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秦蕭 懶洋洋的趴在軟榻上,腦袋下面還枕著那本無聊的游記。司泊熠邁進房間時見到的便是少女如此慵懶的模樣,雙眼微眯縴長的睫毛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可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
特意放輕腳步司泊熠心翼翼的坐到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目光也向著窗外的竹林里投去。傍晚的空氣味道比百日里要甜些,坐在窗邊只能听見竹林里傳來的沙沙的聲音,似是手有些麻,又或者終于打算面對這個男人。
秦蕭 緩緩睜開眼楮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初見時對方坐在馬背上冷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南風館相遇時臉上更是堆滿了冰碴和不近人情。易王府再見時不知怎的就多了些人情味,宮門決裂之後消失一段時間便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司泊熠的眉眼間同司逸禎有兩分相似,司家的男人就沒有長得丑的。無論是人到中年的德武帝,還是為人冷漠的司泊熠,開朗率真的司泊康,雖然司逸禎容貌上差些,氣質卻是無人能敵的。許是在軍中磨練的緣故,司泊熠的氣場十分冷硬,哪怕包裹在這精致的袍子里都擋不住那凌厲的血腥之氣。
少年的五官還未完全長開,深邃的眼窩配上挺翹的鼻梁,順著鼻子向下是兩片薄薄的嘴唇泛著粉嫩的顏色。雖然在戰場上滾了幾圈膚色也不見變暗,好像察覺到了少女的目光,司泊熠微微轉頭對上一雙好奇的大眼楮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偷看被發現少女有一絲窘迫,隨即坐起身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要是不仔細看也沒辦法發現那紅透了的耳根。
秦蕭 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茶水“找我來有事嗎?”司泊熠點了點頭將袖子里的卷宗抽了出來,紙張泛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哪怕保存的再好也不難發現它的壽命。將卷宗推過去司泊熠淡淡的開口“這是三年前欽州貪墨案的隱秘卷宗,記載了檔案卷宗里很多沒有的重要細節。”
秦蕭 意外的瞪大了眼楮,即意外對方為何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有一絲動容,無論他目的如何終究是一直在幫助自己。回想了一遍二人相處的一些片段少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對他太凶了一點?
少女興奮的拿起卷宗仔細瀏覽了一遍,將重要的細節都記在了心里。司泊熠就這麼安靜的坐著,目光似有若無的在少女身上徘徊。半個時辰之後秦蕭 放下卷宗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松了一口氣“你怎麼會知道我需要這個?”
少年的目光在窗外的翠竹上游離,似是看著什麼什麼都沒看。听了少女的話眼神一凝,接著動了動眼珠嘴唇微抿“秦大學士和皇叔先後調了同一份卷宗出來,白賦听了之後問我是不是三年前的欽州貪墨案。他告訴我這案子同你父母的死因有關,我便把這份卷宗拿了出來。”
司泊熠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甚至沒有起伏。但是秦蕭 能听出對方話里隱藏的東西,這卷宗看紙質便知是上好的東西,想來是用來珍藏的,而且連司逸禎都不知道還有另一份卷宗的存在,雖然作為皇子司泊熠知道的多些無可厚非。但是這種機密性如此強的檔案想必沒有一定的條件是拿不到,他如此輕描淡寫是因為不想還是覺得不值得?
從頭到尾司泊熠的目光都留在窗外,他忍受少女用各種各樣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蕩,他不敢轉過來,生怕自己會將隱藏的內容脫口而出,現在還不是時候!
像是終于看夠了,秦蕭 把目光收了回來。將卷宗遞過去少女笑著開口“卷宗我已經看過了,你拿回去,想必這東西也不是能長時間呆在外面的。”司泊熠終于轉過頭,將卷宗接過塞回袖子里“如果有困難就來找我。”
坐在餐桌前秦蕭 的耳邊依舊回響著司泊熠的話,對于這個突然改變的人自己心中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以前的司泊熠冷漠的就像木頭一樣,自從改變之後雖然依舊冷漠但是總覺得有人情味多了,雖然不知道他因為什麼而改變,但是這種改變不壞。
秦安坐在一邊安靜的用膳,對于每一口食物都能露出近似于驚艷的眼神。以前只听過得月樓的大名,而且像自己這種武夫對于食物只要能入口填飽肚子就行了,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好吃的食物能帶來幸福的感覺,也不知這秦府的廚子是什麼來頭,好生令人羨慕。秦玉見父親臉上滿足的表情也十分開心,往嘴里塞了一顆燒麥笑著開口“爹,這安大哥可是花錢都求不來的大廚呢!是易王爺特意為姐請來的。”
听到易王的名字秦安一愣,回京之後听到的都是五殿下的傳聞,不過倒是听過二姐逼婚的婚書本來是賜給大姐的,只不過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無論是皇上還是易王本人都沒有再提,本以為易王是無心于大姐,難道自己猜錯了?若是易王與大姐兩情相悅這五殿下又是怎麼回事?剛才來的那個人便是五殿下,難道是……
秦蕭 一抬頭就對上了秦安奇怪的表情,心中疑惑再看過去的時候秦安已經低下頭安靜的用膳了,錯覺嗎?不過司泊熠送來的東西還真是有用,隱秘的卷宗里記載了第一次押送官銀的隨行人員名單,雖然隨行的人員不見了,但是他們的家人應該還健在。而且還有第二次爹娘出事時車夫的名字,之後那個車夫被人在山坳里發現,還剩下一口氣。
好在爹娘出行在前,第二次秘密護送的官銀被安全送達,雖然是以爹娘的命換來的,不過好在欽州的百姓平安度過了那一個災年。明有機會先查查消失官員的家屬,對了,還有梁家的事情也要抓緊了,雖然看著他們內斗比較有意思,但是未免方向出問題還是要送進去一個內應才是。
正在秦蕭 胡思亂想之際門口閃身進來一個人,秦安幾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將少女牢牢的擋在了身後。秦玉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進來的人高興的喊了一聲“凌大哥!你的傷好了?”
半個燒麥還在嘴里秦蕭 眼前突然一黑被嚇了一跳,接著就見到秦安正站在自己面前,手按在刀把上隨時準備出手。接著便听到秦玉那一句凌大哥,秦蕭 立刻就站了起來,從秦安背後探頭一看。凌九正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沖自己笑,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從身手來看想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秦蕭 快步上前,凌九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眼中滿是激動的神色。一如不久前的夜晚,男人跪在莊子後門的台階之下,夜晚的露水將衣服打透貼在了身上。膝蓋下的石子刺破外褲狠狠地扎在膝蓋上,下半身都沒有知覺了,而那個少女穿著單薄的衣服踏著月色而來,鼓著臉踢了自己一腳。
少女的力道不重,而自己已經麻木到不知道痛,本以為少女會責怪自己,誰知一個溫暖的披風蓋到了頭上,披風上是熟悉的藥香,想必是從王爺那拿來的。當時的秦蕭 眼圈紅紅的,依舊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了,還氣鼓鼓的踢了自己第二腳“你現在是我的侍衛,我允許你跪了?”
是啊,自己是這個少女的侍衛,自從易王將自己派去保護她的時候便是了。秦蕭 將手搭在凌九的腦袋上,指尖還帶著燒麥的香氣,動作輕柔的揉了揉“歡迎回家,凌九。”饒是大男人的凌九眼眶都有些泛紅,本以為踫到易王那樣的主子已是萬幸,沒想到還能踫到如此待自己的姐,自己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秦玉在一邊早就哭開了,抓著自己爹爹的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講著凌九的故事,听到落花閣的事情秦安神色一暗,對看凌九的表情更是高深莫測了起來。溫情時間結束,少女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秦蕭 坐回位子繼續啃燒麥,凌九一閃身便不見了。
房頂上許久不見的布卿正叼著一根草吊兒郎當的曬月光,見凌九上來挪了挪身體“怎麼樣?”凌九也躺了下來,搖了搖頭“命算是撿回來了,本來功夫就不怎麼好,這下更慘了。”
布卿嗤笑了一聲吐掉草根“那王爺怎麼還讓你來?”
凌九抬手遮住自己的眼楮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沒人能比我更想保護好姐了。”男人的語氣十分嚴肅,布卿坐起身靜靜的看著凌九,心中對自己的存在有些疑惑。若凌九能為了秦姐犧牲自己的性命,那自己呢?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五殿下叫我來只是為了簡單的保護秦姐嗎?
凌九消失的這一段時間秦姐十分安分,幾乎沒怎麼出門,大概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五殿下也不再要求自己遞消息回去,布卿時常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拋棄了?就像派到鄰國的質子或者細作,雙方都沒有再用的打算,之後便失去了自己作用生死由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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