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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靈曇”肉身畢竟是剛凝實不久, 毀在了三老鬼傀儡的自爆中。然褚月魂體未受到分毫損害。
他甚至能夠在真正馭靈曇的死亡射線下，像一縷幽魂，默然飄至楊小小的身後, 然後用專注的目光凝視著他。
褚月腦海中掠過一些他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心底大概明白那興許是以前的自己。三老鬼已死，殘存的□□控的傀儡們一個接一個僵直到底，定魂大法的效用在逐漸褪去。
風長老等人見被救回後的傀儡都能恍恍惚惚記著一些以前的事，便認為褚月□□控時間不久, 定然也能恢復。
褚月是在恢復中, 然而除此之外, 他其他行為並沒有變化——還是喜歡悶不吭聲粘著楊小小，坐著她的背後靈。
依舊披著褚月殼子的馭靈曇眼楮都快瞪脫框了。世界對它真的是不公平，褚月的殼子和靈魂都無事, 它的殼子沒了。現今只有自己能夠不通過任何手法看見褚月，這對馭靈曇來說是件慶幸又不屑的事。最最重要的是, 它能看見，卻摸不著打不著。
眼瞅著褚月的手指第一百零一次從主人的發梢中穿過, 仿佛想要幫某個遲鈍的少女理一理那不自覺翹起來的劉海——即使他再怎麼也觸踫不到——足夠讓馭靈曇嫉妒到爆炸。
忍到極致就是不忍，馭靈曇施施然穿著某青年劍修的殼子，連手也不願意讓這具身體觸踫楊小小一分, 獨獨只是用自己凝成的靈力，溫柔地把那一縷黑發壓下理順。
褚月的眸色冷淡下來, 他抬起頭, 緊繃的下巴和對面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殼子對視, 對方眼里暗藏的挑釁只有一人一靈能懂。
曾經的劍修大能面無表情攥緊了手拳。
馭靈曇找到刺激褚月的新方法。
楊小小抬起頭，全然不知自己周圍發生的交鋒，只疑惑地看著突然氣息變得愉悅的馭靈曇，雖說對方的殼子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天煉宗的修士已經全力尋找讓褚月和馭靈曇能夠換回來的方法，當然，也得給馭靈曇再找一具身體。
“小靈，你在笑什麼？”
馭靈曇作為靈修，是沒有性別的，但它此刻披著俊美絕倫平素冰冷的劍修外貌，只需眉梢展露萬分之一的輕緩笑顏，就能讓習慣褚月仙人散發冷氣的修士們心神恍惚。
馭靈曇不願笑得讓主人看出來，不得不承認，褚月的這個身體比不上靈修是一碼事，在人修中可是數一數二的絕美男子，還是眾多女修心水的冰山款，靈曇萬分小心，不讓自家主人被這張一無用處的臉皮哄了去。
“主人，”馭靈曇勉力繃著臉，漆黑中閃爍著鎏金光彩的瞳孔在看向少女時還是不自覺變得柔軟又依戀，“我只是在高興，方才風長老傳信來言，主人和您的同伴幾位，都被人引薦參與上界學院的選拔。”
楊小小听了也很高興︰“要好好謝謝長老他們！我還以為趕不上了呢！”
因為各個世界流速不同，上界學院的推薦停止時間比她們預估的要早上一些。前幾天方從天煉宗知情人得知這一點的女孩兒差點懵了，還以為自己和青梅們要等上一個輪回，等到下一次的選拔。
天煉宗感激著長寧宗眾人的相助，也不願看著楊小小糾結的模樣，風長老等人當即表示自己手里的名額還沒有用，再加上有聯系的幾個，怎麼的也能把他們推薦上去。
“同一天驕的推薦名額需是世界的大能，但並不是所有大能都有推薦名額……”風長老難得耐心給一群孩子解釋，“據我所知，上界學院的推薦名額並不是普通篩選的……”
並不是說給了你一個名額你就能隨便推薦。事實上，很早很早以前，很多大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東西。
因為這個所謂的“推薦名額”，篩選的方法涉及了天地規則。
如風長老想要推薦楊小小，必須是從心里認為她有資格去上界學院且是自願推她上去，心里一旦有一點不符或是因某些因素產生顧慮而不情願的一絲想法，他都無法推薦。
“當認定了一位修士後，上界學院中的選名錄上便會自動浮現這位修士的名字以及他的推薦人。”風長老看著楊小小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便又多說了一個自己曾經听過的故事，“曾經，還有一個傳言——”
“據說，某些世界的世界意識也是能夠推舉自己寵愛的世界之子去上界學院……”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
從未被證實。
*
天煉宗某位曾經被上界學院刷下來的長老對她們道，上界學院的福利是和實力和錢財掛鉤的。若是又沒能力又沒錢財，那過的日子簡直是慘絕人寰。
楊小小三個當時懵逼地問了據說是吃粗茶淡飯熬過來的長老︰“長老你也喜歡吃東西嗎？”
長老解釋︰“不，因為當時我們住的地方時刻都在吸收我們體內的靈力，若是不食五谷，只怕抗不過七日。”
“那您當時的修為是……”趙秀清很是謹慎地詢問，並且看著化神末期的長老，已是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的水平算是那一屆偏下了的，依稀記得我當時是……”長老眯著眼楮回想片刻，“出竅初期吧。”
三個元嬰期的少女們︰“…………”
“去上界之前一定要大吃一頓！”王二丫在酒樓里摩拳擦掌，一想到自己即將離開美食重歸苦修的懷抱就恨不得爆哭一場。
趙秀清無奈地看著暴飲暴食的少女︰“慢點吃，也不怕噎著！”
也就仗著修仙後不擔心吃飽後消化不良，靈力一轉，肚子又空了。
楊小小也想好好吃一頓，她們三個出來，皆是因為長老那一番話。和什麼都恨不得塞進肚子里的二丫不同，趙秀清偏好小巧甜食，楊小小則是意外喜歡清淡的口味。
滿足地喝完最後一口清藕海帶排骨湯，楊小小像是小小的團子窩在大大的軟椅中，渾身暖洋洋的，精神放松了下來，突然覺得要吃苦也沒什麼，反正她們一直都是修煉過來的啊，換個地方還不是為了修煉嘛！
“實力不足……那麼錢財呢？”趙秀清深思著。
楊小小擺擺手，一臉暖呼呼的紅暈，放輕聲音軟趴趴道︰“我們村子里沒什麼錢的，再說了又不能帶去上界，還是別問村長爺爺他們啦，不然要擔心的。”
的確，若是她們真的提到錢，村里怕不是……會竭盡所能湊靈石。
趙秀清想了想天煉宗廣袤無垠的地域和鳳花村可憐巴巴的對比，嘆了口氣。
算了，村子窮，沒辦法。
好孩子得顧著家。
*
走的那天，幾個世界的人都在送。
“我們天煉宗主打劍修，也沒什麼了，就這幾分劍意，沒有實體定然是能夠帶上去的，上界凶險，誰知道會有什麼陰損法子，多些劍意多點保命。”天煉宗弟子們十分矜持地把自己的不舍往肚子里吞，順便將幾……萬個玉決囑咐三個師妹按在眉心，接收里面的劍氣。
楊小小十分感動︰“師兄世界對我們真好！”
王二丫緊接其後︰“我們一定加油！”
趙秀清︰“謝謝。”
長寧宗弟子一邊在心里嚶嚶嚶哭，一邊去扒拉三個師妹的衣服，嚇了她們一大跳，後來才解釋清楚︰“你們放心，這是咱砸鍋賣鐵煉制的衣服，里面藏了無數符文，踫見靈力不夠了就那符隸拍他！”
小金龍嗷嗷掉眼淚，順著就把淚珠子往楊小小右手上抹，抽抽搭搭︰“小，小小，我，眼淚，超厲害！嗚嗚嗚……”最後也沒說清是怎麼厲害就被一臉嫌棄的黑龍長老拎走了。
鳳花村代表李夫子款款而來，摸了摸三個少女的頭後，用一只普通毛筆沾染猩紅朱砂在她們眉心一點，陣法瞬息閃過。
唯獨楊小小有些察覺，她摸了摸眉心，朱砂點的印子已經不見了︰“夫子，這是什麼啊？”
李夫子笑得風輕雲淡︰“天星樓的憑證，若是有時間，便去上界找天星樓分部，大家給你們的東西都在那兒存著。”
楊小小似懂非懂，等夫子離開後，趙秀清有些凝重地對她和王二丫說道︰“可能是走漏了消息，大家也許努力給我們湊錢了。”
你瞧，原本鋪得平平穩穩的黑玉石路都拆了，換成了不要錢的村里礦赤火石。最主要她的消息來源告知，鳳花村最近的確是資金流動速度極快，巨量的靈石流出，不知去了哪里，據說存放靈石的儲物袋都空了！
原本還覺得地很暖和的王二丫呆住了，喃喃自語︰“怪，怪不得，我回去時發現我哥都不穿金戴銀了，就一藍袍子。”
楊小小努力眨去眼楮里的霧氣，露出一個笑臉來︰“沒關系，上界肯定有好東西，等我們考上了，就都買回來！讓大家重新變得富起來！”
絕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
楊小小似乎瞧見了村長爺爺拉著自己的手，幽幽嘆息︰‘楊娃子，咱村子窮，沒什麼錢，這些就是全部了，你們在外頭一定要吃好喝好……’
想著想著少女就紅了眼眶，用力擦了擦後，踏出的步伐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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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鐵穿著雪白的銀蟾玉縷邊長袍，窩在赤火石鋪造的地暖上，舒服地嘆了口氣，對對面的金來兵道︰“咱村現在有多少極品靈石來著？”
金來兵頭也不抬，眯著眼楮摸著懷里的玉決，靈石探進去查賬︰“不算多……用靈石換到的只有三千余，倒是靈玉和靈髓換得了共數十七。”
“也不錯了，至少基本條件都湊齊了……將它們都埋到地下去吧。”
接收到命令的長生獸的伴生獸們，勤勤懇懇揮舞自己的爪子，把鳳花村最大的財富都埋入了地底深處新生的龐大靈脈中。
龐大靈脈小心翼翼地護著這一堆寶貝——和即將誕生的新的極品靈石的靈脈。
要守好，一絲氣息都不能漏。
都是鳳花村的。
等小小回來，看見極品靈脈，一定會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