來,這才想起來自己早就不是當初那能夠趾高氣昂的周姨娘了。千嬈冷笑一聲︰“呵……一個通房丫頭好大的氣派,我可是要去找人救老爺的,你們可耽誤的起?”
听了千嬈的話那兩個廝更不敢動了,反而隱晦的瞪了周氏幾眼。見千嬈如此顛倒黑白周氏簡直要氣死,奈何自己已經落到如此地步,想要拖對方下水都沒資格。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周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既然是去救老爺,公子請便。”
沒錯過周氏眼底的陰霾千嬈冷笑一聲向一旁的大樹走去,扶著樹干坐下來努了努嘴巴︰“沒關系,你們走了我再去也來得及。”周氏本想借千嬈的手把孩子拿掉,要是梁建興有幸回來自己就推到那個賤人身上,若是回不來自己也算少了個累贅。
奈何對方不上當,周氏在心里把千嬈的祖宗問候了一遍之後才不甘心的離開了。看著周氏幾人的背影千嬈眼神一松,輕輕地嘆了口氣,若是周氏再堅持一點自己肯定就逃不過去了。
站起身拍了拍草屑千嬈向後門走去,邁出門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梁弘佑院子的方向,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轉身便離開了。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千嬈第一次感覺到迷茫,以前的日子里哪怕再窮再苦,在南風館的日子里哪怕再沒有希望,自己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如今梁府回不去,也不能給南風館添麻煩,自己……該去哪呢?
孟凡俞有搜查的權利,卻沒有立刻審案,從梁府搜刮來的東西還沒有整理,而且貪墨案最重要的賬本還沒有,而且也沒有證詞,如今只差梁弘佑兄妹的證詞了。
像是計劃好的一樣,第二日一清早梁弘佑就帶著妹妹跪在大理寺門前狀告父親殘害嫡妻,並且將賬本藏在了嫡女府中想要借此除掉嫡子嫡女。孟凡俞一並受理了,而此時從秦蕭 告狀還不滿兩日,梁建興的罪行開始在民間流傳,書人紛紛講述自己所知道的內幕。
德武帝大怒,勒令孟凡俞徹查,甚至牽扯出很多朝中的新秀官員。而令秦蕭 不解的是幕後之人竟然絲毫動作都沒有,難道他不怕梁建興把他供出來嗎?因為線索過于繁雜,賬冊數目種類又多。
德武帝派了翰林院的一些編修來幫忙整理賬冊,這也足足用了半月。整理完畢之後孟凡俞沒有著急開堂,而是乖乖的送到了德武帝案前。皇帝看了一遍沒有吭聲,孟凡俞才慢悠悠的開了堂。
如此驚動京城的一見大案如何不引來眾人圍觀,梁建興被押上堂的時候已經變了另一番模樣。整個人瘦了好幾圈,頭發亂糟糟的盤在頭上,胡子也隨意的粘在臉上,官差一松手就像沒骨頭一樣癱了下去。
孟凡俞一拍驚堂木︰“堂下所跪何人?”過了好一會梁建興的眼珠才動了動,沙啞的嗓子發出幾個難听的音節︰“梁建興。”
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想到當日顯赫一時的梁太司居然落到如此地步,其實總梁太司梁太司,眾所周知秦老爺子是德武帝的老師,那這梁建興難道是先帝的老師嗎?
自然不是,梁建興早年無意中救過德武帝一命,先帝覺得他和當時還是太子的德武帝頗有仙緣,就指了梁建興做太司。但是梁家世代行商,就算出了個梁建興也改變不了商人的本質,對于自己這個太子徒弟東西沒教多少,利用太子老師的名聲倒是狠狠地為自己賺足了好處。
後來先帝又指了秦老爺子做太司,梁建興便十分識趣的自動請辭,也算保全了太司的名聲。
長大之後回想起來梁建興利用自己的所作所為德武帝自然很憤怒,但是心中總顧念幾分救命之恩的情誼,事情就這麼拖到了今。孟凡俞對這其中的緣由還是知曉幾分的,自然是對這個倚老賣老的東西恨之入骨。要是此事連累到德武帝的名聲,這家伙可就真的是萬死不辭了。
“梁建興,本官從你家里搜到的賬冊你可有印象?”跪在地上的男人有時久久不語,幾乎成了一尊雕像一般。久道孟凡俞想再敲一遍驚堂木的時候才緩緩開口︰“沒有,我不知那東西從何而來。”
孟凡俞冷笑一聲將一沓宣紙摔了下去︰“這些全部都是你平日里的書法,那賬冊上的簽名與你一模一樣!你可有何申辯?”梁建興搖了搖頭,語氣十分平淡︰“那又如何?萬一是有人模仿我的筆跡呢?你見到我親手簽字了?”
周圍的人對于梁建興耍賴的態度氣的牙癢癢,孟凡俞搖了搖頭︰“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傳梁弘佑兄妹!”梁建興听到梁弘佑的名字一點都不意外,微微動了動身體又靜止了。
梁弘佑和梁氏一前一後的邁進大殿,梁氏瞟了一眼自己親爹的樣子有些不忍,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出口。梁氏出嫁前梁夫人身體還很硬朗,爹爹對自己也不薄,成親之後接觸的少了,女兒對這個父親的惡行其實沒有太深的體會,至少沒有梁弘佑多。
到底是自己的親爹,梁氏此刻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梁弘佑跪在前面自然不知道妹妹在想什麼,跪下之後目不斜視的開口︰“參見孟大人,我乃梁建興的嫡長子梁弘佑。身後是我妹妹梁清柔。”
孟凡俞點了點頭︰“你是來狀告你爹殘害嫡妻和嫡子嫡女的對不對?”梁弘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朗聲道︰“沒錯,我母親便是這個男人的結發妻子,然而二人是聯姻感情並不深厚,前些年還能相敬如賓。自從我娘親的母家敗落之後這個男人就開始和我母親吵架甚至打罵,漸漸地不出一年母親便病倒了,纏綿病榻多年之後去世了。”
“那你如何知曉是梁建興殘害嫡妻的呢?”梁弘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接著回答︰“母親的病總是看不好,找了許多名醫甚至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直到前幾****偶然听見一位懂巫術的朋友提到,有一種巫術殺人于無形,只要施加于你想加害的人,那個人就會一直纏綿病榻慢慢消耗著生命,直到死亡。”
門外的眾人听到這都濕倒吸了一口涼氣,能如此狠心的對待結發妻子,這個男人實在太不是東西了。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孟凡俞終于忍不住靠不斷的敲擊驚堂木來警告眾人。
仵作站在一邊舉手示意,孟凡俞點了點頭對方才站出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大人,我們找到梁夫人的墓取出了尸首,發現下葬多日梁夫人居然一絲腐爛的痕跡都沒有,除了常年在病榻上輾轉的身體虛弱之外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甚至要不是確認已經死亡我都會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憤恨的看了一眼梁建興的方向梁弘佑借口道︰“沒錯!我問過朋友,此巫術唯一的破綻就是人死後尸體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變化。也正因為如此父親居然在母親入棺的第一日就把棺材封死,第七日剛到就急匆匆的下葬。”
孟凡俞一拍驚堂木,堂下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梁建興,對于殘害嫡妻你可有話!”只見那蓬頭垢面的男人搖了搖頭︰“無話可,巫術早已失傳多年我如何習得,如何請到如此高深之人而不被發現?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
到了如此地步這個男人居然還不認罪,孟凡俞都有些佩服他了。堂下的人居然開始竊竊私語是否抓錯了人,梁建興如此淡定一點心虛的表現都沒有不定是冤枉的。
孟凡俞黑著臉敲了好幾遍驚堂木,無奈喊了一聲︰“今日先審到這里,剩下的明日再議。退堂!”
梁氏跪在一邊一直用眼神在偷瞄梁建興,听到自己母親是如此慘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時突然涌起一種悲涼之感,自己居然會同情這個人渣,簡直是瞎了眼!見梁建興被官差架出去兄妹二人對視了一眼默默走出大理寺。
回到冷清的梁府梁弘佑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府里還有一個自己期待的人。推開大門梁弘佑迫不及待的往千嬈的院子跑,沒了梁建興的約束他和千嬈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然而空蕩蕩的院子和失魂落魄的米兒卻狠狠地給了男人一巴掌,失控的梁弘佑抓著米兒的肩膀大聲質問著︰“千嬈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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