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關東州?”坐在太師椅上的張作霖皺著眉頭,語氣頗為沉重地道︰“對于近日貴士于關東落難一事,作霖深表痛惜,也極想施以援手,可此等大事,豈是我這個師長可以決定的?如今受制于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矢田七太郎出任奉天代總領事不到一年的時間,對由前任落合謙太郎一手扶植而上的張作霖,他並不是很熟悉,但對于了解東三省內情的矢田來說,上面的“睜眼瞎話”,他是一點兒也不信的。
連標點符號也不信!
此時的東北,雖然名義上的首領,是督領奉天軍務兼節制吉林、黑龍江兩省軍務的鎮安上將軍張錫鑾,但實則張錫鑾這個上將軍,早已被掌握實際兵權的二十七師師長張作霖跟二十八師師長馮德麟給聯手架空了。
歷史上,今年的6月份,張錫鑾因在東北處處受排擠,實在待不下去了,自己向把兄弟袁世凱遞交了辭呈,于8月份調離了東北。之後,袁世凱又派心腹段芝貴出任奉天督理、鎮安上將軍,同樣被張作霖聯手把兄弟馮德麟給排擠了出去。最終,張作霖于1916年獨攬了東三省的軍政大權。
日本極為重視情報工作,因此,對于跟篩子一般的北洋軍系統,其內部消息基本沒有保密性可言。對于東北的實際情況,矢田七太郎是極為清楚的,所以,他望著張作霖,動之以情的同時,曉之以利︰
“矢田深知張師長難處,為今之計,還望張師長向張將軍陳以利害,準許發兵,護我關東僑民安全。如若成功,大日本帝國必將銘記張大帥恩德,待度過難關,定有厚報。這兒有一些小小的見面禮,還請張師長品鑒…”
彎下身子將腳下的皮箱提起來放到張作霖面前,矢田面帶笑容,“唰”的一下拉開了拉鏈。
黃澄澄、亮燦燦!
那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眼楮疼。
張作霖瞳孔微縮,面上卻不露聲色,擺了擺手道︰“貴國對我張某人恩惠頗多,我又不是白眼狼,當然都記在心里。只要東三省我張某人能做得了主,當盡最大所能給予貴國便利。至于如今出兵保護僑民安全一事,我會盡力勸諫張將軍的。”
矢田七太郎當即起身,深深地鞠了個躬,鄭重道︰“如此有勞張大帥了,請大帥務必費心。”
張作霖拍著胸脯道︰“一定一定!我一定盡力!”
前腳送走了矢田七太郎,張作霖後腳把皮箱一收,便桌子一拍罵起娘來︰“媽拉個巴子的!小日本賊不地道,幾塊錢就想買老子去送死!你們四萬人都給人塞了牙縫,老子手底下就這點人,還指望著安身立命,你們日本人死活關老子鳥事!?出兵?好好等著吧!”
矢田七太郎作為資深外交官,當然不會犯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錯誤,他從奉天出來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北鎮,徑直去拜會了手握重兵的北洋軍第二十八師師長、張作霖的把兄弟馮德麟,同樣地對其進行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禮的外交公關。
結果是圓滿的…
馮德麟綠林出身,早期的發跡,靠得是在清朝末年抗擊俄國侵略,之後在1904年日俄戰爭中幫助日本人牽制俄國人,受到了日本人的賞識,在日本人的推舉之下,被清廷招安成為了正規軍,任奉天巡防營左路統領。辛亥革命後,袁世凱任總統,成立陸軍,將奉天巡防營改編為二十七師和二十八師,馮德麟被委任為二十八師師長,駐扎在北相鎮。
從其經歷來看,日本人實乃其仕途上的貴人,在其從綠林豪杰轉變為正規軍的路上起了極為關鍵的作用。因此一直以來,馮德麟都與日本人交好,作為親日派,對于日本人的請求,他當然是拍著胸脯答應了。
可矢田七太郎不知道的是,他前腳踏出馮德麟的官邸,後腳馮德麟的電話就打到了張作霖的官邸。
同樣的罵聲在北相馮府里響了起來…
對于此次外交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