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顧霆！”
我失控地朝電話那頭喊道，可回答我的，只是嘟嘟的盲音。
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的....
拿著手機的手抖在抖，我按了好幾次按鍵都沒按對，甚至手機都掉落在地。
我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盛歡，冷靜點！
可無論我撥多少遍，顧霆的電話始終都是盲音。
對了，顧南城！還有顧南城！
我撥過去，听到電話那頭無法接通的機械女聲，整顆心都跌到了谷底。
出事了....他們一定出事了....
砰！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打開，紀凌滿臉焦急地沖到我面前，急切地說。
“姐，出事了，國外的警方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回程的路上遇上了伏擊，傷亡情況不明。”
傷亡情況不明？
我身子微微晃了晃，腦子里就像是挨了一記悶棍，一股腥甜從心頭沖向喉嚨，差點摔倒在地。
“沒有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扶著桌子，渾身顫抖地坐回辦公椅，撥通秘書的電話，上下唇打顫。
“立刻預定最近去紐約的航班，我要....”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紀凌掛斷，他看著我，開口。
“姐，你不能去。”
“我想去找顧霆....我想去找他....”
紀凌拉著我的手，目光凝視著我。
“你去了，小希怎麼辦？”
我的身子一僵，無力地垂下緊緊抓著電話的手。
是啊，我去了，小希怎麼辦？萬一顧家在這個時候搶奪小希怎麼辦？
“姐夫答應過你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給他們添亂，姐，你明白嗎？”
我明白的....我怎麼會不明白....
可萬一....萬一....
“姐，你要相信姐夫，相信他。”
“對，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他.....”
我一遍又一遍說服自己，直到那股腥甜被我徹底壓了下去，我才抬頭，凝視紀凌，深呼一口氣，說。
“新聞的事情怎麼樣了，夏至的報告我還沒來得及看。”
他目光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說吧，就算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
“也不是完全的壞消息。”
紀凌嘆了口氣，接著說。
“輿論的確被壓了下來，但是相應的耗費了資金，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已經有三千萬的支出，目測，這筆損耗還會不斷擴大。”
“.....”
我用手捏了捏眉心，心頭就像是又加了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想，是時候動用瑞士銀行的賬戶了。”
紀凌最終開口。
“不行。”
我立馬拒絕。
“那個賬戶是隱秘財團的錢，一旦動用，紀氏的底牌就會暴露在有心人的面前。”
我打開電腦，把我記錄在冊的所有資產都打印了一份，遞給紀凌。
“這些都是之前我用自己的錢盤下的幾套房產，股票和期貨，全部變現的話也有五千萬左右，應該足夠撐到輿論平息。”
“不行，怎麼能用你的...”
“什麼你的我的？我的就是紀家的，快去。”
“好，好，我名下也有幾艘游艇，變現的話也能湊足不少錢了。”
紀凌拿著清單，直接出了辦公室，當天晚上，所有的款項都已經進入公司的賬上。
一天下來，我已經筋疲力竭，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手機，心里再次騰起了不安。
顧霆，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食言。
我像個機器人一樣，一遍又一遍的輪流撥打顧霆和顧南城的電話，在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之後，顧霆的電話終于通了。
我的眼淚幾乎是立刻涌了出來，艱澀出聲。
“顧霆.....”
“.....”
電話那頭頓了頓，半響才出聲。
“小歡，是我。”
“南城，怎麼會是你....顧霆呢？把電話給他，我想跟他說話....”
“......”
顧南城又頓了頓，嘆了口氣，開口。
“小歡，有些事我想跟你說，你別太激動。”
“我不想听！”
啪！
我直接把電話掛了，雙手捂著耳朵，蹲在地上，搖頭。
有什麼事？
顧霆好好的能有什麼事？
對，他不會有事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只知道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我面前，緊接著，他蹲下來，目光悲痛地看著我，開口。
“姐，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
我唇角扯出一抹笑，顫著聲說。
“想得美，我有我老公保護，你保護好自己媳婦就好。”
“......姐，南城哥那邊傳來消息，爸和姐夫的車為了躲避伏擊，直接沖下了橋，一死一失蹤。”
“......”
我渾身的血液就像被瞬間抽離了一樣，沖他笑著搖頭。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
“你姐夫答應過我的，他會回來的。”
“......”
“你不了解顧霆，但我了解他，他從不食言。”
我僵硬地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
“我要去找小希，不能讓小希也被你們騙了。”
“姐，你別這樣，媽已經一病不起了，爸的後事還需要我們主持。”
“後事？”
我笑了一聲，用手敲了敲紀凌的頭。
“你是不是傻，顧霆這麼聰明，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引出幕後黑手，不過後事還是要辦的，畢竟做戲要做全套。”
我邊說邊往門外走，可不知道為什麼，才剛踏出一步，雙腳就是一麻，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蹲的太久，腳麻了。”
我笑了一聲，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滿臉冰冷。
“有些疼，紀凌你來扶我一下。”
紀凌滿臉擔憂地看著我，好半天才說。
“姐，別自欺欺人了。”
“......”
“現在正值汛期，搜救的人都說沒有生還的可能。”
我又笑了一聲。
“當時也說顧南城沒有生還的可能，可結果呢，他活著回來了。”
他活著回來了....
我的腦子瞬間閃過一道白光，怔然了片刻，立刻拿起筆，開始在a4紙上寫寫畫畫。
顧南城第一次出現，我因顧霆弄傷了他的腿腿內疚萬分。
顧南城第二次出現，我和顧霆在紀家的宴會上不死不休。
顧南城第三次出現，周歲酒上就出了視頻事件。
.......
“是顧南城，是他，都是他干的！”
“姐，你冷靜點！南城哥也受了傷！”
我猛地抓著他的胳膊，雙目猩紅，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我很冷靜，我爸出事，顧霆出事，誰獲益最大？”
紀凌一愣，滿臉怔然。
“紀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他在幫我爸處理，你又那麼信任他，我爸一走，顧霆又失蹤，紀氏當然盡收他的手中。”
“不可能，南城哥不會這麼做的！”
“是他，一定是他，上次他故意誤導我自己的腿是顧霆弄傷，這次又故意把顧霆引到國外，紀凌，是他，一定是他...”
“姐，對不起。”
紀凌說完這句話，我就覺得眼前一黑，再然後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里的大床上，顧南城正一臉擔憂的看著我，眼底滿是血絲。
他見我醒來，立刻走到我跟前，抓著我的手，開口。
“小歡，你醒了，紀凌跟我說你暈倒，我就立刻從國外趕回來，怎麼樣，現在有沒有好點？”
我將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冷淡地說。
“還好。”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想繼續抓著我的手，卻最終停了下來，滿臉悲痛。
“對不起，小歡，是我沒有保護好伯父和小叔。”
“......”
我深深地注視著他，他也凝望著我，那幽暗深邃的眼底，除了悲痛，沒有半點的心虛。
“我爸的遺體呢？”
我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可身體卻仍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滿臉凝重，默了片刻，才說。
“已經運抵回國了，等一切準備妥當，明天下葬了。”
“......”
寒意從心頭涌向四肢百骸，我爸，是真的走了...
我身上一陣一陣地向外冒著冷汗，可心頭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清醒。
小希還在這里，紀凌也在這里，我必須忍耐。
我深呼一口氣，音色暗啞。
“辛苦了，南城，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一怔，估計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眼底閃過心疼，輕柔地擁抱著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渾身顫抖，死死地握著拳頭，才忍住不將他推開的沖動，好半天，才說道。
“我爸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言？”
他放開我，目光凝望著我，開口。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照顧你們母女，照顧紀家。”
“......”
我想哭，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哭不出來，像只被扼住喉嚨的鴨子，發出低低的嗚咽。
“沒事了，小歡，有我在，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凝望著我，眼底滿是深情，可我卻只覺得冷。
刻骨的寒冷。
我爸的葬禮進行的很低調，但凡是海城有點頭臉的人物，都知道紀家家主因病逝世，現在的紀家掌權人是以前海城聲名狼藉的二世祖顧南城。
他的能力超群，不過短短二天時間，紀家的經濟危機便迎刃而解，所有股東都認可了他在紀氏的地位，紀凌雖仍是紀氏的總裁，但形同光桿司令。
這一局，我們輸的徹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