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西不由動容，劉阿姨慈愛的眼神，讓她周身一陣暖意。正要再說什麼，劉阿姨卻突然握著唐西西的手，認真地說︰“再說，就算什麼事都沒有，孩子，你也不能總閑待在家里，總要有事業做的。”
唐西西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劉阿姨的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深意，可沒容她細想，項啟明已經出來了。
他已經收拾停當，換上了臥室里掛著的那身正裝。
巨大的悲痛和震驚過後，這個以往看到正裝就渾身不自在的少年，已經是另一種感覺。他的目光中，如有刀鋒。
劉阿姨看了眼項啟明，點頭致意後，轉頭對唐西西說︰“孩子，你們快去忙，家里交給我。”
唐西西感激地點點頭，將家里鑰匙遞給劉阿姨，也顧不上帶她熟悉家里的環境，就拉著項啟明出了門。
項啟明好面子，劉阿姨對他來說是個外人，唐西西不願讓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頹喪狼狽。
況且，項東為項啟明設下的一年之期，嚴苛到不允許提前半天。所以，留給項啟明的時間的確不太多了。
項啟明按照唐西西的指令發動車子，向唐氏集團辦公地駛去。
而帝國大廈頂層的鐘南嶼，也一早就站在窗前，注視著腳下這座城市。鐘燁星默默立在他身後，手腕上，搭著他的外套。
許久，鐘南嶼緩緩說了聲︰“走吧。”
鐘燁星將手中外套遞了過去，鐘南嶼接過，伸手一揮，那深藍色的西服邊利索地套在了身上。
鐘燁星一邊跟著鐘南嶼快步出門，一邊匯報道︰“劉姨已經到位，他們現在剛剛出門，應該比我們早到十分鐘。”
“林子昕和紀瑤呢？”鐘南嶼目光陡然一股寒意。
鐘燁星冷冷地說︰“早關起來了，回頭收拾！”
鐘南嶼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我有一個突然的想法，說出來，可能會嚇著你。”
鐘燁星笑了︰“大哥，這麼多年跟著你，經歷了多少值得一嚇的事，你今天怎麼突然會這麼說。”
鐘南嶼停下腳步，看著鐘燁星，鐘燁星皺皺眉頭，探究地看著他︰“大哥，你——你目光中怎麼這麼溫暖？“
鐘南嶼笑而不語。
鐘燁星不由咬了咬唇，又揪了揪自己的襯衣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突然間，他恍然大悟，指著鐘南嶼︰“大哥，你不會——你不會對小西動了那心思吧？”
鐘南嶼瞪他一眼︰“什麼叫動了那心思！會不會說話！”
“是是是，我不會說話。”鐘燁星放下心來，嬉笑著說，“那就提前恭喜大哥啦。不過這丫頭可是小有倔脾氣的，她都不知道你是誰，這一關，你可不容易過。”
鐘南嶼眼角眉梢，漾出詭譎的笑意︰“等著瞧。”
“大哥，我可提醒你，你要是用那樣的手段，”鐘燁星也做了個詭異的表情，“小西一定不會上套的。”
鐘南嶼一巴掌拍在鐘燁星肩頭︰“臭小子，給你個好臉就沒規矩啦？還上套？小西是什麼人？你呀，平時叫你多讀點書，瞧瞧，太不會說話！”
鐘燁星吐吐舌頭︰“是是，我說錯了。大哥以誠待人，小西對您本來就與眾不同。”
“這還差不多。”鐘南嶼傲嬌地一扭頭，繼續走去。鐘燁星背後夸張地笑了笑，快步跟上，順便嘟囔了一句︰“會說話有什麼用，會辦事才真的有用！”
鐘南嶼自然听見了，悄悄笑了笑。
二人言歸正傳，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神色。
鐘燁星說︰“項東倒下了，唐氏的公司目前還勉強運行著，可接踵而至的變故，一重接一重的債務，已經讓唐氏人心渙散，毫無紀律，若不是唐氏並未裁員減薪，人早走光了。這個項東，做事也真夠怪的。都這份上了，還要死撐，還好小西不肯接手，她一點經驗都沒有，不得給拖累慘了。”
鐘南嶼嘴角微微一動，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笑。“用錢留人固然是好辦法，可一味靠錢籠絡人，後果現在就出來了。那些人，他們不是絕對不會走的。他們只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下家，所以一邊拿著唐氏的薪水，一邊尋找下家而已。”
鐘燁星贊同地說︰“是啊，唐氏的薪酬一向極高，從唐嶺時代就是如此，項東接管唐氏以來，做事一向以寬厚示人，標榜繼承岳父遺志，自然要繼承唐氏高薪留人、善待員工的企業文化，唐氏的報酬，同行業無人能及。這個紀錄，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鐘南嶼深深地一笑︰“不，不是維持不了多久，是今天就會終結！”
鐘燁星微微一愣，旋即了然。二人很快離開帝國大廈，上了車。
鐘燁星一邊開車，一邊又問道︰“大哥，你打算瞞著小西多久？”
鐘南嶼心頭，又浮現起唐西西一臉恍惚的樣子，不由好笑。
“我不刻意隱瞞，看看這丫頭能不能察覺。”
鐘燁星嘟囔道︰“這不是戲弄人嘛！我可不會演戲。”
鐘南嶼從後面敲了下鐘燁星的頭︰“你也不許主動告訴她！不過你這麼笨，那丫頭那麼聰明，估計很快就看穿了。”
“那要是被看穿了，我該怎麼說？”鐘燁星請示道。
“隨你。”鐘南嶼滿面笑意，“不過我警告你，你不許打她的主意。”
鐘燁星噗嗤一笑，被口水嗆著了︰“大哥，我對小西，那可是純粹的兄妹之情。不像你，太不純潔！”
“臭小子！來勁了？”鐘南嶼笑著呵斥道，順手又打了過去。
鐘燁星左右躲閃，那車卻依舊穩穩地前行著。
“大哥，要讓他們看到你這副樣子——”鐘燁星故意慢半拍地說著，還拖起了尾音。
鐘南嶼這才收手坐定，恢復了那冷漠的神情。
“真會演。”鐘燁星小聲說道。
鐘南嶼听見了，雖為再動手，嘴角卻是一抹掩飾不了的笑意。透過後視鏡，他看到鐘燁星臉上燦爛的笑容。
“好好笑，笑完了就該好好端著了。”
“是——大哥。放心吧，有你這個老戲骨在，我瞬間就能入戲。”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來我要整肅家風了，你小子。”鐘南嶼這樣說著，終究還是沒有真的責怪。
此時，唐西西和項啟明已經快到唐氏集團了。
唐西西嘆了口氣，看著沉默著，似乎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方向盤上的項啟明。
“啟明，唐氏早就應該更名項氏的，這是我爸爸遺囑里交代的，我對此從來沒有任何異議。只是眼下這樣的狀況，如果這個時候更名項氏，實在是坑了你。”
“情況有多糟？”項啟明突然問道。（m.101novel.com）