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低頭吃飯,眼神閃爍著,腦袋里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龍兒,你自己想好了,這幾天皇上估計就會下旨,你真的要拒絕嗎?你如果拒絕,皇上礙于你的面子,肯定也不會怪罪你,但你讓阿寒的臉往哪里放?他可是堂堂的靖王,兼任護國大將軍,被你當眾據婚,臉上總是不好看的,會在人前抬不起頭的!”秦可兒語重心長的說,她今天是特意來規勸龍兒的,阿寒已經多次跟她說了,她也確實想幫幫阿寒,這個孩子現在走到今天不容易,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他最大的心願了。
“那非要結婚啊?”龍兒听著秦可兒的話,抬眼看著秦可兒,她現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對于結婚,她本能的在排斥。
“恩!”秦可兒點點頭,眼楮里有一絲篤定。
“我想等我父王救出來以後,再結婚!”龍兒猶豫的說。
“龍兒,救你父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可能要十年、二十年或者上百年,到時候阿寒估計已經不在了!”秦可兒的話將一個現實說了出來,人族和神族之間除了孩子的問題,還有一個年齡的問題橫亙在面前,當阿寒漸漸老去,龍兒能接受他嗎?這份愛情能一直保持下來嗎?
“秦姨,我覺得還是再緩緩吧!我很多事情都沒有想好!皇上那里,染發阿寒就再幫我說說吧!我不想結婚!”龍兒拉住秦可兒的手,懇求的說。
“龍兒,皇上的意思是想你們盡快完婚,我听說蒼龍國的使者馬上就會來風國,主要是商討兩國聯盟的事情,順變商討兩國聯姻的事情,蒼龍國的皇帝想要靈韻公主嫁給阿寒!皇上自然知道你和阿寒的事情,所以就想你們盡快完婚,靈韻也是堂堂一國的公主,正妃的位子是你的,難道她甘心委屈做側妃嗎?”秦可兒終于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龍兒,事關國家大事,皇上不想你受委屈,可又不能回絕蒼龍國!你要三思啊!”
龍兒听完秦可兒的話,神思有些沉重,她看看秦可兒,才明白婚姻之事確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她放下筷子,轉身走進臥室,一句話也沒有說。
“哎,龍兒,你到底怎麼想的,別什麼也不說呀!”秦可兒看著龍兒默默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酸,這丫頭孤身一人,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個人該如何應對呢?
“秦姨,我想想!明天給你回信兒!”臥房里傳出龍兒的清脆的聲音。
“好!”秦可兒應了一聲,收拾碗筷走了出去。
龍兒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一天,連中午飯都沒有吃,青水進去看了幾次,她也不吭聲,就是靜靜的躺在床上,睜大眼楮望著屋頂。
晚上吃飯的時候,龍兒終于從臥房走出來,眼楮清亮,神色清爽,她走到飯桌前,端起碗,悶頭吃飯,足足吃了三大碗飯,才放下碗,又走回屋子里面去了,吹滅燭火,臥房里面一片漆黑,青水想借口進去,都不好意思了!
第二日,秦可兒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龍兒已經端坐在廳堂上,正笑意盈盈的等著她來呢!
“龍兒,想通了吧?”秦可兒看著龍兒神采奕奕的樣子,笑著上前坐在了龍兒旁邊。
“恩,想通了!”龍兒點點頭,對上秦可兒的眼楮,肯定的說。
“就是嘛!你和阿寒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應該給你一個名分,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放心吧,我會將事情給你辦妥的,到時候你一定是全天下最美麗的新娘!”秦可兒一張嘴,話就說不完了,她最近在跟她們這些年輕人接觸的多了,變得更加絮絮叨叨的,話比以前多了!
“秦姨!我不結婚!”龍兒打斷了秦可兒的話,站起來看著秦可兒說,臉上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啊!”秦可兒頓時石化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和阿寒之間有很多問題解決不了!我現在可以高高興興的嫁給他,但以後呢?我們不能有孩子,他是靖王,能不要子嗣嗎?我是不會跟別人分享夫君的,他是王爺,能只有我一個正妃嗎?即便這些問題都能解決,時間是最不能解決的問題,當時間流逝,阿寒漸漸變成一個老頭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一天天衰老的阿寒!秦姨,我不是女媧娘娘,我沒有她的勇氣!人生苦短,阿寒沒有幾百年,更沒有上千年,等著我弄明白這些事情,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害了阿寒!所以,我不會跟他結婚的!”龍兒說完,徑直走出了房間。
“哎,你去哪里啊?”秦可兒被龍兒的話說了一個愣怔,她望著龍兒遠去的背影大喊一聲。
“我去龍族的營地!”龍兒應聲道,身影已經飄出去很遠,青水從後面默默跟上。
“這丫頭的想法真是奇怪!”秦可兒看著龍兒遠去的背影,嘴里嘀咕著說,她扭頭想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有個人,嚇得喊了一聲,本能的向後跳了一下。
“哎呀,嚇死我了!”秦可兒扶著胸口,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蕭睿寒,“阿寒,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來!”蕭睿寒看著龍兒遠去的背影,臉色陰沉著,徑直向院子外面走去。
秦可兒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什麼不說,可能對于他而言是最好的吧!
蕭睿寒本來是來找龍兒談事情的,走到門口正好听見他們談論婚事,他隱約听到朝中的人在議論兩人的婚事,以為是在撲風捉影,卻沒有想到父皇會讓秦可兒看來探龍兒的口風。
皇上是在大軍進城的時候看到秦可兒的,臉色很難看,但秦可兒並沒有退縮,居然光明正大的到皇上身邊伺候,蕭嘯天一句好話也沒有,還整天給她臉色看,她都沒有怨言,依舊堅持每天在皇上身邊伺候。
現實是殘酷的,龍兒的話在他腦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復,他滿腹怨氣,心都快要被氣炸了,他以為龍兒跟他之間不過就是少一場婚禮,但現在看來,他們之間有許多根本就無法逾越的鴻溝,這些鴻溝讓他們只能成為床伴,卻不能永遠相守在一起。
蕭睿寒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但他以為只要彼此相愛,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龍兒明顯不能接受這些,難道他們就只能做床伴嗎?他不想,他想要龍兒做自己一生的伴侶,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蕭睿寒沖到龍族的營地的時候,看到龍兒正和魚魚在一起,他們正在營帳里商量事情,看到蕭睿寒氣勢洶洶的闖進來,魚魚嚇得吐吐舌頭,揮揮手,帶著其他人出去了,營帳里只留下龍兒和蕭睿寒兩個人。
龍兒坐在幾案旁,一動也不動,她看得出蕭睿寒很生氣,她知道一定是自己早上說的話,他知道了。
龍兒不想辯駁,她想了一天,才想明白的事情,不會因為他生氣就改變主意的,但看到蕭睿寒的時候,她的心依舊有些膽怯,好似自己做錯什麼事情一樣。
“你就不跟我解釋一下?”蕭睿寒終于開口,冷冽的聲音,听得龍兒的心都在顫抖,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蕭睿寒。
“沒什麼好解釋的,該說的,我已經跟秦姨說清楚了!我不會跟你結婚的,這也是為你好!”龍兒強壓下內心的膽怯,狀著膽子說道。
“啪!”的一聲,蕭睿寒將桌子上掀翻在地,他沖著龍兒大吼︰“別把為我好,掛在嘴上!什麼才是對我好,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不過是為自己找了一個不想跟我在一起的借口罷了!”
“阿寒,你听我說……”龍兒看著蕭睿寒幾近瘋狂的面孔,站起來想要安慰他幾句。
“別說,別說!別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來可憐我,你不要我,自然會有人要我!”蕭睿寒伸出手指指著龍兒說到,眼楮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阿寒……”龍兒還想走近蕭睿寒身旁安慰他一下,卻被他揮手用靈力推開,她後退了幾步,身子磕在幾案上。
“龍兒,什麼都是借口,如果愛的夠深,所有的問題都不會成為問題!你跟秦姨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映在我的腦子里!”蕭睿寒指著自己的腦袋,眼楮里含著淚水,他努力想將眼淚憋回去,但眼淚依舊不爭氣的涌出來,他抬手抹抹雙眼,繼續說,“龍兒,我不要子嗣,不要側妃,我只要跟你相守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蒼天可鑒!為什麼?為什麼?你卻不能如我愛你一般愛我呢?”蕭睿寒連問兩個為什麼,問的龍兒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他說,怎麼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才能讓他明白。
“哈哈哈,是我太傻了!龍公主,我一介草民,到底還是高攀不起你堂堂的龍宮公主!”蕭睿寒想听到龍兒的解釋,但她的沉默讓他的心更加難受,他長笑一聲,飄然出了營帳,留下龍兒坐在椅子上,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焉了吧唧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時間過去很久了,魚魚伸了個腦袋進來,看著龍兒頹然坐在椅子上,營帳里一片狼藉,小心的走進來,悄悄帶人在營帳里收拾。
“魚魚,我是不是做錯了?”魚魚正在蹲在地上撿茶杯的碎片,听到龍兒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哼哼唧唧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龍兒起身,伸伸腰,她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得到魚魚的答案,她突然對外面喊一聲︰“青山、青峰听令!”
“得令,公主!”青山,青峰一直就守在門口,等候著命令。
“立刻布置下去,龍族明天一早出發!”龍兒一聲令下,威嚴的神色頗有大將風度。
“公主,不跟天皇商量一下?”青峰小聲的問道。
“不用,他畢竟不是我族中之人,他已經說過族中之事,我說了算!”龍兒听到蕭睿寒的名字,心里有些別扭,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依舊很鎮定的布置。
“好,我這就下去布置!”青峰和青山行禮退下。
魚魚在一旁看著龍兒,搖搖頭,長嘆一聲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真是自找苦吃啊!”
龍兒听著魚魚的話,心里自然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或許魚魚的堅守真是對她和大皇子最負責的做法!
魚魚一直守著自己的身心,不是她不愛大皇子,是她不想讓彼此陷得太深,明知道不會有結局,還彼此折磨,這是何苦呢?
“魚魚,我終究沒有你理智,才讓自己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龍兒終于撐不住,趴在桌子上,幽嘆一聲,淚珠順著眼角往下掉。
“龍兒,你跟將軍,陷得太深了,如今這樣確實彼此折磨!你們真的能從此形同陌路嗎?你真的能狠下心,從此不再來往嗎?”魚魚將營帳已經收拾干淨,青水帶著人走出去,魚魚上前拍拍龍兒的肩膀說。
“魚魚,我不下狠心也不行了!我不能害了他!”龍兒將頭埋在胳膊里,一邊說一邊抽泣,“可為什麼?我的心會很難受?我難道做錯了嗎?”
“龍兒,你一開始就錯了,將軍是至情至性之人,他用情至深,你這樣的拒絕對他打擊太大了!你呀,這次傷他太深了!”魚魚摸摸龍兒的後背,輕輕的說。
“魚魚,我害怕,我害怕結婚之後,面對種種的瑣碎事情,在爭吵中將我們的感情都消耗殆盡,到時候我跟他變成相看兩不厭,那時的我們才是最恐怖的!”龍兒淚眼朦朧的對上魚魚的眼楮,繼續說,“早一點分開,或許是最好的!”
“龍兒,人神之間太多不能逾越的鴻溝,有些是我們無能為力的,愛情太虛無縹緲了,我們不能將以後的生活寄托在虛無的愛情之中,當愛情消散,現實可能已經是破碎不堪了!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就要堅持走下去!”魚魚點點頭,表示支持龍兒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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