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樞在律和軒的書案之前發呆,自從那日大姐從律和軒搬走已經過了許久,但是徐樞還是沒有將自己從悲傷的氣氛之中抽離。梁氏跋扈,拿捏了秦家多年。大少爺被老太太傷了心,自請戍守邊疆多年不曾回來。
大姐終于長大了,手段和心機樣樣不缺,只是心中卻對秦家沒有顧念之情。老奴何曾不知道大姐目的不純,回到秦家只是為了向梁氏復仇罷了。老爺啊……老奴別無他法,比起梁氏,大姐她總歸是秦家的血脈,哪怕再不親近也不會將秦家葬送了的。若不是當年您听從梁氏的讒言大少爺怎會與您離心,大姐又怎會對秦家恨之入骨?
眼見著剛才還晴朗的氣此刻慢慢堆起烏雲,徐樞心里的不安不斷擴大。老人顫抖著端起茶杯往嘴邊送,哪怕是冰冷的茶水都不能讓自己冷靜起來。還未等將茶杯放下門外的廝匆匆來報“徐管家,不好了!後院的女人怕是不行了!”
還未放穩的茶杯應聲落地,徐樞顧不得碎片匆匆跑出門,一邊跑一邊對著廝大喊“快去請大夫!再派人到宮門口守著,務必將此事稟告大姐!”
吩咐完之後徐樞向著偏院跑去,哪怕身體再硬朗也是年近六旬的人了。跑到一半便停了下來,豆大的汗珠順著脖子滑進衣服里,一滴雨水打在地上,隨後便是瓢潑大雨。徐樞也顧不上取傘向著偏院的方向慢慢移動,本來就破敗的院子在雨中顯得更加淒涼。
徐樞邁進房間時秋兒正站在床邊伺候著,一張白皙的臉早就哭成了花貓,床上的女人臉上泛著異樣的潮紅,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只有嘴里一直念叨著“敏復……箭……敏復。”秋兒抹著眼淚對著徐樞跪了下來“徐管家求你救救姐!”
徐樞掃了一眼窗外的大雨“府里的大夫信不過,只能去外面請,我也派人去宮門口守著了,若是大姐出來的早……”剩下的話不必二人都心知肚明,就算宮里的事情結束的早如此大的雨想必也不會著急出來的。
而另一邊的宮里秦蕭 跟著太後身邊的嬤嬤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啊便趕上了這場大雨,一群人匆匆跑到一側的偏殿之中避雨。外面雷聲陣陣,秦蕭 閉著眼楮靠在牆邊,身體微微顫抖著。嬤嬤站在門口望了眼空,雷聲越來越近,也不知太後那邊是不是等急了。
秦蕭 握著拳強迫自己站直,要知道我們秦大姐不怕地不怕,唯獨害怕打雷,時候每到這種氣都會央著娘親一起睡,父母不在之後便和李嬤嬤一起。起來這還是秦蕭 第一次獨自面對雷聲。身邊盡是不可信之人,其實秦蕭 特別想蹲在角落里將自己縮成一團,但是在這些人面前不行,只能選擇靠著牆,強迫自己站直。
殿外腳步聲響起,伴隨著司逸禎焦急的聲音“元犀!你在哪?”嬤嬤站在門口,耳朵也尖听出這是易王爺的聲音,只是這元犀……回頭掃了一眼靠牆而立的少女,見對方眼楮微睜心下有了數,隨即向前一邁對著司逸禎的方向吼了一句“易王爺,秦姐在這邊!”
見式太後身邊的嬤嬤司逸禎松了一口氣,急忙向著偏殿的方向跑了過來,一邁進門口便將身上的簑衣丟在了一邊,直奔牆邊的少女而去。秦蕭 听到了司逸禎的喊聲,只是眼皮太重,不知怎的像睜不開一般。
突然被熟悉的氣息圍繞,秦蕭 勾起一個安心的笑容,向著司逸禎的方向直直的倒了下去。男人急忙抱起少女,身後跟著打傘的廝直奔太後的慈安宮。
慈安宮離偏殿近不近遠不遠,只是眼下沒有更合適的地方了。秦蕭 一個宮外的女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後宮安置的,司逸禎又出宮自立門戶多年,宮里自然沒有他的地方。想來想也只有太後的慈安宮最合適了。更何況太後本就是要召見秦蕭 的,這樣更是一舉兩得。
司逸禎暗暗運氣用最快的速度將秦蕭 帶進了慈安宮,來不及給太後請安隨便找了一間廂房便將少女安置了下來,吩咐宮女去請太醫司逸禎直奔慈安宮的主殿。
太後自從德武帝繼位之後便不再過問前朝以及後宮之事,皇後雖無子卻難得的賢良,同皇帝又是少年夫妻,對于皇後的為人信任的很。除了當年秦敏溪的事太後插過手之外已經很久不問世事了。召見秦蕭 也是因為李嬤嬤的托付。
李嬤嬤在太後身邊多年,雖年紀大了眼楮卻還是毒辣的很,秦蕭 是個可造之材,甚至比多年前的秦敏溪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得李嬤嬤的如此贊譽太後也十分想見見這個孩子,只是這人還未等到雨便下了起來,太後的心中不知怎的突增了幾分煩躁之意。
見到衣衫不整的司逸禎時這種煩躁之意更勝,皺著眉開口“唐唐易王爺怎的這幅打扮?”
司逸禎顧不上許多抹了一把臉上雨水對著太後淺行一禮,滿面的焦急。“元犀病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兒臣便將她帶到慈安宮來了,還請母後恕罪。”
掃了一眼易王的表情太後心中一動,若是這孩子真的喜歡那丫頭哀家也就放心了,總比一輩子不娶的好。只是這孤男寡女如此做派實在不妥,改日要敲打一番才是。
“請太醫的嗎?”
司逸禎接過宮女手里的布巾擦了擦臉“兒臣剛才派人取請了,知道母後想見她,還請母後通融一番,待元犀稍微好些兒臣便帶著來見您。”
見司逸禎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太後挑了挑眉,怎的還沒過門便如此緊張?“先沐浴一番再去,哀家先派人照顧著,免得一個兩個都病了。”
見太後沒有怪罪之意司逸禎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乖巧的應了推下去沐浴。太後起身換了一個姿勢,按摩的宮女見太後表情愉悅也跟著張了嘴“真是易王爺以來太後娘娘便心情愉悅啊~”瞟了一眼那個嘴甜的宮女太後並未吭聲,閉著眼楮像是默認了一般。
匆匆沐浴完畢的司逸禎換上衣服便直奔秦蕭 的廂房,趕到時太醫已經診斷完畢了。司逸禎遠遠地就覺著太醫的背影眼熟,走進一看更熟了,這一副太醫打扮的不是甄寧是誰?
“見過易王爺。”
司逸禎也顧不上敘舊,站在床邊盯著秦蕭 的睡顏眉頭緊皺“如何了?”
甄寧見司逸禎一臉嚴肅便也不含糊,麻利的收起箱子清了清嗓子“無大礙,只是受到驚嚇,且前幾日便得了風寒一直沒重視,今日一起發了出來。只要按照微臣的方子吃,休息幾日便無礙了。
听到秦蕭 沒事司逸禎徹底松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宮人退下自己坐在床邊。指尖細細的描繪著少女的側臉,從第一眼的相識,到之後求自己給朋友看病的調皮模樣。以及剛才大殿之上與皇兄的一番對答,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笑容,每一個神采飛揚的瞬間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
司逸禎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或許是十三年前的第一眼,又或許時重識之後的每一眼。對于大殿上少女沒有要求賜婚自己是有些失望的,只是失望之余更多的是疼惜,今日只是一個警告罷了,想要扳倒梁家談何容易?
只是明知道是難事少女也不曾想過放棄,像愚公一樣傻。只是……自己大概喜歡的便是這樣一個傻瓜。二人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只是這場大雨帶來的壞消息遠遠不止如此。司逸禎正打算趁著秦蕭 睡覺的時候處理一些事情,凌四卻敲響了門“主子,西北出事了!”
司逸禎手里的筆一頓,剛剛寫好的東西便花了……
另一邊被趕出宮門的梁氏坐在馬車上,懷里依舊抱著昏迷不醒的秦映�i,雙眼無神的盯著窗外,梁氏的大腦一片空白。那怕夫君多年不歸家,偶爾還會有書信往來,自己這麼多年有女兒相伴便也習慣了。秦映�i出事的那一年梁氏幾乎崩潰,當時也如現在一般,女兒頭上流著血昏迷不醒的躺在自己的懷里。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梁氏不自覺的抱緊了懷里的女兒“映兒,千萬不要離開娘親,娘親只有你了……”似乎是听到了梁氏的心聲,一陣響雷過後雨聲越來越大。風吹著簾子不斷有雨水滲進來,梁氏背對著門口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女兒對車夫喊“快點!”
暴風雨中人的眼楮都幾乎睜不開,車夫努力的辨別著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才遠遠地看到將軍府的大門,不只是風太大還是牌匾掛的不好,牌匾從中間斷成了兩半,將軍府三個字掉到了台階下面。此時早已沒心情顧忌這個,車夫將馬車趕到後門,匆匆叩開大門將車趕了進去。
梁氏指揮車夫將馬車直接趕到錦繡苑外,到了門口梁氏抱著女兒匆匆跑進院子,大吼著吩咐下人去叫府里的大夫,雨水早就將母女二人打透,指揮下人將女兒匆匆沐浴一番梁氏濕著衣服坐在床邊,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女兒,生怕一眼不見女兒就沒了……
由于xx問題不能顯示︰︰大文學小說網,繼續閱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