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一改連日大雪,難得露出一絲陽光。李佩佩在青梅的幫忙下,又在庭院里搭建了小爐子,研究食譜。
自從回宮後,日子清閑自在,要麼是研究能吃的,要麼就是應付前來找麻煩的女人,可能是她現在身份與地位變得尊貴,敏妃改了以往囂張的態度,見著她連忙行禮。只是想起她對她的侮辱和害死她小孩的這筆賬,日後要慢慢清算。
“娘娘,不如先休息一下,如何?”
只顧著揉面團,尚未拭去額頭薄汗,便听見青梅緩緩的聲音響起。
李佩佩直起身子,向著聲源望去,只見青梅手端青瓷茶盞,踩著一地暖陽裊裊向她而來。她這才發現,跟了她那麼久的青梅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
“娘娘,喝口清茶,然後歇息一下。上次御醫吩咐,娘娘身子比較虛弱,不能過度勞累。”青梅把手中清茶遞給我,輕聲勸著。
李佩佩沖著她婉然一笑,用圍裙擦了一下手上的面粉,才接過青梅遞來的清茶,慢慢的品著,然後說道︰“本宮才沒有那麼脆弱,不找點事來做,天天躲在殿內,認都要快發霉了。”
“趁著天氣不錯,我今日弄個新式點心,送去清妹那,而且她一定會喜歡。”一灌而下,把茶盞還回,沖著青梅一笑,又繼續揉面團。
但是,李佩佩還沒有開始制作今日的點心,便有宮人匆匆來報,文德殿的阿清姑娘前來求見。
“她?剛剛還提起她,這下子,人都來了,去準備甜點和熱茶水吧!”
李佩佩扶著青梅微微發涼的右手再次站起,明眸對上青梅眼中的疑惑,沖著她搖頭一笑,看來她也不知道清妹為何最近頻繁來安慶宮,甚是不解。
但是,清妹畢竟是宇文健帶回來的人,她有心來走動,她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李佩佩放開青梅的手,向著她輕道︰“估計她是想見陛下,只是陛下如今避著她,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去迎接吧!”
“好,奴婢這就去。”穩重的青梅心中雖有疑問,但是她深知此刻並非最佳提問時機。所以,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便領命令下去安排茶點。
“青梅,你等下。”李佩佩喊下匆匆向著御膳房方向的青梅,凝眉看著她一會兒,才輕道︰“听說阿清姑娘身子不是太好,茶點記得做清淡些。”
“奴婢理解。”青梅頷首,低聲保證著。
李佩佩目送青梅離去,偌大的庭院驟然只剩她一人,這種猛然襲擊心房的寂靜,讓她苦澀搖著頭。
“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就在李佩佩感慨不己的時候,耳際已經響起清妹暖暖的聲音。
“妹妹如今身子金貴,何必天天往姐姐這里走動,要是妹妹腹中龍種有癢,姐姐可擔待不起。”李佩佩快步迎上,微帶責備的說著。
“妹妹是姐姐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如今姐姐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妹妹只不過是想沾沾福氣,讓腹中的小王子平平安安的出生。”清妹支開服侍宮人,接過李佩佩發涼的手,溫和的說著。
“但是……”握著清妹溫暖的玉手,听著她輕緩的暖言,李佩佩一心感激。只是,一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跟她生孩子,她心中苦悶,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這種感覺一連十多天了,還是沒有散去。
“姐姐,沒有什麼但是,妹妹會照顧好自己,你就放心吧!而且陛下故意吩咐御膳房要挑好的食材給我補補身子。”清妹打斷李佩佩的話,堅決的說著。
“既然如此,那就好。”她像是向她炫耀一樣,李佩佩不由抬起發紅的眼眶,聲音顫抖著說完這句話。
李佩佩剛剛把清妹請進內殿,便見青梅偕同一個青衣宮女躡手躡腳進來。一人手中端著兩盞清香撲鼻的茶水,一人手中端著一碟精美茶點。
只見白玉盤上,疊放八塊綠色正方形茶點,上面用模具印上一朵梅花。跟在青梅身後的小宮女剛剛走進,李佩佩便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幽香,不由來了興致,問著正在擺放茶盞的青梅︰“很別致的玩意,是什麼東西呢?”
貼心的青梅擺放好茶盞,躬身退至李佩佩身後,才畢恭畢敬說道︰“回貴妃娘娘的話,這道茶點名喚青梅酥,是采集二月天青梅制作而成,酸甜可口,極為適合有孕在身的阿清姑娘,是奴婢尊從娘娘吩咐,讓御膳房特備的。”
“這是姐姐專門為我備的?觀看著都能讓我有想馬上吞掉的沖動。”李佩佩尚未回話,見一旁同坐的清妹,已經把一塊綠色糕點拿在手中。
“剛才听宮女來報,說你要過來,就讓青梅下去備點可口點心,只是不知道,可合妹妹胃口?”一臉興奮的清妹也帶動李佩佩積極的情緒,不由斂起往日的哀愁,與她細細說道。
“嗯嗯,好吃,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根本吃不下飯,別說是能好好養胎,姐姐,你是有所不知,宮里的人都說,只要我平安生下龍子,說不定能母憑子貴。”說到這里清妹不禁提高了音量,接著細細咬著手中青梅酥。
李佩佩一臉的不滿,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敢在宮里大言不慚,“妹妹,味道如何?”李佩佩見清妹凝神靜品許久都未有言語,不由心急的發問。
“姐姐,這糕點做得真好。”說著,她又拿起一塊青梅酥,這次吃相比之第一次,可以稱之為狼吞虎咽。“姐姐,我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就覺得吃什麼都沒有味道。今日嘗了姐姐的青梅酥,我才覺得,原來我的胃口是如此好。”此刻,清妹拿起青梅酥,沖她微微一笑,三兩下就吃完了。
李佩佩見清妹吃得急,不由擔心她會咽到,趕緊取來一旁閑置的清茶,輕笑說道︰“妹妹喜歡就好,不過慢點吃,這里沒人會和你搶。”只是看著她一臉的幸福感,李佩佩不禁悲從心中來,她什麼時候也可以有個屬于她的孩子。
看著清妹嘴角粘到的糕點末,她不由想起,小時候跟姐姐哥哥爭食的場景。那時,正是無憂無慮的童年,小時候家里環境一般,媽媽是普通的工人,要養活我們兄妹三人,確實是不容易,但媽媽每次下班經過賣糕點的店鋪,總會給我們帶回幾塊回家讓我們解解饞,兄妹三人雖然少不了打鬧,但是也溫馨。
不知不覺,李佩佩嘴角泛起一抹淺笑,拿出隨身攜帶的白絲絹,為清妹細細拭去嘴角糕點末,滿腹感慨的問著︰“你那饞食的模樣,讓本宮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本宮也像現在一般貪食。只是每次嘴角都會沾滿食物的碎碎,本宮的姐姐也是會這樣幫本宮擦嘴。”往事不堪回首,點點滴滴在心頭,每天夢里都會折磨著她。
“姐……”放下手中青梅酥,抬起的水眸從深處開始蒙上一層薄霧。她也想起而來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父母親還在,雖然窮,到過得很開心,自從懂事後她便知道自己只不過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每次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有爹娘疼愛,她的心也十分難受。
“好了,別哭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說不盡的故事。”
李佩佩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所以,她對清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只是談話中,清妹多次提及到讓宇文健給她一個名份的事情,李佩佩的心更加難受,“妹妹你也是知道的,關于你的事情,也是陛下做主,本宮是也不好跟他提及這件事。”
听到這里,清妹的臉上的笑容突然收起,一臉的苦笑說道︰“姐姐是陛下枕邊的紅人,只要你一句話,我跟肚子里的小王子也就名正言順了,難道姐姐就不能幫我這個忙嗎?”
無奈一聲嘆息的李佩佩,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低頭小喝著,“本宮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必陛下了。”听于公公說,是為了越南國的事情在御書房廢寢忘餐,但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訴她,他是在逃避,與清妹之間的事情。
在李佩佩那踫了一鼻子灰的清妹只是福了福身便離開安慶宮了。
不知何時,剛好上幾天的晴朗天氣竟然刮起陣陣陰風,吹得薄衣加身的李佩佩,感到一陣刺骨的寒。
抬頭看著天上低而厚密的雲層,李佩佩縮著身子說著︰“青梅,看這天,好像要下雨了。”
“娘娘覺得冷?”青梅見李佩佩捂手的動作,不由擰眉問著。
“嗯。”李佩佩點著頭︰“青梅,你去幫本宮找一件披風出來,本宮去把庭院中的吊蘭搬回去。”這蘭花在她家鄉隨時隨地可以買到,只是,這地方,反而覺得金貴得很。
“娘娘,用不用找人幫忙呢?”清妹看著庭院散落的幾盆蘭花,皺著眉頭問。
“不用麻煩,本宮一個人就可以。”說著,李佩佩放開青梅的手,走至庭院間,開始搬弄那些金貴得很的吊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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