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又繞回來了。楊瑋有點頭疼,不知道怎麼安慰莫莉,只能緊緊的抱住她。莫莉依偎在他的懷里,把臉貼在他寬厚的胸膛,只有依偎在他的懷里,她才不會那麼迷茫,那麼害怕。
雪山的風從遠處吹來,風速並不快,但是很冷,青藏高原的冬天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莫莉似乎從來都不怕冷,而在見認了索多瑪星球的嚴寒之後,楊瑋也不把這點寒意放在眼里了。他撫摸著莫莉的長發,烏黑柔順如絲綢的發絲從他指縫間慢慢滑過,很軟,很順滑。他輕聲說︰“莫莉,我們結婚吧……”
莫莉身體微微一顫︰“為什麼突然會冒出這種想法?”
楊瑋說︰“這可不是什麼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我們經歷了那麼生與死的考驗,和長達十年的等待才走到一起的,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時光,我們……”
莫莉用手捂住他的嘴,搖頭︰“你別說了,我們現在……我們現在還不能結婚。”
楊瑋大急︰“為什麼!?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莫莉輕輕把他推開,絞扭著手指,神情掙扎︰“我願意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跟你在一起……諾河蘭離地球真的太遠了,我們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我們現在結合,對你,對我,都將是一個極為沉重的負擔……”
楊瑋的耐心幾乎耗盡了,有些沖動的說︰“我不怕!不就是隔了半個銀河系嗎?就算你在宇宙的盡頭,也無法將我們分隔開來的!”
莫莉緩慢而堅決的搖頭︰“別說了,我現在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我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的了……”
楊瑋有千般不甘,但是見她身體微微發抖,縱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以前他只知道諾河蘭被敵人入侵,卻對“入侵”這個概念沒有清晰的認識,在經歷了那場失敗的佣兵戰爭,見識了太空戰艦、反物質武器、黑洞武器等恐怖的武器的殺傷力之後,他終于知道一個星球遭到入侵是一場何等恐怖的災難了,那幾乎是滅頂之災啊!誰也不知道諾河蘭文明還存不存在,莫莉作為皇室的血裔,承載著諾河蘭人所有的希望,她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就可想而知了。他發出一聲嘆息︰“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莫莉的聲音透著迷茫︰“我……我害怕你,你的國家,甚至整個地球會被卷進這場大災難中去……”
楊瑋苦笑︰“可是我現在已經被卷進去了!”
莫莉說︰“所以我們現在不能結婚啊!你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你陷得太深了,很容易引起我們的敵人的注意,他們會對你,對地球發動毀滅性的打擊,地球是絕對抵擋不住的!”
楊瑋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莫莉,能跟我詳細的說說那個試圖毀滅諾河蘭的敵人的來歷嗎?我有個預感,總有一天我要跟這個可怕的敵人相遇的,我想多了解一點內幕。”
莫莉失聲說︰“你千萬不要跟他們接觸!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楊瑋說︰“這恐怕不是我說了算的……宇宙中到處都是意外,也許我們下一次剛從蟲洞中鑽出來,就會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支漫無邊際的艦隊前方,也許一次星際風暴會將我們刮到一個充滿敵意的星球……這樣的意外實在太多了,我們無從把握,只能事先作好準備。莫莉,跟我說說他們的來歷。”
莫莉沉默良久,說︰“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楊瑋沒意見,牽著她的手走向小樓。
她的手好冷。
回到宿舍里,莫莉沏了兩杯茶,給了楊瑋一杯,自己坐在他的身邊,喝掉了半杯,然後慢慢的跟楊瑋講起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說過的事情︰
“他們進入大宇宙時代的歷史比可能比諾河蘭的文明史還要長。”她第一句話就讓楊瑋倒抽了一口涼氣。諾河蘭聯邦的歷史已經夠悠久了,可是這個侵略成性的文明進入大宇宙時代的歷史居然比他們整個文明史還要長,這……這不是開玩笑麼!“他們的歷史實在太久遠了,久遠到我們甚至無法探究的地步。在戰場上,我們不止一次俘虜了他們的將領,對他們進行審問,但是就連這些高級將領,也說不清自己的來歷。我們只知道他們的故鄉是在銀河系邊緣一個非常奇特的星系里,那個星系有三顆行星緊密的挨在一起,一顆永遠籠罩在漆黑之中,岩石,山脈,叢林,全都是漆黑的,氣溫高得讓人難以忍受,黑森林里盤據著數以兆億計的毒蟲;另一顆星球則是一片蒼白,不管白天黑夜都白得刺眼。至于這個星系到底在哪里,誰也說不上來,只知道他們在幾萬年前就掌握了星際航海技術,隨後向那顆黑色星球進發,與盤據在那里的蟲族爆發了長達一個世紀的戰爭,死傷達千萬萬之眾……”
楊瑋詫異的問︰“為什麼打一些蟲子會傷亡如此慘重?”
莫莉說︰“據他們說,那些蟲子非常邪門,哪怕是最普通的,也有一米來高,全身覆蓋著厚厚的鎧甲,他們最初裝備的步槍根本就打不穿蟲子的鎧甲;有些會發出強烈的次聲波,殺人于無形;有些甚至會噴射出溫度極高的電漿,將他們的戰車連同士兵熔在一起。有一種蟲子最邪門,一旦戰爭爆發,它們就會四處下卵,那種卵足有柚子大小,一踫就炸,只要一顆這樣的卵就足以摧毀一幢半要塞化的大廈!那些蟲子凶悍而狡猾,生殖能力又極強,一批批軍隊就這樣被它們給淹沒了。但是有失必有得,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他們的先人發現這些蟲子身上蘊藏著一種黑色能量,提煉出來的話將是極好的能源,這無疑給所有人打了一支強心針,為了得到更多神秘的黑色能量,他們毫不猶豫的將一批批軍隊派向那個危機四伏的戰場,那些軍隊的任務只有一個︰盡可能多的殺死蟲子,將尸體運回母星,至于他們的死活,沒有人關心。一支支軍隊就這要在那個黑色星球被蟲族大軍淹沒了,換回來的是近乎無窮無盡的能量。那場戰爭一打就是整整一個世紀,上千萬人陣亡,被殺死的蟲子不計其勝,可是戰爭還是沒有結束,也不會結束的,盡管他們的聯邦在戰爭中獲得的能量已經夠多了,然而聯邦的首腦們並不滿足,他們想要得更多。”
楊瑋听得眼皮狂跳。他開始明白為什麼諾河蘭會敗在這個敵人手里了,踫上這麼個沒有人性,為了利益可以把上千萬士兵送上屠宰場的對手,想不敗都不可能!
“曠日持久的戰爭和慘重的傷亡讓軍隊忍無可忍,終于,在一個世紀之後,意外發生了。據俘虜交待,有一年,一名低級將領帶領數千名由囚犯出身的士兵突襲蟲族的基地,結果中了埋伏,被蟲族大軍團團包圍,他呼叫支援,請求艦隊出動,用反物質炸彈轟炸蟲族大軍,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但是上級否決了他的請求,甚至沒有給他派來增援部隊。這支孤軍浴血奮戰,激戰數晝夜,最終全軍覆沒,蟲子的尸體和士兵的遺體層層疊疊鋪滿戰場,數都數不過來。戰斗結束之後,援軍終于到了,不過不是來作戰的,而是來搬運蟲子的尸體的,一搬就是好幾天。對于聯邦首腦而言,那無疑是一次大豐收,以幾千名囚犯的生命換回了上百萬蟲子的尸體,太劃算了,然而,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那位低級將領並沒有死……是的,他沒有死,盡管他的手臂和腿都被蟲子給啃掉了,可他還沒死,就躺在死人堆里,半昏半醒的看著人家搬運尸體,直到飛船離開,都沒有人看過他一眼……仇恨的種子就在那一瞬間種下了,他發誓,如果他能回到母星,一定要徹底摧毀聯邦,替他自己,也替他死在這里的部下報仇!”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活了下來,並且回到了母星,而讓他活下來的,正是曾經在戰場上跟他殺得血肉橫飛的蟲族!蟲族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奄奄一息的家伙,不知道出于什麼樣的考慮,把他拖回了位于地心深處的大本營。至于他在那里面都遭遇了一些什麼,誰也說不上來,反正當他回到母星之後就完全變了樣,他長出了一雙蝗蟲一樣的翅膀,後背長出了十二根極其尖銳的觸手;雙手不見了,多了一雙螳螂前臂狀的怪肢,雙腿卻重新長了出來,只是變了很多。有人懷疑他拿靈魂跟蟲族作了交易,得到了蟲族的力量,因為他在返回母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搭乘飛船,而是靠那雙翅膀直接飛越數十萬公里的遙遠空間,回到母星的!”
楊瑋目瞪口呆。靠一雙變異的翅膀飛過幾十萬公里的距離,這還是人嗎!?
“回到母星的時候,他完全變成了魔鬼,堅不可摧的軍事要塞在他面前跟泥沙堆成的一樣,輕輕一擊就轟然倒下;強大的殲擊機根本就無法鎖定他,反倒被他追上,一架接一架的揍了下來,而聯邦的軍隊,在他的面前完全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聯邦在他的瘋狂攻擊下迅速崩潰,而早就受夠了的軍隊紛紛起而響應,展開了一場可怕的大屠殺……最終,這個星球變成了殺人場,超過九成的人口死于非命,剩下的人追隨那個魔鬼,離開了母星,開始在宇宙中四處流浪。他們就像一群蝗蟲,不斷攻佔一個個星球,將一個個文明摧毀,把所有資源據為己有,然後向下一個星球進發,將毀滅和死亡散布到銀河系的每一個角落。很多同樣侵略成性的文明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的勢力越來越龐大,技術也越來越雄厚,等到諾河蘭與他們狹路相逢的時候,才驚駭的發現,我們要面對的竟然是一個擁有無窮無盡的軍隊和無數盟友的對手!你應該對吉斯科人還有印象吧?吉斯科人就是他們的盟友,也有人說,半蟲半人的吉斯科人其實是那個魔鬼的血裔,經過兩萬多年的演化,最終變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我們在韋瑟爾星踫到的吉斯科人,只是他們當中的一小部份罷了。而整個吉斯科族類,又是那個魔鬼那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實力中的一小部份……可笑的是,他們明明是來自地獄深淵中的毀滅者,卻把自己命名為‘光明先鋒’!”
這麼一個不知道毀滅了多少文明,屠戮了多少生靈的魔鬼,卻自詡是“光明先鋒”,這跟撒旦大哥給貧困山區的兒童捐款一樣搞笑。楊瑋卻笑不出來︰“你是說,那個魔鬼現在還活著?”
莫莉蹙著眉頭說︰“不知道,畢竟年代實在太久遠了,很多事情已經無從查證,就像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始終無法找到他們的母星一樣。但是,他們的強大和暴虐卻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小楊,如果可以的話,你永遠都不要跟光明先鋒軍發生任何接觸,否則,地球將會被血與火籠罩!”
楊瑋眉頭緊皺,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听進去。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絕不會坐視莫莉陷入危機而袖手旁觀,哪怕得罪那個魔鬼,也在所不惜!
滿天繁星閃閃發光,一點點一片片匯成了璀璨的星河,可是,誰又知道在那些幾千光年,上萬光年,十幾萬光年之外的星球上,正發生什麼事情?
ps︰這次真的不是我偷懶,昨晚又斷網了,寫好了兩章可就是發不上來,我都氣得想殺人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