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看著年紀也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一看穿著打扮便知是大戶人家的丫頭,只不過這丫頭實在張狂的很,不排隊還對著伙計大呼叫的。此時堂里人多幾個伙計忙的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管事也不在。
秦蕭 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丫頭在櫃台邊大呼叫著,給她抓藥的伙計像是個新手,那丫頭嗓門越大伙計手里的東西越抖。誰知那丫頭越越來勁兒一揚手就要打,伙計下意識的抬手,好好的藥材灑了自己一身。紅彤彤的東西令少女瞳孔一縮,紅花!?
秦蕭 快步上前抓住那丫頭的手一扭,清脆的聲音在嘈雜的正堂里幾乎輕不可聞,哀嚎一聲那丫頭跌坐在了地上指著秦蕭 的鼻子大罵“誰家不長眼的居然敢打上官府的丫鬟!”這丫頭倒是知道搬出本家來嚇唬人,只不過也太蠢了點。
“我打了,如何?”秦蕭 打開扇子在胸口扇了兩下慢慢蹲下,視線和那丫鬟齊平。冰冷而幽深的眸子像要看穿對方的心一般,那丫頭甚至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了,手臂上的疼痛都有些忘記,呆呆的坐在地上。
少女將扇子收起來,用一端挑起丫鬟的下巴笑著開口“上官府的丫鬟有可以欺負人的令牌還是罵人的聖旨?嗯?”那丫鬟呆愣的搖了搖頭,隨即紅著臉想要站起來,嘴里不服氣的嘟囔著“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打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呸!不要臉!”
周圍也開始有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秦蕭 也不在意。裝藥的伙計此時已經收拾完畢,將藥包捆好。站在櫃台里看看那丫鬟又看看秦蕭 不知該不該開口,少女對著那伙計點了點頭接過藥包丟到那丫鬟的身上“付了錢就快走,不要耽誤人家生意。”
那丫鬟掃了一眼秦蕭 的裝扮便知這人不好惹,不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暗嘆自己倒霉摸出一錠銀子丟到櫃台上轉身就走,擦肩而過時秦蕭 笑著抓住對方的手,在那丫鬟驚訝的目光中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脫臼的手臂歸位了。動了動手腕那丫鬟也沒吭聲,轉身便離開了。
那伙計不斷跟秦蕭 道著謝,敷衍著點了點頭少女轉身便離開了。若是沒猜錯那丫鬟買的是打胎藥,只是這上官府誰要打胎?妾嗎?若是給妾打胎主人要是知道也會用府里的大夫,若是想要陷害別人自然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定是有什麼隱情才是,快步走到前面幾步的巷子里少女輕輕的喊了一聲“凌九!”
一閃身自己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男人,凌九半跪在地上氣色看起來十分健康,眼神也是亮晶晶的。抬頭對少女咧嘴一笑“公子你叫我!”掃視了一邊凌九全身發現恢復的還不錯秦蕭 點了點頭,司逸禎的醫術果然不是蓋的。
“讓布卿跟著丫頭,看看是誰的丫鬟。”凌九听了這話笑的更開心了,站起身撓了撓頭“我已經讓布卿去了,怎麼樣?是不是很聰明?”秦蕭 意外的挑了挑眉,難道司逸禎治病還能把人變聰明了?
“嗯,馬馬虎虎。”煞有其事的評價了一番少女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了巷子。秦玉這才姍姍來遲,見到秦蕭 高興的不得了,幾步上前興奮的喊道“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秦蕭 沒吭聲,今日的事情實在太多。每次都出門都忘記看黃歷,就一定會發生亂七八糟的事情,將思路在腦子里整理一遍之後少女再次向南風館的方向走去。明明一早就出門的,生生折騰到現在還沒到。
南風館關門早開門自然早些,傍晚的霞光還在地平線上留戀著南風館卻早早的開了門。看樣子是剛剛開門不久,秦蕭 放棄了從後門進去的想法,搖著扇子從大門邁了進去。
從外面看南風館十分雅致,沒有到處揮著手絹的人,更沒有濃重的脂粉氣息。一進門便是大廳,正中央的舞台上空蕩蕩的,似乎還在準備著。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坐下,手里摟著幾個倌。剛一進門便踫到了管事,見秦蕭 來眼里閃過一絲了然“這位公子是想听曲兒還是想找人陪?”
掃了一眼大廳秦蕭 搖了搖頭“要一間上房,把最好的都帶過來。”管事的一驚,見秦蕭 的表情不似開玩笑便笑著應了,指揮一個下人將秦蕭 送去上房自己匆匆退了下去。秦玉也不是第一次來,從正門進卻是第一次,躲在秦蕭 後面好奇的張望著。
順著樓梯來到二樓左手邊最里面的房間,那領路的把房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秦蕭 點了點頭丟過去一個銀裸子,見到錢態度就更殷勤了,一邊笑一邊把門帶好,透過門縫隱隱傳進來一句“您等著,我這就給您上茶!”
秦蕭 沒吭聲,秦玉撇了撇嘴不屑道“見錢眼開。”對面的少女笑著用扇子敲了一下秦玉的頭“人家就靠這個吃飯的,你倒是不見錢眼開,要不月錢就別領了?”秦玉來不及哀嚎就听見月錢要飛,立刻撲了過去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公子你別當真啊!我就是,而已。”
屋里主僕鬧著,屋外剛才的管事敲了敲門“公子,人都帶來了。”秦蕭 用眼神示意秦玉站好輕咳了一聲“進來。”
門分左右一打開,一群各色的倌魚貫而入。等人都進全了粗略一掃足足有十三人之多,為首那個自己還認識,正是不久前冤枉自己偷了他古琴的千嬈。因為秦蕭 沒有明確指示要哪一種,十三個倌各種風格都有,秦蕭 隨便點了幾個清秀一些的點了點頭。
管事帶著剩下的人離開,千嬈對上秦蕭 的目光有些閃躲,看來他還記得自己。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秦蕭 也顧不上和千嬈算賬,留下的幾人姿色都不錯,只是這氣質卻大相徑庭。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秦蕭 卻搖了搖頭,梁建興喜歡的是清高之人,這些人在館子里待的太久早就染上了風塵之氣。
見秦蕭 搖頭這幾個人都慌了,連忙上前想要使出渾身解數拿下這位貴客。唯獨千嬈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那幾個人,眼里滿是鄙夷的神色。秦蕭 摸了摸下巴,這千嬈一段時日不見倒是精進了不少,不如……
將無關緊要的人都清出去,千嬈頂著一群人嫉妒的目光留了下來。嫉妒個鬼啊!面前的人明明是個丫頭,今日來指不定是報復自己的。千嬈回想著自己當日的種種一時間腸子都悔青了,自從那日這位祖宗走了自己可是被館主結結實實的收拾了一頓,現在想起來還後怕。
千嬈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眼里閃過一絲膽怯。秦蕭 也不在意,倒了一杯茶推過去“會演戲麼?”千嬈先是一愣,隨即眼里浮起淡淡的諷刺“在這種地方生存誰還不會演戲呢?”
“會演戲就好辦了,想不想離開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低著頭沒吭聲,指尖摩挲著茶杯。眼楮向下不知看著什麼,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暗影。臉上未施粉黛,透過白皙的皮膚甚至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薄紗一般的衣服遮不住什麼,哪怕一身風塵打扮也難掩這張臉的風華。
沉默了一會千嬈眨了眨眼楮,睫毛微動聲音暗淡的開口“自然是想的,只不過機會渺茫罷了。”其實南風館並不會苛待倌,但是選擇離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做了這一行特別是熟客多的,就算出去也是頂不住那些閑言碎語的,若是有人贖身還好,若是自己贖身多半還會因為在外面無法生活而回來的。
一時間秦蕭 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也不知自己的計劃是對還是不對。將人送進了梁府便成了孤立無援之人,出了任何意外自己都不曾知曉,更沒辦法保護對方的安全。只是這是最好的辦法,自己不得不做。
定了定心神秦蕭 灌了一大口涼茶“我有一件事想交代你去做,事後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只是這件事有風險,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對上秦蕭 認真的表情千嬈一愣,隨即回想了一遍二人剛才的對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若是不嫌棄我蠢笨秦姐交給我便是,千嬈不過賤命一條,就算搭進去也是個痛快。”秦蕭 抓住千嬈的手搖了搖頭“不必如此悲觀,我會找人協助你,有任何不對傳消息給我,我回去找人救你。千萬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事放棄自己。”
見千嬈認真的答應了秦蕭 松了一口氣“跟我去白賦那,帶走他的人總該交代一聲。”
秦蕭 走在最前面,千嬈沉默的跟著。只有秦玉十分悠閑的在後面打著哈欠,左右主子怎麼吩咐自己怎麼做就行了,不該听的一律不听是好下人的準則。到了這個時辰大廳里也熱鬧了起來,座位也差不多都滿了,舞台上的曲兒戚戚婉婉的調子傳進耳朵。
千嬈神色復雜的盯著舞台,明明今日自己還要上台的表演的,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以後的人生就被改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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